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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尽管不愿意相信,她还是笑着转头,“嬷嬷……”“叫嬷嬷也没用,不是老奴说您,瞧您这样子哪像是要成婚的人了,要让下人们看到您这副样子,以后该怎么服众,怎么打理后院。更不用说将军府的几位夫人了,人家恐会笑话侯府的教养的,还有……”“嬷嬷,我知道错了,这就改,这就改,以后一定不敢这么做了,您就放过我这回吧。”看着小姐合手求饶的小模样,其实鲁嬷嬷也想笑来着,按府里的意思,以后自己就应该是跟着这位了,按这位小主子的品性来说,对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但小姐这脾性,怎么说呢,让三太太养的也太娇惯了些,在家做姑奶奶的时候没什么,到人家去做媳妇可就不行了,尤其听说镇远将军府的大少奶奶还是太原王家出身,规矩女工是一等一的出彩,咱们不求能比得上人家,可也不能被人衬到泥地里去不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家小姐往名门淑女上掰的嬷嬷,也不管小姐怎么求饶,直接把人领回了绣阁,继续她的教导大业,哎,任重而道远啊!死道友不死贫道,赵秉安看着jiejie被嬷嬷领走老远,赶紧把手里的鸡汤倒进了花盆里,感谢佛祖,感谢菩萨,终于不用喝了。这边赵秉安因为一碗鸡汤纠结,那边顺天府尹简直想找根绳子在府衙门口吊死算了。城门失火,殃及的可不止一条池鱼,他也在那摊浑水里啊。顺天府尹谢从瑜是丙丑科二甲进士,小心翼翼在官场混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才坐上顺天府这把位子,可好事没捞着,烂事一大堆。顺天府尹,说的好听点是维护京城治安,可就他手里那仨瓜俩枣,对付寻常百姓还凑合,遇见那些高门贵子,还不知道膝盖往那边跪呢。按朝廷吏部协属下发公文,京城巡防营的兵马在一定程度上是受顺天府统辖的,可那帮出身勋门的大爷哪有一个把他这个四品小官放在眼里的。以前好歹还相安无事,现在,都快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尤其是礼部侍郎传来那道考题以后,眼见都要把刀架在头顶上了。去礼部闹事,那群兵痞子是不敢的,可给顺天府找点麻烦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这段时间,他忙得头昏脑胀,一边要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一边还要忙着府试的事。这才是大事,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估计他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叹了口气,把桌边上早就凉透了的浓茶一饮而尽,这上千份卷子就算从礼部抽调了人手,要全部批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方先生,还有多少份?”旁边的幕僚也已经熬了好几天了,不过他只负责调配打下手,所以精神看上去比谢从瑜要好一些,这会儿他正要把这批批好的试卷拿去排序,冷不丁听到主家的话,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幸亏他刚刚理过卷子,现在还有些印象。“禀大人,连同刚刚批完的已经有一千二百份了,要不剩下的就让几位堂官代劳吧,您劳累了那么些天,先好好休息休息一会儿。”“不了,原本就很麻烦那几位了。对了,明天一切结束后,你从六和楼订几桌宴席送过去,犒劳犒劳人家,另外包个份子,别让人白来一趟。”“大人放心,卑职早就办妥了。老规矩,走得都是府衙的账,错不了。您待会也去歇歇脚?”“不用了,赶紧把手上这点批完,省得夜长梦多。”谢从瑜刚想挥手把幕僚退下去,手势做到一半,顾忌着什么又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等了一小会,他把袖子敛下来,身子超朝前顷了些,低声道,“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方先生自打谢从瑜入朝以来就跟着他,称得上绝对的心腹,刚才主家略微那一顿,他就明白这是有事要交代,早就把周围伶仃的几个书吏给挥退了。这会儿子,他已经站在主家桌沿旁,俯着身子细声回话了“詹事府什么口风都没露出来,不过郑文卿两天前曾让乐府新谱了一首古诗律,卑职有幸得了一份。”“哪首?”“,李太白做得那首。”“长相思?长相思……”谢从瑜光在脑中想不大灵便,干脆就着手上的朱笔,直接写在了旁边的宣纸上,“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原随春风寄燕然。……”“你确定这是他故意透给你的,中途不会出什么差错?”“大人放心吧,卑职亲自试探过了,郑文卿说了这是东宫最近要献奏的曲子,您也知道,那件事后,东宫已经好几年不闻乐声了。”“这倒是……”谢从瑜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这首诗从头到尾咂摸了近半个多时辰,终于下了决定,直接打开左边箱笼的第一格,将中间的一份抽到了最上边,又将倒数第六份和第二份互换了一下,旁边方先生想上前说几句,但顾忌主仆身份,还是决定等等再说吧。等到谢从瑜把一切都安排妥了,他在旁边瞧着主家的神色也不坏,这才琢磨着开口,“大人,日色月明,东宫的意思不是让您点那位为首吗,虽说这位小公子也不错,可那篇策论,嗯,是不是有些不够份量啊?”“你啊,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东宫想拉拢苏阁老不假,可也不能直接摆在明面上,这不是往圣上眼里掺沙子吗,再说这苏小公子的水平,你我心知肚明,摆在第一位太招眼了,连底下那些学生都未必哄得过,更何况是那有心人,现如今这个位置刚刚好。”“大人高明,可这头名人选是不是再斟酌一下,毕竟,毕竟……”“毕竟那位小公子的立场模糊得太微妙是吗?”“大人既然也这样觉得,为何还要……”谢从瑜刚算是把事情了结,心情正好,也不介意多给解释几句,“本府要的就是他这模糊的立场!”“大人的意思是?”“不管当初原因是什么,本府现在都已经上了东宫这条船,这点,朝堂上下不少人心知肚明。那这次府考,本府决定的结果在满朝文武的眼里恐也能代表一部分东宫的态度。”看着自家大人嘴唇都干了,方先生赶紧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谢从瑜也没矫情,他刚才说了那么多,现在确实渴着呢。喝完手上的一大盏茶水,谢从瑜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继续说:“东宫占着法理,这些年因为这点前来投奔的人不计其数,可其中却极少见到武勋一脉的影子,数来数去,也就永安侯府那几家,还是早就把兵权交上去的,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给他们留余地呢,反正礼部送这道题的意思不就是想狠狠的打一打武勋的颜面吗?”“礼部,哼,礼部那个老杂毛是想一箭双雕,既打了武勋的脸,又给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