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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门框边两只鸡,鲜明对比。镇山河安静地窝着,连绳都没系,表情淡定。镇四海两只鸡爪被缚,身子被裹得像个麻花,犹自不死心地蹦跶,显然内心深处藏着桀骜不驯的灵魂。李金鳌满头大汗,一直在向高深道谢:“幸会幸会,真是巧了,又见到了……哎这鸡白眼狼,养不熟,我心说让它活动活动,我天,没见过这么野的……咦,你们怎么才到这儿?我以为你们早进黑石城了呢。”昌东不动声色:“那天我们有点急事,来不及等你就走了,这两天事办完了,想着等等看,说不定能再搭你一程。”李金鳌喜出望外:“哎呀你们真是……客气,太客气了。”昌东笑笑:“你也过了迎宾门?”一提到迎宾门,李金鳌简直眉飞色舞:“过了,太先进了,没想到迎宾门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个大门洞呢。”昌东说:“是挺有意思的,里头的迎宾员也挺有来头。”说着冲丁柳使了个眼色。丁柳心领神会,亲亲热热迎上来:“鳌叔,那些迎宾员,走一步一个水脚印,是不是水鬼啊,把我吓的,一夜没睡好,心说要是鳌叔在就好了,这世上,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儿……”李金鳌被人一捧就荡漾:“哪来的水鬼啊,那是水眼。”丁柳一颗心砰砰跳:“水眼是什么啊?”李金鳌说:“你想啊,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水是连成一体的?两个大湖,看似分开,其实可能在地底有暗河相通;沙漠里没水,但空气中有水分啊,水这个东西,不管是结冰,还是流水,还是蒸汽,总能勾连到一起吧?”昌东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全世界的水系是一个整体,通过气态、液态、固态的转变,自成一个不停息的动态系统。丁柳听得半懂不懂的,但还是猛点头,想引他说下去:“是的。”“所以啊,”李金鳌绘声绘色,“水要是有灵,这里的水看到的东西,那里的水是不是很快也能看到?水眼就是这种妖。”“分雌雄,成对,雌雄水眼哪怕相隔千里,眼前所见也会瞬间相通,所谓‘水眼千里,毫厘可辨’。”“人想使用水眼也容易,要把雌雄分开使用,水眼其实就是一对眼珠子,见过眼镜吗?那种透明有夹层的,把水眼放进夹层里,然后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架。”“迎宾门的水眼都是雌的,我琢磨着,雄的应该都在黑石城当眼镜了,这一下厉害了,等于是抓去做了人质,雌的只能守在这儿,老老实实听命。”“所以这个盘查真是费了心思,那些女人盯着你看,实际上,是黑石城的羽林卫在看着你。怪不得说黑石城最安全,你想想这措施,从几百里外就开始监视了啊……”肥唐愣愣的:这水眼,不就是远程摄像头吗?难怪工棚里贴的海报是。难怪昨天那个女人说:“把姐妹们都叫来。”难怪要他们摘下帽子、口罩,挺胸抬头……一切,都只是方便那双眼睛背后的人看。昌东问了句:“盘查迎宾门的,是普通的羽林卫吗?”“这个要看吧,普通的小老百姓,当然普通羽林卫放行就可以了,但如果来头很大,来历很怪,肯定要惊动高层的……”李金鳌话锋一转,继续沉浸在迎宾门的新奇里不能自拔:“还有,出隧道的时候,一个水泡包住你,然后水舌把那个水泡裹送上来,速度可快了,刷的一下……”……昌东看向叶流西。上一次,是蝎眼的人给她放行,因为把她认成了什么青芝小姐,临别还赠了她一桶汽油。这一次,是黑石城的羽林卫给她放行,原因未知,但同样馈赠多多。所以,你到底是蝎眼的人,还是羽林卫呢?但不管是哪一方,她自己说过,不过是“一步一步,往人设定好的圈套里走”,也许,再走一段,真相就该来了。——第二天早饭后出发,店主把他们送出门,再一次仰头看天:“要下雪咯,今天白天不下,晚上也会下……”天这么冷,不好让李金鳌再坐车顶,昌东把后车厢收拾出一块地方,供李金鳌坐,带两只鸡。李金鳌看镇山河的目光里,止不住爱慕,果然失去的才最珍贵,当初,怎么就那么轻易放弃了镇山河呢?还以为下一个会更好,哪知道迎来了镇四海。……去往黑石城,开足了整整一天,日落之后,上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路面用平整的黑石砌成,两边都有流光灯柱,车未至时光就亮些,车开过了光就暗下去。天上开始往下飘雪粒子,丁柳伸出手掌去接,雪粒子太小,手才缩回来,已经化成了掌心的一丁点水渍。又开了很久,雪越来越大,远处的黑石城映入眼帘,高大,雄浑,方正,棱角分明,像一块巨大的印玺,沉沉蹲伏在天穹之下。肥唐忍不住探头去看,任雪片打在眼角眉梢:“东哥,你看啊,真像我们西安的古城墙。”昌东缓缓停车。前方,几十米开外,有十几辆车停着,款式不同,但都漆成亮黑色,每一辆的标杆灯上,都飘卷着飞禽旗。看到昌东停车,那些车渐次打亮车灯,几乎连成弧状的一道光圈,有一辆甚至装了车顶射灯,瓦数奇大,刺得昌东睁不开眼。也正是那辆车的车门打开,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下来。叶流西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下意识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雪花横漂,掠过人的眼眉、面颊、口唇,快走到老头面前时,一阵劲风打得她睁不开眼,也同时送来了老头的一句话。“叶流西,你回来了啊。”第74章无字签这是叶流西头一次听到关内人叫她的名字。这老头语气平淡,眼眉平和,像是洞悉她的过去未来。叶流西问他:“你是谁?我又是谁?”老头没答话,反而看向昌东的车子,顿了顿说:“那些,是你关外的朋友吧?”……昌东有点紧张,倒不是怕动手,反正众寡悬殊,动起手来必输,而是这气氛奇怪:不亲、不疏、不是热烈欢迎,也不是冰冷回避。肥唐让丁柳给自己打掩护,暗搓搓端着望远镜,从车里往那头看:“羽林卫,肯定羽林卫。这些飞禽旗上画的鸟都不一样哎,旁边的人肩上的鸟羽也不一样,那个是鹰,卧槽肯定厉害,那边那个……鹦鹉?”叶流西很快就回来了,她坐进车子,脸颊因为乍冷乍热而泛红:“先跟着走吧。”老头姓赵,赵观寿,羽林卫中数一数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