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先搞清楚谁是王。【05】
外头的鸟儿啾啾叫，当我睁开双眼的瞬间，我才意识到今天是礼拜六，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天空染上一层灰，夹杂着几点微光。树梢上的鸟儿拍拍翅膀往下一个地方前进，没有任何书籍的书桌上只剩下我昨天晚上整理好的书包。 「对欸……就是今天了，我还颇想知道白雪公主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的说着：「或许我该叫她jiejie吧……」放轻动作，不想吵醒还在睡觉的爱猫，我迅速梳洗完毕，穿上许久没穿的高中制服，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淡蓝色手錶。 对着镜子说了声加油，将头发绑起，抿抿唇、整理瀏海，确认一切都完美后带着书包走出房间。爸爸坐在沙发上翻阅早报，摇着头感叹台湾的社会越来越乱。我走到爸爸身旁，探头看今天的头条到底写了些什么，见上头写的是警察扫荡黑道的事件，我的心就像被槌子用力敲了一下。 「小堤早安，今天需要我载你去吗？考场似乎很远哦，今天我还是要去公司上班，考场的位子和我公司的位子……这样刚好顺路。」爸爸拉拉深蓝色的领带，喝了口咖啡继续翻着早报，我看着手上薄薄的准考证，靠着印象搜寻上头所写的「百林高中」在哪里。 「好吧，那就麻烦爸囉。」见爸爸轻轻点头后，我绕到他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见mama正在厨房煮早餐，我撑着脸颊看着新闻，不管转到哪一台通通都是报导今日学测的事情，最后索性转到动物频道看大动物大迁徙。 在吃完早餐后，我和爸爸一起走出家门。还记得方才mama在大门口那儿给了我一个加油的拥抱，将她在庙宇求的平安符放入我的书包，告诉我保持平常心去面对就可以，站在大门口对着我和爸爸两人挥手，脸上依然带着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 「这次的学测有把握吗？」在前方紧握方向盘的爸爸突然开口询问，原本带着悠间兴致欣赏外头风景的我，被拉回沉重的气氛之中，我尷尬的呃了声，有些不确定的缓缓开口： 「不知道呢，反正我都读完了，九分靠努力，一分靠运气囉。」我抓抓头发，望着外头迅速变换的景色，坐在前方的爸爸回了我一个嗯字，两人瞬间陷入无限长的沉默，我撑着脸颊，一边思考等等见到许久不见的他们，该拿出什么反应会比较好。 x 到达目的地后，充满考生及家长的考场。一眼望过去，每个家长都在对自己的孩子做最后的鼓励，我打开车门下车，在离去前最后再看了爸爸一眼，见他突然对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有些疑惑的朝着方才下车的地点跑去。 「加油，这次考试尽力就好了，成绩什么的……我想那真的不重要……」爸爸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加油的手势，又继续开口道：「快点进去吧，找不到考场可就糟糕了！」听见他这话，我怀着感恩的心点点头，带着家人给我的力量，一步步走进百林高中的校园。 在不断左转、右转、爬上、爬下，我终于找到传说中的教室，远远便看见茱丽叶和其他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与身边拚命读书的考生成了最大的反比，茱丽叶在我一上楼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到达，开心的以飞扑的方式抱住我。 「小堤！好想你喔，果然你还是适合制服，难得看到你把头发绑起来！唉唷！你应该要绑双马尾，当个可爱的傲娇型小萝莉这样才对呀。」茱丽叶一边说，一边想将我的发圈拉掉，我慌张的揪住她的手，给她一抹无奈的笑容，和她一起走到教室外头。 「哈囉，小堤，好久不见啦。为什么我觉得你又变瘦了呢？你该不会都在读书没有吃东西吧？」罗密欧作势要捏我的脸颊，我反射性的往后退一步，抱住茱丽叶朝着他调皮吐舌，用手指整理瀏海，我的眼神始终不敢和那个人对上。 「哼！这你们可就错啦，小堤每天在家可间的咧！不是陪她房间的笨猫玩，就是去厨房找吃的……这样还会变瘦……那茱丽叶就是笨蛋啦！」小白无缘无故将话题扯到茱丽叶身上，还不时掩嘴偷笑，茱丽叶挑高柳眉，伸手往小白的头上送上一击重击。 「噗，谁叫你没事去挑战茱丽叶的极限嘛……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搞不好明天的水果日报头条就是『来不及考学测！高三男丧命！』，那我一定会笑死在电视前。」见小白仍双手摸着备茱丽叶攻击的地方，无辜的眼神像极了流浪的小狗。 「没人性！哼，要打鐘了，走啦、走啦，进教室了！」小白拖着其他人走进教室，我则是请茱丽叶帮我将书包拿进去，朝着走廊底端的女厕前进，在那边我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头及腰的乌黑秀发，吸引我的目光。 「果然是你……」我看着站在洗手檯前，正在清洗脖子上伤口的白雪公主，她没有回我话。仅是对着镜子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像是在对着自己笑，又像是在对着我笑。我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肩膀，她却低下头、皱起眉闪开我的动作。 「怎么样……你懂我的痛苦了吗？被那两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白雪公主瞇起双眸，带着轻松的语气触碰我的伤口。被她这么一说，我再也听不下去她荒繆的言论，向前跨一步，捉住她的双肩。 「就是你！你做出这种事情都不会感到噁心吗？你没有任何愧疚感吗？我看你乾脆改名叫『礼义廉』算了！无耻！」一想到被侵犯的那种痛处，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原谅白雪公主对我所做的事情，憎恨的种子在心中渐渐的萌芽。 「随便你要怎么说，反正我是这样走过来的，你是懂屁！」白雪公主的指甲深深插入我的手背，我却没有任何要放开她的意思，瀰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只要在一句话即将被引爆的炸弹，我咬住下唇，在心中要自己冷静一点。 「劝你啦！下次要做这种事情之前，先搞清楚谁才是站在上位者的王！只会搞这种小动作，卑鄙无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促使我说出这番莫名奇妙的话，等我想要收回时，才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白雪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哼……没关係，随便你怎么说，我才不会在意！还有啊，你说搞清楚谁才是王，嗯？很好，我想我会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白雪公主丢下这句话，朝着我教室的反方向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坐在位子上，转着2b铅笔，看着黑板上的考试注意事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想到刚刚自己失控的行为，我就好想要坐时光机回到当时，将所有的事情再重新来一次，我烦躁的拖着腮望向窗外，希望能藉此让自己的心情安定下来。 「呃、小堤。」我好奇的转过头，见是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唤着我，看着他羞涩的表情，我不知怎地也开始害羞起来。 「啊？」 「那个、加油哦！」突如其来的加油，让我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噗哧的笑了出来，我伸出手扣住他悬在空中的手，轻轻的笑着回道： 「加油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