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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婷红着脸，气愤道：“你这个人太过分了！竟然跑过来偷瞄！？”陈灏一脸无辜，“没有啊，我光明正大走过来的。再说，”他笑着靠近，“画我有什么可害羞的？”易婷不自觉往后退，眼睛向下闪躲着，声音却小起来：“你……干嘛？”“诶？我当了你的模特，来收报酬啊！”他又看了一眼手绘屏，“嗯~嗯，全身像，还记得报酬是什么吗？”易婷呐呐道：“我怎么会知道？”陈灏道：“你不知道，那我就说了啊。全身像就是任我处置，由着我性子来。你猜我要怎么做？”易婷骂道：“臭不要脸！才不是！明明是一个拥抱加一个吻！”“哦，原来你知道啊？那——”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里！”易婷又好气又好笑，看到陈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好凑上去亲他的脸颊，谁知正要亲到，陈灏忽然变卦，一下转过脸，便正正亲到嘴上。易婷猛然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陈灏却丝毫没有收敛，还想继续。“那个……那个水开了……”易婷低声道。陈灏叹了口气，“水开的真不是时候！”易婷不由得苦笑道：“就算水不开，那只猫也在看啊！”陈灏转过头，就看到那只猫什么时候睁着眼睛，饶有兴趣地仰着脖子看过来。他轻声道：“我们怎么养了一只这么没有眼力见的猫？！”小橘猫：“喵喵喵？！”陈灏站起来，指着它道：“再喵就没有晚饭。”小橘猫翻了个白眼，重新窝回去晒太阳了。陈灏去厨房煮面了，房间里飘散着饭香味儿。眼前的人是真的，饭香味儿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游戏。阳台上的猫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趴下了。易婷笑着低下头，继续在手绘屏上涂涂改改。距婚礼已经过去半年了，在这半年之中，陈灏一直在验证。最后告诉她，这确实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游戏。易婷相信陈灏，她相信陈灏不会骗他。家里的这只猫很乖，其实说不上是乖，而是懒。也正因为太懒，所以那些花花草草都幸免于难。两个人带着一只猫，生活得十分惬意。婚礼那天接到捧花的女孩子名叫周静，人如其名，是个文静而温柔的女孩子。说起话来好像汪若雪。而从赵晓林低下头，笑着和她说话的时候，易婷就感觉到了。汪若雪是个游戏里的虚拟人，永远也带不出来。可现实中有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赵晓林喜欢她也很正常。易婷下班的时候常常坐在阳台上想，她这半年过得十分不安，总是不自觉地担心。而陈灏确定地告诉她，刚开始她总是无法避免多想。慢慢地，也许是家里的气氛太过温馨，在厨房的锅碗瓢盆里，在阳台的花花草草里，在小橘猫的懒腰哈欠里，在触碰的温柔缱绻里，易婷慢慢放松下来，她一点点接受，一点点安心，真实抚平她内心的焦躁恐惧。就如此刻，她看到的，闻到的。画刚完成，饭就好了。西红柿鸡蛋面，还有昨天易mama做的酱肘子。“对了，我前几天去买棉花糖的时候知道了一件事。”易婷吃了一大口面。陈灏正把用刀剁过的酱肘子里残余的骨头挑出来，淡淡道：“又去买棉花糖了？”易婷几乎每周都要去那条斜坡买棉花糖，也许是游戏世界里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出于一种说不出的心理，她经常去。“我上次去买的时候，和卖棉花糖的老人聊了一会儿。”陈灏给易婷夹了一块没有皮的肘子，奇怪道：“他竟然愿意和人聊天？”易婷笑了笑，“我只是问他一下，没想到他真的和我聊起来。也许是我坚持不懈每周都去买棉花糖的原因。不过，”她放下筷子，脸色有点悲伤，“他和我说的却是一件伤心事。”闻言陈灏也放下筷子，伸出手摸摸易婷的头，轻声道：“什么事？”易婷略微垂下眼眸：“我问他‘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卖棉花糖’，然后他就给我讲了他的事情。他年轻时遇到一个姑娘，两个人一见钟情，彼此两情相悦。可是后来那个姑娘生病死了，他十分伤心难过，一辈子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后来就一直在那里卖棉花糖。”陈灏听完只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安慰易婷：“别太感怀了。或许于他而言，这也是一种幸福呢。”易婷点点头，“他和我说完，神色也没有特别悲伤，只是充满怀念。还和我讲了许多他们年轻时有意思的事情，讲的时候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像一个老头，简直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对了，他好像记住我们两了。他说之前看到我们很开心，希望能经常看到这么开心幸福的情侣。”陈灏道：“说不定是看到我们想起年轻的时候，改天陪你再去买棉花糖。”“好。”眨眼过了柳树发芽的季节，初夏是一年之中最让人心情舒爽的时候。易婷和陈灏走过来的时候抬头一看，说道：“又是火锅？！”陈灏苦笑起来：“赵晓林一直对游戏里的你爱吃火锅但一直长痘印象深刻。”易婷道：“虽然说我是真的爱吃火锅，而且也不长痘，但次次都是火锅，还是同一家，不长痘上火啊！”陈灏搂住易婷，边往进走边说道：“等我一会儿好好和他说说，下次我们换个。”“今天是要介绍人给我们认识对吧？”陈灏“嗯”了一声，易婷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二楼楼梯边传来声音，她一抬头，就看到楼梯上只有两个人头。“易婷——”一个温柔的声音喊道，“在这里！”说话的人就是结婚那天接到捧花的周静，而在周静边上的人就是赵晓林。周静很柔顺，易婷见过几次，都没怎么说话。她不像汪若雪那么娇滴滴，也许是家教的原因。可就在刚才，周静喊出易婷名字的时候，却让易婷恍惚建以为那是汪若雪。陈灏察觉出易婷在发呆，低声问：“怎么了？”易婷回过神笑了一下，“没事。”然后对着楼上两人说道：“马上就上来。”周静和汪若雪长得一点都不像，虽然汪若雪的样子她记得不是很清晰了，但就是感觉一点都不像。火锅还是鸳鸯锅，周静和易婷聊得很开心。女孩子总是容易聊得起来，比如化妆品，比如衣服包包鞋子，比如明星电视剧。翻腾的火锅上飘着氤氲的水汽，易婷看过去，她看到陈灏笑着，赵晓林说着，周静温柔地听着。她莫名安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