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刃】小姐好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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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 罗浮市公安局局长。 他毕业那届最优秀的警校毕业生,上台致辞演讲做毕业生代表的那种。 景元从小的梦想便是当个游侠,行侠仗义惩恶扶弱,至今梦想算是实现了80%。 还剩20%是进了编和游侠的“游”字多少有些冲突。 这或许也是他总爱出外勤的原因之一。 一个月前,局里走进来了个浑身破烂赤着脚的学生,说要举报某某屯某某沟子里存在拐卖人口的行为。 可惜这学生被打后关了太久,意识不清了,也说不上来谁拐了自己,又拐进了谁家里。 村子前后都打听不出来,也不知是老乡口风紧,还是学生记错了,但目前那受害人提供的是唯一的线索。 于是景元决定钓鱼执法。 当然,叫局里真姑娘去钓鱼多少是不合适的,景元决定自己男扮女装混进村子里来。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还可以撩起裙子,把人贩子吓得反告他猥亵自己的眼睛。 钓了一个礼拜的鱼,可能是景元个头太大,没一个上钩的,于是他把自己徒弟——彦卿推出去钓鱼了。 彦卿这个儿小小的,声音一捏也是甜美可爱,换了衣服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还是没有鱼上钩。 或许是看他们面生的缘故。 于是景元换个思路,决定从村子内部打入。 他一把按住在镇上赶集的老高的肩膀,捏着嗓子问道:“老头,你要老婆不要?” 老高:? 老高:要要要! 于是他被老高带着走了十几里的地,到了山脚下背靠林子面朝水库的一个小房子前。 一路上老高和景元细数这位水库管理员是一个多么优秀的黄金单身汉,追他的姑娘可以在整个镇上绕一圈,奈何这人就是不大开窍,跟个和尚似的,想要打动他还得靠景元努力。 景元一路上好言好语把老高哄得眉开眼笑,说还是你这丫头会来事,把刃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走了仨小时,景元终于站在了这位黄金单身汉的家门口。 黄金单身汉头也不抬,也没看他一眼,开口就是“滚”。 刃这人确实和老高说得一样好,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心地不错,人也绅士。 而且胸很大。 屁股也翘。 宽肩窄腰配上一张冷峻不苟言笑的俊脸。 景元觉得自己这棵老树(也没那么老),好像要开花了。 次日一早,景元睁开眼起床,发现刃已经出去了。 蔬菜粥温在锅里,小菜和蛋饼摆在桌子上。 瞧这稀软稀软的小饼,鲜灵的蔬菜粥,景元的一颗心,悄悄地化了。 桌子上还留了个字条:“我去打听你学妹的消息了,中午回来,切勿独自进村。” 妈呀。 景元觉得自己个儿想直接步入爱情的坟墓了。 趁着刃没在家,景元和符玄等人联系了一下,那边一行人穿了便装,还在镇上打听着呢。 景元说自己发展了一个村里的线人,正在帮他搜集线索,而他在吃线人为他做的爱心早餐。 符玄在电话里骂他偷懒、压榨线人,坏得人神共愤,景元得意洋洋大声咀嚼。 吵吵嚷嚷一番后,步入正题,彦卿说他们需要一个能摸清村里人的人际关系的机会。 但是挨家挨户问的话,只会暴露他们的身份,打草惊蛇。 如何才能让他们放心地来主动告诉他们自己和谁谁谁是亲戚和谁谁谁是朋友呢? 啊。 婚礼。 景元轻轻敲了敲桌子。 举行婚礼的话,自然会有一个收礼金的花名册,来宾需要在上面登记随礼随了多少钱,和新人是什么关系。 那……他想个法子和刃结个婚? 中午时刃回来了,回来的时间刚好。 再晚上十秒,景元就要把他的锅子给捅飞出去了。 刃拎着一堆东西进来时,见到了那个白发“女学生”从灶台后面站了起来,脸上沾着灰尘,冲他笑得殷勤。 “哥,我想给你做饭来着。” 刃瞥了一眼歪得快从灶台滚出来的铸铁锅,也不知道景元用的是什么牛劲。 他把东西放在了地上,走上前来接管了景元的活。将锅里足够十个人吃三顿的米舀了出来,叹了口气。 “不用你做饭。” 刃买了几件符合景元尺码的女装,还买了一些菜回来,景元瞧着他系上围裙,拿出菜刀麻利地开始切起菜。 将各类蔬菜切丝切片码放整齐后,他走下来支起了火,景元站在一旁略显局促。 许是注意到了他在旁边无所事事有些尴尬,刃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并没有在村子中打听到有关你学妹的事,不过……我倒是听到有一户姓李的,他们家的儿子是买来的,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景元这才想起来自己工作的那事儿,刃没打听出来消息也正常,毕竟彦卿“学妹”被拐了是他编出来的,但能打听出来有个姓李的人家孩子是买的,这已经超出景元的预料了。 有买家便有卖家,从这户姓李的人家找到是谁往村子里贩卖的话,那大约便可以找出来那学生是被谁拐的了。 但想要从姓李的人家打听人贩子是谁这事估计也不容易,会打草惊蛇,刃作为一个外来的看水库的,涉及到自家的利益问题,人家估计也不愿意跟他多说。 景元想起来上午时和自己一干手下开会的事,以及那个关于结婚的鬼点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不少炭灰的红裙子,想着要不要干脆告诉刃他是警察,让刃配合他一起举行个婚礼,把这些人的人际关系骗到手。 刃从灶台下走了上来,拿了一根铁棍在菜刀刀口磨了磨,将本就银白的刀口磨得锃亮,随即将水里泡着的半只鸡捞起来,快刀下去,骨rou分离,rou块大小均匀。 他用抹布抹了抹刀,语气平静,“要不我去李家,让他们说出来人贩子的名字,然后从人贩子那儿要到你学妹的下落。” 景元看他说得风轻云淡,但总觉得这整件事里,他会用的手段没那么和平。 他想起来被老高一笔带过的刃在监狱里蹲过几年的事,直接告诉刃自己的身份,可能不是个很好的选择的样子。 景元期期艾艾,装作天真又无知的学生模样问道:“哥,你去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吗?” 刃一刀砍断鸡腿骨,“会。” 景元噤声。 刃在那儿大火烹炒,这边景元走到吃饭的矮桌前,坐在草编的坐垫上翻了翻刃给他买的那些衣服。 尺码应该是最大的,虽说没有买一些裙子什么的,但面料摸着挺舒服的,还挺有弹性,想是为了照料到景元的身材。 景元摸着袋子里的衣服,无声地长叹一口气,老高说得对,这人确实是黄金单身汉,如此细心温柔,景元觉得自己整个局里都挑不出来一个这样的男人。 他捏了捏,又捏到掉到了袋子下面的几包饼干。 一瞬间,景元只觉得彦卿与符玄出现在了他身边,仰着脑袋看着他,异口同声:“师傅/局长,遇到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 在景元看着面前几件女装与饼干春心萌动的当儿,刃已经端着菜放到了桌子上。 “吃饭了。”对方一如既往的话少。 景元费了些劲让自己的吃相文雅些,昨晚走了太久实在饿得难受,他只希望天色昏暗刃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 二人面对面坐在桌边安静地进食,犹犹豫豫吃了半碗饭,景元还是先开了口。 “哥,你要不带我一起去村里看看吧。” 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景元又啃了口鸡rou,看着刃也不打算说什么了,便又说道:“我到时候和你一起下去,贴得近些,咱俩装作是一对可以吗?” 刃:“可以。” “我猜我学妹现在被他们关起来了,如果我和你一起下去逛逛,他们见到我老实听话了,可能会放松一点儿对你的警惕。” 刃点了点头。 景元:…… 刃起身,拿了两人吃干净了的碗,朝着水池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来,看向景元,“你还要吗?” 景元狠狠点头。 景元跟刃一起去了村子里,这次只走了不到半小时。 来到村口小卖铺那儿,景元伸出手去,将刃的手抓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景元别过脸去若无其事。 刃不由自主地捏了捏那张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 嚯,好粗的指关节,好硬的骨头。 景元耳朵一红,心中暗想:没想到这人平时彬彬有礼,但意外地主动撩拨别人呢。 门口的塑料帘子挑开,兜里揣着一包瓜子的老板娘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自家门口站着俩人。 一黑一白,一男一……女? 并肩站着,手牵着手,但并没有去看彼此,个儿几乎一般高。 多年以后,老板娘都会想起那个自己出门上厕所的下午。那个让她想起自己学生时期偷看闪灵时里面双胞胎以一种中式风格出现在她门口的下午。 老板娘把瓜子皮吞进了喉咙里。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认出来了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是谁。 “哎…哎呀,这不是刃哥吗?要买东西?”老板娘转身掀起帘子,凝滞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以往的热情。 二人步伐都有些僵硬的模样,也没搭老板娘的话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进了店里。 老板娘瞧着黑洞洞的店里以及那两个动作僵硬的人,脸又垮了下来。 好在是景元并没有被刃的捏捏麻痹多久,进了店里整个人便也放松了下来,只是手还没舍得从刃的手上松开,柔和地朝着老板娘笑着。 “阿姨好。”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姑娘”,视线又落到刃的身上,挤了挤眼睛,问道:“这姑娘谁啊?你俩……” 刃别过脸去,话搁喉咙里卡半天,硬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景元羞涩低下头来,抱住刃的胳膊,“姨,我是刃哥的女朋友~” 老板娘:“啊……挺好,啊…嗯?” 刃沉默地点了点头。 老板娘扯开了塑料凳子,放在自己的柜台前,自己坐到了柜台后面去,看着面前的俩人道:“来来来,你俩先坐。” 揣在兜里的瓜子硬塞给了刃和景元一把,刃有点尴尬地拿着,反倒是旁边的景元已经自来熟地嗑了起来。 “你俩咋认识的啊?”老板娘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刃这人半个月都不见下来一趟,天天就孤身一人在山里头待着和半个野人似的,而面前这高个儿小姑娘,怎么都不像是他们镇子里的。 没等俩人说出来原因,老板娘的思路便已经顺着她平日里爱听的xx小说,跑到了“富家千金落难坠水漂流到水库,哑巴男主舍身跳水相救”。 哦哦,刃平时那金口难开的,和哑巴男主并没有很大区别。 之后也许就是失忆、相爱、真假千金、带球跑。 老板娘的思路犹如阿基维利的列车肆无忌惮地驰骋宇宙,直到被景元的声音打断。 大个儿女孩抱着刃的胳膊,娇羞一笑道:“我是被拐来卖给刃哥的~” 老板娘:“哦哦哦……什么,啊?” 刃“嗯”了一声,一如既往金口难开。 景元将脑袋靠在刃的肩膀上,笑得甜蜜,“虽然我以前在学校里读书,但一见到哥的那瞬间,我就明白了,我这辈子生来就是他的人。” 老板娘暼向刃,只见这人脑袋又低了很多,肩膀僵硬得如同石化了一般。 “你、你是刃买来的?” 景元握着刃的手,没吭声,但笑容却像是在回答“你们俩结婚了吗”。 一向能说会道的老板娘今天哑了火,看着面前二人恩爱非常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哪里出了问题,但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但像一对神仙眷侣。 既然人家你情我愿,那她自然也没有棒打鸳鸯的理由,毕竟在村子里关系和睦比举报@违法犯@罪似乎重要点儿。 没说一会儿,老板娘目送着俩人恩爱非常地相依着走了,不,更准确地说来刃似乎才是被胁迫的那个,温香软玉贴在身上,走路却僵硬得像刚装上两条腿似的。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买媳妇的人啊。 老板娘跑了趟厕所回来后,看水库的小伙子买了个媳妇的消息菜粉蝶似地飞满了村里。 不,甚至是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