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书门 - 言情小说 - 美姬妖且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2

分卷阅读392

    手,可就这是这么对峙着,大巫的身形却晃了几晃。

顾连州慢条斯理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褐色的小瓶,从城楼上丢了下去。

白苏方才松了口气,便察觉坐在她身侧的雷胥浑身紧绷,她余光瞥见雷胥正满目惊惧的看着城楼的对面。

雷胥是半个杀手,手下过人命无数,能让他惊惧的事情,实在少的很,白苏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个四角楼望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四角楼顶上,一排弩箭瞄准的正是白虎门之上的顾连州,这样大型的弓弩,举国也不过就是几十台,宁温却用它来对付顾连州一人,可见其势在必得之心。

雷胥似乎是看出白苏的动机,一把捂住她嘴。

白苏的一句“小心”含在了口中,她听着似从耳边擦过的破风之声,眼见箭雨从眼前划过,惊恐的声音从紧捂着她嘴的手中溢出时,竟然化作一声呜咽。

白苏用力的推搡着箍住她的雷胥,然而以她平素的力气尚不足以抵抗雷胥,更况且现在的她,早已经手脚发软。

雷胥的责任就是保护白苏,眼下这种情形,白苏出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之若是被人认出身份,恐怕今晚他们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也无法保住白苏一条命。

城楼上,顾连州手中剑光缭乱,箭矢一根不落的被他挡住,强弩射出的箭矢,对于眼下没有内力的顾连州来说,力道稍强了些,剑影虽是将周身护的没有一丝破绽,却还是被那强劲的力道逼的步步后退。

幸而举善堂的杀手已经潜入忠义祠的顶部,悄无声息暗杀弓弩手,随着弓弩手一个个死亡,箭雨的密度也稀疏了许多。

雷胥僵硬的肌rou也渐渐放松下来,在他看来,以顾连州的水平要护住自己应当很容易。

这是白苏第一看见顾连州动武,虽则他现在没有了内力,却丝毫不减力度,便如他这个人一般,每一剑必然是又快又准。

当弓弩手被举善堂杀手全部杀尽时,顾连州手中的青铜剑已经出现了无数个豁口,而他的虎口也已被震裂,鲜血顺着剑身低落,他顺着城墙走向火堆时,城楼下的众人才看见他的模样。

“是连州公子”城楼下忽然有人叫嚷道。

顿时人群轰然,那个素来淡漠如沧海的男人,竟然为了妖妇孤身杀上了白虎门

吕相他们也是惊骇无比,明明早上在巫殿之时,这个男人依旧是一脸的孤冷,面对众人的激愤,他却不动声色,任谁也看不出,他对那妇人有多么深刻的感情。

忠义楼上,宁温站在与顾风华他们一墙之隔的忠义殿中,静静的看着城楼上的那人,抿唇一笑,淡淡的道,“拿弓来。”

寺人捧着一张紫檀木弓,弓弦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幽冷光芒,这张弓看起平凡无奇,没有丝毫的花纹装饰,更是轻的一几乎没有重量,然而便是这张弓,陪着宁温走过了在雍国的十一个严寒酷暑。

白衣宁温,即便连拉弓的模样都带着一股子温润,仿佛在他手中的弓箭并不能真的伤人,他唇角含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似漫不经心的瞄准了顾连州。

隐藏在树上的白苏只闻“咻”的一声,空气中带着噼里啪啦的破风声音,一抹银光犹如闪电一般直直射向顾连州的心脏。

白苏的心紧紧揪成一团,她未曾看见顾连州是怎样挥剑,就在银光近身的电光火石之间,“叮”的一声,带着嗡嗡之声仿佛成了白虎门唯一的声音。

挡住了虽然顾连州的剑断裂,虎口撕裂开来,几乎可以看见白森森的指骨,但毕竟是挡住了这一箭。

白苏望向忠义祠,只一眼,她便瞧见了那握着弓,刚刚松开弓弦的手,离弦之矢,又是一抹银光

白苏急急回头,入眼的便是火中挡在那女子面前的顾连州,一根银箭深深的没在了他背心。

原来,宁温这第二箭瞄准的竟是火堆上的女子

白苏呆呆的看着烈火中,一袭青衣背后迅速晕染开来的鲜血,看着他向后倒下,青衣带火,从十丈高的城楼上宛如一颗璀璨的流行疾速坠落。

“不,不可能......”白苏恍恍惚惚的看见两道黑影从一侧冲了出去,将那一袭青衣接住,青铜剑划在城墙的巨大声响,带着零星的火光,令白苏陡然回过神来。

她挣下着往树下跳,雷胥一时怔住,并未能及时拉住她,白苏跌落在厚厚的松叶中,不等腿脚缓过来,滚爬着向白虎门冲去。

白苏扶着树干,跌跌撞撞的拨开灌木丛,失了魂的盯着那层层人群,仿佛能够透过看见顾连州的身影一般。

雷胥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身影,运起轻功闪身过去,一把将她拽住。

“放开我”白苏茫然的神情忽然变得凄厉,白皙的额上青筋凸起,双目涨红怒瞪着雷胥,声音尖利刺耳,“你放开我”

这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长空,雷胥一惊,立刻捂住白苏的嘴巴,另一只手携起她,迅速的闪回一旁的松林,几个起落,在贴近城墙下一株古树下停了下来。

白苏被雷胥牢牢的束缚住,她狠狠的咬着雷胥捂住她嘴的手,却因张不开嘴,只咬下了一小块rou,鲜血顺着指缝溢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已经躲过一小块伤痕所能流出的量。

雷胥能感觉到顺着白苏口中源源不断涌出的血,她挣扎着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那痛,仿佛永远得不到救赎一般,她拧眉,满目绝望,想向前去的力气却比方才大了几十倍。

“呜呜........”白苏看见固面色苍白的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拔出顾连州身上的箭,驮着他离开,顿时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瘫软的挂在雷胥的臂弯里。

不知怎的,看见了那个结果,她反而平静了,只是浑身的力气随着脑海中不时回想起的片段,一丝丝的被抽走。

在那个漫天紫霞的林子里,他笑靥颜颜,对她说:在下顾连州。

他在大宴上,漫不经心对她一指,说:你,近前来。

他说:我顾连州从来未曾梦想过做芸芸众生的天,也不欲劳费那许多心力......我只愿求得一心人,携手共赴白首。

他还说了什么?还说了什么......

他从来都是一个少话的人,如今回忆起来,他居然未曾对自己说过一句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