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辈子都是你的小狗

    宋亚轩下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变成了狗爪子，并且不能像往常一样按照他的想法变回人的样子，一直保持着狗爪子的形态。

    他的右手还是人类的样子，左手却完全是萨摩耶的前脚，翻过来还有rou垫。

    尽管知道就算这样直接坐地铁下班也只会被人当成福瑞控，但宋亚轩保险起见，还是把一边手插在口袋里打车回家——毕竟地铁还要安检，要是安检员发现他的爪子不是能脱卸的手套，那就麻烦了。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没人，张真源现在已经不去夜场打工了——知道他的两只狗能自己养活自己，生病的家人也已经出院，虽然后续还要吃药，但和住院时的花销相比已经小了很多，只用工资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刘耀文跟他说今天有客户约他打球，可能稍微晚点回来。张真源今天是要加班的，白天在公司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不是张真源亲自跟他说的，是他们部门里的人聊天的时候宋亚轩偷听到的。

    他就坐在家里，对着黑屏的电视机，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恐怖的沉默。

    也许他们这种能变成人的狗（或者能变成狗的人）有自己的星球或者是一艘太空战舰，但宋亚轩和刘耀文一睁开眼睛就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了。因为长得讨喜，流浪生活倒是也能吃饱饭，而且刘耀文擅长嗅闻善意，一旦闻到坏人的味道就能带着他跑，所以他们俩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顶多就是有点脏。

    他们知道自己能变成人，但是人的流浪生活比狗可麻烦多了，所以他俩在流浪期间只变过一两次人，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只能偷偷在公园的角落里变，互相打量了一阵之后也不觉得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反而听到了外面一群男人的脚步声。原本想在角落里继续躲一会儿等他们走开，但那群男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之后甚至有人发出怪声。他们探头出去，发现那些人围成一圈，但有些人的裤子好像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刘耀文能闻出来情况不太平和，两个人赶紧变回狗的样子从灌木丛溜了出去。

    但是那一圈人当中好像有人发现了小狗，笑嘻嘻地跟旁边人说要不要捉来玩，刘耀文和宋亚轩赶紧加快步伐往外狂奔。可能是那人并没有使劲追赶，也可能是四只脚确实跑得快，他们俩总算是逃过一劫。

    经过这么一轮，他俩再也不留恋流浪生活了，能被一个闻起来善良人的带回家养，哪怕吃得很简单都行。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张真源。

    至于这两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他俩在商场大屏上看到了男明星的名字，应聘入职的时候随便编的。

    知道张真源在哪里工作之后他么俩也想去那里工作，但是宋亚轩了解一点人类社会，说他们这样就去肯定不行，想要得到工作得有简历才行。

    刘耀文不解，他们没上过学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经历，只能说是深度接触过社会，怎么才能写简历呢？

    宋亚轩也不算特别了解，照着网上说的那样瞎编乱造了一通学习经历，竟然给他面试过了。

    ——销售岗人员流动极大，大部分新人都无法完成kpi，所以HR为营销部招外勤伤透了脑筋，只要面试发现是个四肢健全会说中文的人就录用。没想到一天来俩帅哥，也没想到这两个帅哥都能完成这么严苛的销售指标，在这里度过了试用期。

    他们就这样，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当狗，直到张真源发现这一切。

    门锁响了，张真源回来了。

    “怎么不把电视开了看看？”张真源能感觉到宋亚轩情绪有点低落，以为又是青春期小狗的迷茫时刻。

    宋亚轩向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我的手变不回来了。”

    张真源走过去，把他的手——或者说狗爪子，捧起来看看又捏捏，“可爱倒是蛮可爱的。”

    宋亚轩想哭又想笑的，“但这样就没法去上班了。”

    张真源心道万恶的资本主义让狗都得上班，“没关系呀，不去上班也可以的，你当小狗我也可以养你，你继续当人我也可以养你。”

    宋亚轩被搞得眼眶一阵湿润，抱着张真源的腰啪嗒啪嗒掉眼泪，“但是我没法继续当人了。”

    张真源面前出现了一只体型比之前大了不少的成犬，“是不是长大了就不能变啦？”

    巨大的萨摩耶点点头。

    张真源摸了摸柔软的狗头，“那你愿意一直当小狗吗？”

    宋亚轩犹豫地看看张真源的表情，摇了摇头。

    张真源忧愁了起来，“那怎么办呢？”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刘耀文回来了。

    “咦宋亚轩你怎么变这么大的狗了？”

    宋亚轩向他呲牙。

    刘耀文不怕他，伸手过去掰开狗嘴看了一下，“已经是成犬了。”

    张真源感觉刘耀文好像更了解一些，“是变成成犬之后就不能变人了吗？”

    刘耀文摇摇头，“不确定哦。”

    宋亚轩又变成了带着一只狗爪子的人，“我现在左手已经变不回去了。”

    刘耀文若有所思，“那会不会是因为你人形的时间比较长，消耗掉了？”

    宋亚轩眼神有点黯淡，“这样吗，我们是有一个总时长是吗？”

    刘耀文脱了衣服去洗澡，“是的，应该耗尽了人形的时长就会永远保持狗的形态。”

    宋亚轩看着张真源，表情可怜巴巴的，“但我不想一直当小狗。”

    张真源把他抱进怀里，“有没有一点别的办法呢？”

    因为担心宋亚轩的情况，所以张真源晚上带着他们俩一起睡，两只小狗都凑在他旁边，盘成一个圈。

    前半夜张真源一直悬着心，睡得很浅，后半夜可能是实在太累，便沉沉睡去。

    宋亚轩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厨房，把菜刀抽了出来。

    没成想刘耀文站在厨房门口，“别干傻事。”

    宋亚轩笑了一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刘耀文耸了耸肩，“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流浪的时候有一个老太太说我们能化人形是因为心愿未尽，如果心愿完成了，那么就能重新变成无忧无虑的犬形。”

    宋亚轩把刀放了回去，“我有什么心愿？”

    刘耀文挠挠头，“这你问我？”

    宋亚轩捏着自己的狗爪子，若有所思，“我大概懂了。”

    刘耀文也不追问，“你明白就行。”

    刘耀文回去睡觉了，宋亚轩在阳台上席地而坐，看着天上的月亮，终于确定无忧无虑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闭眼许愿——一个很不容易完成的愿望，足以让他三生三世都充满忧愁。

    睁开眼，左手已然是人的五指。

    被人疼爱是他当流浪狗的时候许下的简单愿望，神替他确认了他的主人爱他的一切，所以他会回归原形。

    刘耀文的愿望是有吃不完的鸡rou冻干——被女大学生投喂一次之后刘耀文彻底爱上了那种味道，所以他的愿望是这个。

    ——这当然不可能完成，“吃不完”本来就是个复杂的概念。

    宋亚轩把新的愿望默念了三遍，确定这在神的能力范围之外，又安心地变回狗形窝到了张真源身边。

    宋亚轩盘好躺下之后，张真源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later）

    “张真源！宋亚轩他打我！”

    张真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控诉，“那你把他关笼子里嘛。”

    刘耀文泪目，“但他会开笼子！笼子太小了！”

    张真源在网上寻找能够定制尺寸的商家，巨大的萨摩耶在宽敞的新家发出中气十足的狗叫。

    宋亚轩：“当大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