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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处的危险和阴谋,连他也难有十足把握全部防备。晟霰现下不足周岁,要平安地长成一个合格的帝位继承人,前路何其漫长。萧朔虽一直安慰我、叫我不要害怕,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恐惧?他曾说过,我是他的软肋,如今他的软肋又多了个晟霰。我眼中一酸,亦虔诚闭目、双掌合十,默默同他一起祝祷。晟霰无忧无虑,趴在萧朔肩上,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这一切。☆、炸裂祭拜礼毕,出了太庙,萧朔看起来精神满满,对我笑道:“祖先方才听了我的祝祷,咱们的晟霰一定能平安健壮长大,今后你再不用担心。”我亦还以一笑,表示安心。晟霰大约是有些饿了,咿咿呀呀地叫起来,萧朔低头看着他:“这小东西,爹娘还没喊累,你倒先叫起来了。”我有些心疼,忙道:“他一定饿了,咱们快些回行宫去,给他喂……”忽然,一股异样味道传进鼻腔。我狐疑地去看萧朔,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顿了一下,骤然间脸色一变:“是火/药!快走……”他话音未落,“轰隆”一声,我们脚下的石桥已炸裂开来!萧朔反应奇快,电光石火间,立刻腾身向上跃起,一手护着晟霰,一手向我伸过来。我虽慢他半拍,脚下功夫却好过他,也提气跳了起来。眨眼间,原本厚厚的石桥竟被炸成了无数碎块!跟在后面几步的乐非和乐川猝不及防,也仓促跳起来,习惯性地拔刀出鞘,却不知敌人隐在何处。我于跃起之间,心仿佛也跳到嗓子眼,眼睛只盯在晟霰身上。一瞬间,只见一块崩起的大石块朝着萧朔飞去,而他似被爆炸扬起的粉尘迷了眼睛,只牢牢护住怀中的晟霰,竟是来不及躲闪!根本没有思考,我脚下一蹬,飞身扑去,堪堪挡住他们,那块大石“咚”地一声闷响,撞在我心口。萧朔吼道:“阿辉!”我被如此重撞一下,肋下钝痛,一口鲜血喷出来,忍不住气息尽泄,整个人便坠向河面。上方的萧朔欲向我扑来,我在昏厥前奋力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护住晟霰要紧!萧朔瞬间读懂了我的眼神,停顿了一下,抱着晟霰跃向河岸。“哗啦”一声,我随石块一起深深坠入了冰冷黑暗的护陵河。失去神智前看到的画面,是萧朔刚在岸边站稳,晟霰在他怀中挣扎、哇哇大哭,他朝我撕心裂肺地叫道:“阿辉!……”*****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之中,能感到自己被水下暗流带着,急速漂流。河水冰冷刺骨,我手脚冻的僵硬,没挣扎几下便动弹不得。还好,总算晟霰看起来安然无恙。萧朔定会好好护着他长大。我这么想着,浑身力气终于耗尽,陷入了黑暗中。好冷啊,冷得全身内外、所有感官都失去了知觉,只觉得口中甜腥、充满鲜血味道。对了,我方才被那石块击中,应是吐了不少血吧。周身虽冷如寒冰,喉中这口血却似沸腾一般炙热,仿佛我口中含了一团小小火焰。我几乎连吞咽的力气也没有了,积攒了半晌,终于艰难地将这热血咽下去,感觉到温暖渐渐流遍全身。眼前两团火焰一明一灭,我莫非已是到了阴曹地府?我想开口问问谁,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随着身上渐暖,封闭的六感终于慢慢恢复过来。远处有隆隆水声,耳边有人喃喃低语,似心痛难抑:“为何你又弄得遍体鳞伤?”“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只求你能好好活着……”我喉间动了动,那人似是一喜,唤道:“小六、小六儿,可听到我在叫你么?看的见么?”双眼逐渐清明,只见一双凤眼近在咫尺,目光灼灼地将我看着,眼中仿佛燃着火焰。原来周身感到的热度,正是他将我抱在怀中,还渡了真气给我。我艰难开口,嗓音嘶哑难听:“阿原?”阿原轻轻松口气,低低道:“是我、是我。小六,你没事,不要怕,会好的。”我便安心躺着,乍然间闻到他怀中熟悉的淡淡荷花香味,眼泪便似决了堤岸,全涌出来。他似难以控制地颤抖着、沉默着,只说道:“你,你受苦了。”我哽咽道:“我这,别是已经死了吧?”他勉强用从前语气笑道:“傻瓜,我不是说了么,你会好的,你当然还活着。”环着我的双臂不由地紧了些,他默默道:“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我微弱问道:“这是哪里?你怎么救了我?”他将我拢了拢,吩咐道:“你别说话了,省着力气。这里,是大膺皇陵地下。”“我这些天正巧在庆都,得知你要到皇陵祭拜,便想来看看你。谁知赶过来却远远看见石桥炸裂,你身受重伤、落水昏迷。护陵河水面下虽暗流湍急,可那魏国皇帝的禁卫们也真是没用,只忙着应付那点伏击,哄乱之间竟没人能救得起你,眼看着河水卷着你流入了暗闸。”“我幼时曾在庆都生活过,知道护陵河水虽在地面上湍急,过了暗闸、流入地下后水速便会放缓,便下来到这附近水中寻你,幸而你天生好水性,总算被我寻到时还有气息。”“不要着急,你且凝神聚气,把渡给你的真气在周身流转一遍,慢慢就会好起来。”我依言运气,手脚渐热,能活动自如了。他仍紧紧握着我手,深深地看着我,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知他担忧,努力笑道:“我果然好多了,你真是义父的好徒弟,方才我都以为这回自己小命要没了,没想到你竟也救得回来。”他没有笑,把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下巴抵在我额头,叹息一声。我轻轻地问:“大家都还好么?”他点头:“都好,顾家嫂子很挂念你。”这里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只看得见他下颔线条似比从前陡峭了些,不由问道:“你呢?你好么?”他微微低头,那双清亮凤眼里,含了我从前未见过的忧郁。这目光似微小的刺,扎在我心中,心便不住地痉挛着。他却仍然笑答:“我也很好。”久别重逢,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便一起沉默。我恢复了力气,抬眼四处打量,借着不远处漏进来的天光和折射的水光,才发现阿原抱着我坐在几级窄小台阶上,台阶向上延伸,尽头仿佛是扇门洞,不知通往何处;阶下是黑暗河水,水下影影栋栋,看不清是些什么物事。想到方才我就被从这样的水中救起来的,不由心生后怕。我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