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符文

    卫凛本来不想跟着自找不快，叶清楣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撑伞时扫了他一眼，他也就摁下这份不乐意。

    但这城里花样实在是太少了，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摆满了药材，这里的人似乎只为卖药而生。

    哪怕是茶啊，花啊，酒啊，也是各种药材制成。

    卫凛怀疑他们过年也是放药材炮仗。

    满大街都弥漫着一股药味，卫凛皱鼻闻的想吐，但似乎只有他觉得难闻。

    “闲杂人等，外面候着就好。”

    刚进集雅楼，卫凛身前两刀交叉，他脸黑了下来，看着前面白衣女子。

    叶清楣看向谭师卓，“谭公子，卫凛称的上是我的家眷。”

    这话一出，惊的是两个人。

    谭师卓先反应过来微微挑眉，面上带愧，“抱歉，叶姑娘，以前从未听闻过。咳，让卫小公子进来。”

    卫凛差点忘了迈步，直到叶清楣已经跟着谭师卓上了楼，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卫凛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最后只能想着，没想到叶清楣撒谎也是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自然的很……

    厢房里纱帘摇曳，纱后坐着一个琴女，细细抚琴，琴声婉转。

    不知道房间里点了什么香，置身其中教人神清气爽，不过想想也和药材有关。

    谭师卓一下子从袖下取出近十条符文。

    明明先前说好的只有一条符文不懂。

    不过叶清楣本人似乎并不在意，细心为谭师卓解读着。

    呵，她倒挺适合当个恩师角色。

    卫凛百无聊赖地朝窗外看去。

    远处有一片碧绿的湖，许多户人家坐落在周边，不过这寒天冻地的，居然也不见结冰。湖面上也长满了许多草啊花啊，一层雾气笼罩在上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湖”？

    不过怎么看都很普通，冠“神仙”二字也太抬举了点。但那雾气真的是有点奇怪，药王城是凡人之地。百年之前，这里也不过是一座荒山，这湖是凭空冒出来的？

    卫凛收回目光，再瞥向叶清楣，又见她嘴角微掀。

    她本就是清冷佳人，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可是一旦笑起来却有种莫大的亲和力。

    卫凛又看向谭师卓，他手上正绽放着一朵陌生的花，花瓣洁白，花蕊浅黄，花周身散发着淡淡光泽。

    “仙人渠…最适合衬叶姑娘这样的美人了。”谭师卓垂眸看着花。

    花言巧语。

    叶清楣礼貌一笑，拎起另一张符文，“谭公子这条练的如何呢？”

    幸好叶清楣还算有点脑子，卫凛冷漠地看着谭师卓。

    不过谭师卓似乎不想就这么略过去，将花稍微凑近了些。

    “叶姑娘，这朵仙人渠是谭某从神仙湖那求来的，花意平安，姑娘教我诸多术法，谭某希望能将此花制成香囊，久伴姑娘身侧，佑您平安，以表谢意。”

    “不过是一些小术法，谭公子不用这……”

    “希望姑娘成全。”

    叶清楣犹豫了下，卫凛不想多管闲事，见她那个样子，又忍不住说了句，“她不愿意要，你看不出来吗？”

    话刚撂，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叶清楣微微伏身，“仙人渠实在是贵物，您自行留下吧。花意…也有所不妥，但我明白您的心意了。眼下我和卫凛还有事未完，就先行了。”

    仙人渠花意为希望恋慕之人岁岁平安，一路通途。

    她放下符文，转身离开。

    “叶姑娘。”谭师卓捏紧了一下手中的扇子，但仍带着笑意发问，“如果没有那场婚事，你会不会愿意了解一下仙人渠？”

    叶清楣停步，微微侧脸，沉默了一下，“不会。”

    “那希望叶姑娘下次途经药王城，仍愿意教在下更多的符文。”

    她匆匆下楼，只留下一句轻轻的“嗯”。

    等她身影不见，白纱后的琴女放下琴，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才缓缓开口叹了口气，“年年请教，年年碰灰。她心里有人，你再花心思有什么用呢。”

    谭师卓轻轻捻着手中的花瓣，没有回应。

    “既然不愿意来，这饭也不是必吃的，何必辛苦自己。”

    卫凛照常倾了一大半伞给她，谭师卓给的伞临走没拿。

    叶清楣没回答，“这条山路叫毒谷沙，是善障眼的鬼魂聚集之处。你脸色不好，跟紧我。”

    卫凛下意识想侧一下脸，最后也只是以嘲讽的口吻说：“药王城的东西那么难吃，任谁吃都不会有好脸色的。莲蓉山设的那么远，早知这样为什么不御剑前行？”

    “你会御剑？”女声清冷。

    卫凛淡淡嗤了下。

    “回去教你。”

    他的手微乎其微地僵了下，眼光轻轻落在她微摇的银铃钗子上。

    叶清楣停下来，“我们好像已经陷入了障法之中。”

    卫凛四处环视，山谷依旧，大雪纷飞，并没有什么不同。

    叶清楣点头示意，远处的天空乍现几道分裂的色彩淡淡的彩虹。

    “那是什么？”

    “术法不精的鬼魂留下的屏障裂缝。”

    “穿过那条裂缝就能逃出这障法？”

    “裂缝太小，贸然通过可能会被撕裂。”

    “握好你的伞，跟好我。沙路不近，这条道上仍然设有几个用来休憩的客栈。”叶清楣走上另一条道。

    雪花落上叶清楣的如瀑黑发上和白衣上，她慢慢行走，并不着急。

    “姑娘郎君用茶。”

    “来碗炒饭。”

    卫凛摆手，“不用了，药王城那顿已经倒了胃口了。难道我们要在这等到雪停吗？”

    “等到晚些。那时鬼魂们气力最弱，破障易如反掌。”

    话刚完，卫凛脸色突然变白，他弯腰皱眉，“嘶，我的左手很痛，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叶清楣蹙眉起身，刚想查看，他猛地抬手扼住她纤细的脖子，一下子把她摁在另一个凳子上。

    一旁的店主被吓一跳，“郎君！和气生财！”

    叶清楣一怔，眼睛微瞪，“放肆！”

    卫凛脸上却没有什么神色，黑眸冷漠。

    “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