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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记(13)往事(大结局)

    十三、往事(大结局)

    2021年12月14日

    天旋地转,五脏炙热沸腾,龙雪如双目迷离,喉中麻痒干渴,直欲喷出火来。

    她樱唇轻启,想要大口地呼吸,却被两片湿润的嘴唇牢牢封住。

    男人的舌头放肆地舔过她的上颚,牙齿用力啃咬着她的舌尖……如此霸道、贪婪而又暴虐,每一次吮吸咬噬,都让她浑身发抖,芳心战栗。

    健硕的手臂用力将她箍紧,直欲将她揉捏至粉碎,窒息之感犹如无底深渊团团裹挟,不留一丝空隙。

    下体蜜xue中水声「咕滋」

    作响,guntang火热的roubang不知疲倦地朝着更深处挺进,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她身子高高弓起,整个身体彷佛都在熊熊烈焰里燃烧熔化……张程手掌所触皆暖滑软腻,眼望见身下女郎双眉紧蹙,娇喘吁吁,两行晶莹的泪珠正顺着俏脸划落,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又是说不出的媚态撩人。

    他心中不觉一怔,略感惊讶,笑道:「龙仙子风华绝代,怎么事到如今反而做起小女儿之态啦?」

    下身roubang用力一顶,顿时整根没入,直直抵在女郎娇柔花心之上。

    一瞬间层层迭迭的rou壁似乎开始疯狂蠕动挤压,将他的阳具紧紧包裹。

    「唔……」

    龙雪如紧咬双唇,鼻翼两侧香汗涔涔,喉头滚动,终于忍不住长吟出声。

    张程俯下身子,舔弄着龙雪如的耳珠,yin声笑道:「……嘿,这紧致程度竟是如同处子,真是奇哉,怪哉,着实令人不解,五毒妖女竟也会守身如玉吗?哈哈,哈哈!」

    龙雪如泪眼迷蒙,轻吟不语。

    在恣虐凶狂的yuhuo烘烤蒸腾之下,神智恍惚不清。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流入她的嘴里,咸涩冰冷,那滋味就如同十年前一般。

    四周景色逐渐模煳不清,在自己身上抽舔蠕动的男子面容亦不住变换。

    在男性强烈的气息笼罩下,时空彷佛在这一刻停滞,继而如急速流转的漩涡,将她无情吞噬其中……眼前又闪过那清俊温暖的笑脸,剧跳的心陡然抽紧了,疼痛、悲伤、酸苦、愤怒、委屈……如针扎刀绞,寸寸柔肠绞扭一处,让她迷乱的神智为之一醒。

    龙雪如两靥挂着令人迷醉的红晕,但目光中却充满了凄怨羞恨,一言不发地盯着张程。

    瞧见她恼怒又无助的可怜模样,张程心中不觉一荡,一种强烈的征服快感瞬间涌上心头,浸泡在蜜壶中的阳具受此刺激,似乎更大一圈。

    手掌用力掐弄着柔软的rufang,指甲深陷其中,殷红血液顺着指缝四溢。

    鲜血浓烈的咸腥味道、美人rou体散发的幽香、檀口中喷薄出的如兰气息、还有空气中那股莫名其妙的yin靡之气……不住交织汇集,从鼻息中直通四肢百骸,让他如痴如狂。

    张程这只觉如临仙境,头脑中忽然感到一阵晕眩,yin欲冲天旺盛。

    他嘿然一笑,手指在龙雪如胸前xue道连点数下,yin声道:「男欢女爱,自古天道常理,既是如此,仙子也不必苦苦支撑啦!」

    封堵的xue道解除,欲望之潮便如春江迸放,轰然卷过全身。

    龙雪如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眼前尽是桃红一片。

    嘤咛一声,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低低的颤抖呻吟,玉臂倏地抱拢,软绵绵地搂住眼前男子,一双修长莹白的大腿死死地勾夹住他的腰腹,如八爪鱼般将他紧紧缠住。

    她俏脸生晕,双靥红霞赤红欲流,冲着他嫣然一笑,清丽之中又带着说不出的妖媚之意,更令张程目眩心迷,意夺神摇。

    知道她体内春毒涌动,神智依旧混沌,张程哈哈狂笑,下体男根如同捣桩,在「嗞嗞」

    水声中不住抽插顶送。

    后背上纤手上下撕挠,留下了道道血痕——显然这妖女此刻被他一通疯狂抽弄下,已是神魂颠倒,不知西东。

    龙雪如红着脸呢喃娇喘,但泪珠却一颗接一颗地划落,心中又是快意又是酸苦。

    下体玉蛤在男人急速戳弄下酸胀不堪,万千剧毒杂糅交迭,麻痒钻心,更让她浑身痉挛抽搐,绞痛难当。

    迷迷煳煳中,忽听男人大喝一声,紧接着一股guntang如火的黏稠液体轰然喷薄!她身躯剧烈颤动,亦是情不自禁娇吟长声,体内的各种情欲、痛楚、酥麻……一瞬间迸爆炸裂,花汁汩汩,四溅飞涌……*********天昏地暗,耳中轰然。

    澎湃yuhuo得已释放之后,头脑中忽然难得一片清明。

    但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刀剜针扎般的剧烈痛楚,火辣辣地灼烧着四肢百骸,彷佛全身经脉都要齐齐断裂。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声响,张程慢悠悠地穿好衣衫,他斜着眼瞧着脚下一滩烂泥般的龙雪如,微微一笑,摇头道:「世人都说五毒仙子风情万千、颠倒众生,今日一见,方才知盛名之下,原来其实难副。唉,简直就像未经人事的处子……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龙雪如强忍疼痛弓起身子,身体虚弱至极,但声音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妖娆妩媚。

    她低低喘息半晌,颤声笑道:「是么?嘻……世人……世人都说张夫子心细如尘、智计百出,今日一见,原来……原来也是盛名难副……」

    张

    程冷笑一声,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哂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逞强。龙仙子,你吃亏可就吃在这张如簧利嘴上了。」

    「哈……哈哈……咳……咳咳……」

    龙雪如彷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在连连咳嗦声中大笑不止,酸楚有之,自嘲有之,快意亦有之。

    她媚态横生地扫了张程一眼,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春水般的眼波中既有仇恨怨毒,同时又有一丝得意狡黠,吃吃娇笑道:「……看来张夫子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我……我是说……」

    话音未落,忽听脚步错乱声骤然响起,紧接着疾风劲起,周侧空气都被带动的呼啸作响!张程顿觉大骇,连忙调运真气,也来不及回头,反身一掌推出,正同一股怪力猛地撞在一起!「轰!」

    双掌相对,发出惊天动地轰鸣,直震的房梁灰尘簌簌,铺天盖地洒落而下。

    张程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喉中腥甜一片。

    骇然失色,暗自惊道:「何人真气如此强悍,怎的连他靠近我都未曾知晓?」

    抬头凝视,却见一名青年侠客满脸怒容,眼眶充血直欲龇裂,剑眉星目,衣衫鼓舞,长剑斜指自己——赫然便是衡山派程思道!而他一旁立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亦是俏脸含霜,自然便是李秋晴了。

    张程又惊又疑,大感不可思议:这程思道武功如何他心知肚明,距离自己实在相差太远,虽然近日来感觉到他真气大为进步,但也并不太放在心上。

    至于李秋晴的武功更是不值一提。

    但眼下不仅自己没有发觉他们何时来至,甚至刚刚的真气相撞,自己反而落了下风……这却是何道理?程思道斜目望去,脑中嗡然一响,遍体森冷,如坠万丈冰崖之中。

    只见凌乱的地板之上蜷缩着一个裸身女子,云鬓散乱,雪白的肌肤上尽是道道骇人血污,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折磨。

    她泪眼盈盈地凝望着他,眼波中满是委屈、欢愉、凄凉、甜蜜、羞愧……花容惨白,身体憔悴虚弱不堪——不是五毒仙子龙雪如又是哪个?张程暗暗积蓄真气,心念电转,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拱手道:「原来是衡山派的程大侠,想不到程大侠神功精进如斯,可喜可贺。」

    眼珠一转,又笑眯眯道:「五毒妖女贻害武林,无恶不作,程大侠明明身为正派名门弟子,却和这妖女亲密无间……嘿,莫不是受其美色迷惑,误入歧途么?」

    李秋晴大怒,长剑一挺,娇叱道:「呸,张老贼,休要再颠倒黑白!分明是你自己欺世盗名、卑鄙无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张程瞥了她一眼,哂笑道:「哦?是秋晴女侠,地宫一别已有数日,女侠风姿不减。张某倒是要恭喜你寻到了师兄,只不知程大侠他知不知道……」

    李秋晴双靥飞红,胸脯急剧上下起伏,羞愤恼怒之极。

    生怕他口中又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来,厉声喝道:「jian贼受死!」

    剑光耀目,迅雷般刺向张程。

    而程思道见到龙雪如凄惨之态,早已是暴怒至极,麻痒之意在头顶轰然炸开。

    狂吼声中长剑翻舞,一剑噼出,顿如狂风席卷,惊雷爆裂,一道凌冽无比的气浪后发先至,当胸朝着张程噼来!双剑蛟龙出海,剑气如同电闪雷鸣,剑光笼罩下张程气息为之一窒,惊异骇然万分。

    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二人武功怎的突然精进如斯?好生厉害!」

    双掌一震,内息澎湃,硬生生将双剑荡开,但自己也是双臂酸麻,血气激涌。

    心中惊惧莫名,原先高傲狂妄气焰已经烟消云散。

    趁着张程惊魂未定之际,程思道、李秋晴不作停歇,又是狂风暴雨似的猛攻而来,刹那间将他逼得手忙脚乱。

    张程失了先机,此后步步受制,连调息反击的时机都没有,只能以一双rou掌相敌。

    心中惊惧,气势大馁,不免有些缩手缩脚,数招后仍然被逼迫在下风,一时竟生出些许怯意来。

    二人痛恨其残暴卑劣,下手毫不留情,杀气凛冽暴舞,剑光纵横缭乱四射,片刻间三人旋转翻舞,已是激斗数十招。

    龙雪如脸上带着甜甜笑意,仰面躺在地板之上,好像身旁的恶战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四肢渐渐冰冷失去知觉,周身力气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芳心黯然,但转瞬间又觉一切都是那么嘲讽好笑。

    她换了一个稍稍舒服一些的姿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吟吟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张夫子,我瞧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原来你的功夫是这么差劲……小妹子说你欺世盗名,看来不幸言中啦,嘻……」

    这妖女似乎话中有话,张程不由暗中生凛。

    一边躲闪格挡,一边仔细思索龙雪如话中含义。

    龙雪如嫣然一笑,喘息片刻,断断续续道:「张夫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真气阻滞,周转不灵呢……啊哟,我再猜一猜,这会儿怕是又有些头晕眼花啦……」

    张程一惊,这妖女所言不虚,果真如此!豁然间灵光电闪,骇然道:「你……不可能……妖女!你……你什么时候……」

    惊怒之下面容扭曲,再也看不出平日里的气定神闲、道骨仙风。

    龙雪如叹了口气,额上丝丝细汗不住渗出,忍痛笑道:「你自己学艺不精,怪得谁来?」

    秋波横斜,瞥了一眼张程,嫣然道:「嘻,老色鬼,刚刚……刚刚不是舒服的紧么?难不成你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古怪味道……」

    张程冷汗淋漓,在双剑凌厉攻势下左支右拙,一时间手忙脚乱,哪有时间去回忆什么怪味。

    龙雪如格格一笑,自语道:「唉,老色鬼一心痴迷我们南疆仙经,机关算尽,可眼下却是中了这专门对付江湖女侠的寻常采花迷药,当真……当真是好笑有趣……咳……咳咳……」

    原来适才听到水声作响之时,她立马惊觉不妙。

    但连日来消耗内力过多,回身已是不及,仓促间也没时间拿取药囊,只好拨开怀中迷烟药瓶,临机应变。

    这种迷烟只不过是江湖普通蟊贼所用,烟雾虽然无色,但受药质所限免不了有一丝异味。

    若是吸入后调运真气,则一个时辰中内息阻滞不畅,严重者更会头晕目眩,昏睡不起。

    因效果拔群,故而颇受采花yin贼欢迎,在此迷烟下失身的侠女不知凡几。

    这种最初级的下三滥迷药,放在平时自然不入张程法眼。

    但五毒仙子威名赫赫,张程只防着她用什么奇妙诡异之术,没想到最终竟是中了这等低劣毒物,也就是他内力雄浑,才不至于当场昏迷跌倒。

    张程羞怒交集,想到自己医术通天却阴沟翻船,颇觉有些讽刺滑稽。

    此时处于下风,久战必然不利,眼见得程思道与李秋晴攻势越来越猛,更是无心恋战,只想寻隙逃蹿而去。

    他眼珠一转,蓦然间卖了个破绽,待程思道长剑攻来,心中一喜,大手挥动中,寒光闪烁,一根毒针登时激射而出,「咻」

    的一声凌空破舞,正中程思道前胸!这毒针正是从龙雪如药囊中所获取的「游仙针」,中者轻则伤处溃烂奇痒,失去行动能力;重则更是会立时毙命当场。

    眼见一击命中,张程眼眸中闪过狂喜得意,但旋即又骇然失措,恐惧之情油然而生——程思道真气蓬勃,长剑犹如怒潮滔滔,竟是丝毫没有中毒迹象!他却不知,程思道因施展「回雁诀」

    以至于经脉寸断,被龙雪如以无数秘药施疗;而后又阴差阳错间打通任督二脉,不仅功力倍增,更是已成百毒不侵之体。

    只这一怔之间,程思道已然长剑迎风怒号,似咆哮恶涛。

    张程不及躲避,慌忙回掌招架,但程思道怒火冲天,已运足十成真气,这一剑惊天动地,剑势之威猛,世间几无可匹敌。

    张程只觉脖颈一阵guntang,热血瞬间涌出。

    他口中赫赫出声,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思道,踉跄着连退数步。

    程思道暴喝一声,不做停留,长剑舞动如龙,回身又是雷霆一刺,登时穿心而过。

    这威震天下数十年的张夫子就此横死当场!眼见这jian狡无比的老儿一脸惊骇躺在地上不住抽搐,鲜血顺着脖颈汩汩喷溅,流淌地满地都是。

    程思道热血灌顶,心中又是狂怒,又是快意……手中长剑不停,用尽全力挥斫噼砍,似乎要将满怒火尽数释放一般,不过片刻间,张程尸身竟已让他大卸八块。

    正心神激荡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李秋晴的惊呼声,急道:「师兄,你快过来!她……她流了好多血……」

    程思道心中巨震,连忙抛掉长剑,三两步奔至龙雪如身旁。

    只见龙雪如浑身无力,正软软地躺在李秋晴怀中。

    赤裸的身躯之上淤痕累累,到处都是惊心耀目的创口,皮rou外翻,不住地流淌着殷红鲜血。

    程思道心如刀绞,连连在她周身xue道连点,但血液却丝毫不受控制,仍是拼命向外涌渗。

    龙雪如俏脸之上苍白如纸,一点血色也看不到,再难浮现往日的娇艳妖娆。

    连咳出声,强笑道:「呆子……我……我总算是帮你找到你的……你的亲亲小师妹啦……咳咳……咳……」

    程思道双目尽赤,嘴唇打颤,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那股窒息的痛楚撕心裂肺,好像要从体内迸爆开来。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药瓶药罐,拿至龙雪如面前,双手不住发抖,颤声道:「这些……这些哪个是解药……我……我该怎么用……」

    龙雪如睫毛掀动,勉力睁开妙目,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柔声笑道:「好啦,不必瞎忙啦……毒质已入我的奇经八脉,可以说死的不能再死了……」

    程思道用力摇头,将她接过揽在怀中,双臂运起衡山神功,在女郎后心传输内力。

    可无论多少内力输送进去,都如泥牛入海一般,顷刻间烟消云散,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龙雪如俏脸惨白,毫无一丝血色,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程思道半晌不语,忽轻声一笑道:「呆子,这些天来jiejie一直把你当成了他,你是不是心里在怪我?」

    程思道心痛如割,摇了摇头,道:「先别说话,凝神运气。」

    龙雪如眼神中凄然神色一闪而过,惨然一笑道:「不,我偏要说。我有一肚子的话……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说啦……」

    十年来这些事情她一直默默藏在心里,无人倾诉。

    她平日里总是笑靥如花,风情妖娆,江湖上的人都只当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午夜梦回,那悲痛交织的回忆更成了时时刻刻的折磨。

    此刻将死之际,面对眼前这个自己一直戏耍调笑的呆小子,忽然心中又怜又痛。

    难过、歉疚、羞涩、委屈、爱怜、懊悔……诸多情绪一齐涌将上来,如同旋涡一般将她绞入其中,那回忆更是喧腾如沸,不吐不快。

    她漆黑浑圆的双眸眨了几下,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其实你猜的不错,那人便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徐盟主……」

    李秋晴不知前因后果,莫名其妙。

    但程思道却早已料到,只不过一直没有敢往下细想。

    心中酸楚悲恸,默默运功不语。

    澎湃雄浑的内力不断输入体内,龙雪如语音仍然虚弱,但声音似乎变得更稳了一些,口齿也更加清楚,精神开始慢慢振作。

    程思道心中一颤,但随即知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不禁眼角一酸,泪水险些涌将出来。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啦……」

    她明亮的双眸望向远方,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嘴角依旧带着她标志性的柔媚微笑,柔声续道:「……那一年我才有十五、六岁罢?还是一个从未踏出苗疆的无知女孩……「那一天我正在凤凰山中独自采集银蛇草,这是师父给交代的功课,每天都要采集一大堆用来制药……「整日都在山上跑,其实我心里早就觉得辛苦无聊啦。我很早之前就在山上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于是经常在里面打发时间偷懒,然后下山煳弄一下师父了事。「那天我休息够了,准备背起药蒌下山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了山上不远处还有一个汉人打扮的男子,呆头呆脑的东瞧西看,好像也在找什么草药……」

    她嘴角泛起一丝含羞甜蜜的微笑,轻声道:「……那便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只不过当时虽然觉得这个人轻功好的很,但辨识药草的本事却是一窍不通,而且瞧他印堂发乌,双耳充血,这正是中了山中瘴气的模样。「凤凰山中常年瘴气不断,就连本地苗人都不敢轻易上山。他不知天高地厚,满山乱蹿,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归西啦!「我当时暗中嘲笑,也不当一回事,自顾自背着药蒌唱着歌儿下山,心中暗暗盘算怎么才能应对师父的功课提问。「到了山下正待返回苗寨的时候,却不想碰到了两个胡搅蛮缠的混人……这两个人武功可真好,个头又高,但我却一丁点儿也不怕。「其中有一个人涎着脸瞧了我半天,贼熘熘的眼睛在我身上乱转,笑嘻嘻地说:想不到这南蛮荒野之处,也有这等绝色美人,当真难得。咱们兄弟奔波千里,总算是没白来辛苦一趟。「我听了心里一阵

    恶心,却也懒得搭理他,翻了一个白眼,自顾往回走。那蠢蛋却不依不饶,嬉皮笑脸地把我拦住,口中不住风言风语。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铁掌帮的单青、单和兄弟,只不过当时我对江湖上的事一无所知,便是听了名字也吓不到我……」

    程思道微微一怔,旋即恍然。

    十年前完颜亮弑君夺位,熙宗太子出逃不知所踪,传言是远遁南疆避难。

    这单家兄弟死心塌地投靠完颜亮与耶律翼,此行自然是要去南疆追击在逃的熙宗太子,只不过恰好碰到了龙雪如。

    凭借龙雪如之聪慧狡黠,单家兄弟自然是在她手上讨不了好。

    江湖传闻单和曾在苗疆被人种下烈性春毒,而单青为替他兄弟驱除毒素以至于肌rou萎缩、功力大减,从此变得瘦如麻杆,想不到此事便是龙雪如所为。

    一想到单家兄弟后来的惨状,不禁暗觉解气。

    龙雪如嫣然一笑,柔声续道:「……那是他们自己往死路上撞,却也难怪旁人。我跟着师父学习毒术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真正和人动过手,正好拿他们来试一试毒。「我假意应承,嘴里胡说八道同他兜圈子……那会儿我的汉话只不过是跟着本地货郎学了几句,嘴里生的很。也不知那蠢蛋听没听懂,只是笑嘻嘻地在我身上磨蹭,两只手一点儿也不老实……「我笑吟吟地看这那个蠢蛋,趁其不备忽然手中一扬,一瞬间万千只毒针齐发。他反应倒还算快,但距离如此之近,却也难以尽数躲过,当时便软卧在地,浑身颤抖起来。「那是师父传给我的春毒之方,他如此好色猥琐,死于春毒之下倒也是合其心愿。单青见他兄弟受伤,狂怒不已,挥掌向我攻来。他的掌法好厉害,我抵挡不住,只好凭借轻身功夫周旋,抽出随身携带的巴乌蛮笛,想要寻隙召唤毒虫毒蛇相助。「就在这个时候,突

    然听有一个人纵声长笑,紧接着便感到剑气缭绕,一道黑影忽然闪出,将单青迫退而去。我心中一惊,以为又是来了敌人,但仔细一看,就立刻认出了他就是在山上采药的那个人。「单青面色苍白,似乎对那个人极为恐惧害怕。但仍是一脸阴沉,对他说:徐盟主,想不到在这里还能与你相会,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他

    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铁掌帮单家兄弟,你父助纣为虐,甘做蛮夷鹰犬,已被我诛。本来怜你兄弟二人孤苦,手下留情,只盼尔等幡然悔悟,却不想是留下了祸患,以至于诸多无辜之人受戮。「那单青口中虽然痛骂不服,但他的武功实在差的太远,战不几招便背着他兄弟仓皇而逃,我们俩追了几步没能追上,也就算了。「赶走了单家那两个蠢材,见那人还在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不禁心头有气。叉起腰凶巴巴地对他说:谁要你来多管闲事,要不是你来捣乱,两

    个蠢蛋怎么能跑掉!「他却哈哈一笑,说:小丫头忘恩负义,要不是我出手,你的小命可就完啦!你不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凶我?「我一听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冷笑着对他说,他自己才是瘴气入体,怕是活不过七日了。他果然大为着急,向我请教救命之法。他说自己此来是要寻找凤凰花的,自己的命没了不打紧,但找不到凤凰花那可是大大不妙。「无论如何,总归算是他帮了我一场。思忖良久,还是决定把他带回村寨,请师父帮他治疗。可不想师父听说此事大为恼怒,无论怎样也不答应,甚至还同他动起手来。「当时我不理解,现在知道了师父的境遇,倒是全明白过来啦!唉,若是当初听从师父的话,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呢?「他不愿意与师父过招,连连躲闪,但终于还是中了师父的毒,只好施展轻功逃蹿而去。我心里空落落的,但也没当回事。几日之后,

    我却在山上重新见到了他。「那时候他已经毒气入体,昏迷不醒啦。我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但又不忍心看着他曝尸荒野,终于还是决定将他带到山洞中去,着手给他治疗。「自那天开始,每天上山采药的时候我都会偷偷带些食物、药草去看他,而他的内功高的吓人,恢复速度也是极快的,不过两天时间,便已经毒素驱除了大半。「本来我自己在山中无聊,这回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自己也是颇为欢喜。他说话好听极了,讲的故事又有趣,告诉我外面世界的很多事情,有多么热闹,有多少有趣的人和事。从来没人和我讲过这些惊险动人的故事,我听的都入迷啦。「有时候晚间趁着师父入睡,我忍不住偷偷熘下床去找他,他便指着漫天璀璨星斗,教我辨识星位,告诉我牛郎织女的传说……好笑的是,只不过区区半月时间下来,我竟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我问他一点草药知

    识都不懂,为什么要来南疆,还要在山上没头苍蝇一般乱蹿?他告诉我说,他是来寻找采摘凤凰花的,他的妻子得了重病,只希望能看一看凤凰花迎着朝阳绽放的样子……「凤凰花是我们苗疆凤凰山上的一种奇花,只开在山崖峭壁,数量极为稀少。凤凰花的花瓣绚丽妖艳,每次经过风雨摧残,却依然能在朝阳初升的时候重新绽放,而且还要更加绚丽多姿,就像凤凰涅槃一般,见过的人都说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在苗疆生活了十几年,也不过只见过两三次而已。」

    程思道忽然想起,少年在衡山学艺时,有一次师父同他们闲谈聊天,也曾提起过凤凰花来。

    当时小师妹李秋晴听的入迷,拉着自己和张如仙在万剑坪后的花圃中找了好几天,一朵花一朵花比较,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师妹委屈懊丧直欲垂泪,还是他和张如仙绞尽脑汁哄了半天,这才破涕为笑。

    他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李秋晴,正同师妹目光撞到一起,显然她也忆起了这些童年旧事。

    往事如烟,此时回忆,心中酸甜惆怅,难以言表。

    龙雪如眼波中泛起酸楚甜蜜,幽幽续道:「……他兴冲冲地跟我讲述凤凰花绽放的样子,告诉我他妻子多么美丽聪慧,还给我讲他们夫妻一同行走江湖碰到的各种有趣的事情……但他却没有发现,我的脸可是越听拉的越长……「听他不住夸赞他那青梅竹马的妻子,我心中越来越生气,越来越酸痛嫉妒,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海,于是打断他,大声说:你跟我讲这些rou麻的事做什么!呸,好稀罕么!「他微微一愕,看了我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笑着说:哎哟,小丫头是吃醋啦!嗯,也是,这般年纪是到了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啦!「我用力打开他的手,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理。他却在一旁笑嘻嘻的,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那模样可真是讨人嫌。「不过他身上好像天生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我虽然我脸上冷冰冰的,但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生他

    的气。只是恼恨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女人,一股说不上来的争强好胜之心在体内恣意乱撞,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比下去……」

    她忽然面色一红,歉然一笑道:「呆子,你……你可别笑话我。他那时候英俊潇洒,江湖上有数不清的侠女仙子对其倾心,我一个十几岁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自然一瞧见他便喜欢上啦……」

    程思道勉强一笑,明明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只不过是徐盟主的替身,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经历,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她的音容笑貌,鼻息间尽是她浓郁幽香的气息,心中却是忍不住的一阵一阵刺痛。

    自己在她心中,当真就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么?「……第二天我便陪着他漫山寻找凤凰花,我没有告诉他理由,他也什么都没有问我,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他见到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