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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新婚刚过的小两口手牵着手,甜甜蜜蜜的抵达了用膳的花

    新婚刚过的小两口手牵着手,甜甜蜜蜜的抵达了用膳的花厅。

    进去便见一对老夫妻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后面,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桌上堆得满当的饭菜道道做的精致,荤素俱全,空气里飘着一阵阵菜香,让人食指大动。

    满满一桌价值不菲的好菜显然刚出锅不久,腾腾的热气散开,薄雾后透出他们僵硬转过的头,以及直射而来的冰冷视线。

    刚嫁娶的郎君是英年早逝的鬼,常年居住在无人踏足的梅宅里,那么他的父母当然也非活人。

    虽说京照夜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见到这对诡异夫妻的一刻,心里仍是不免有两分惶然和紧张。

    被两双死人的冷冰冰,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死死盯着,眼也不眨,换谁来也顶不住呀!

    同样都是鬼,美人郎君和清秀家仆看起来就正常的不得了,很容易就忽略他们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产生害怕与排斥的情绪。

    手掌里牵着的白嫩小手忽地捏紧了些,脚步也停顿了片刻,梅逊雪怎不知她心中的踌躇与介意,便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拉着人径直走到桌前,柔声款款的向她介绍起自家爹娘。

    “娘子,这便是咱们拜堂之日亲眼见证的两位高堂,他们二老的性格慈善,待人平和,对为夫更是疼到了骨子里,什么都会给为夫最好的。”

    他笑的温柔极了,红绸下的眼眶平静如水,一字一句的慢慢吐出字,却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冷意。

    “从小到大,爹娘一直精心全力的把为夫养大,为夫死后深愧他们多年付出的血rou亲情,所以一直不忍离开此处,日夜都陪伴在身边尽孝。”

    “为夫真的很感激很感激,若无爹娘的淳淳教导与倾心所付,就绝无今日之我。”

    听他说完,一言不发的二老脸色更加苍白,眼睛眨也不眨,眼眶里的眼珠几乎快瞪了出来。

    分明他说的情真意切,柔情款款,偏身旁的京照夜听了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揪心,便探头悄咪咪的瞥了一眼他嘴角挑不出错的弧度,又默默看向桌后一动不动的年迈夫妻。

    “老太公,老夫人二位安好。”

    她缩在梅逊雪的身侧,扭捏的向他们伏身做礼:“小女京照夜,是扶摇门的弟子,半个月前阴差阳错的和你们儿子成婚,至今才来向你们请安,还请多多包涵。“

    原谅从小只有师尊师祖的她实在叫不出爹娘二字,只得干干巴巴的唤老爷夫人,听起来不像是刚进门的新媳妇拜公婆,更像两方初次相逢的陌生人。

    幸好身旁的梅逊雪并不介意,一直笑眯眯的望着她姿态恭敬的向自家父母行礼问安,面子和里子都给的相当足够,令他十足欢喜又十足骄傲。

    她竟没有当面反驳新娘的身份,而是从容自然的承认了是他的妻,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喜出望外了。

    他的神色透着明显的欢喜且满足,伸手温温柔柔的拉住她,把她扯到了身前小心翼翼的抱住。

    没想到当着一对老人的面,他就敢堂而皇之的揽她入怀,京照夜又惊又羞,小手握拳不轻不重的锤了他两下,力道轻的跟撒娇似的。

    她的鬼夫君俊得宛若一座精雕细琢的玉人,皮rou也嫩的很,按在身下掐两下就红痕不退,腹中还刚怀了她的孩子,可不敢下半点的狠手,就怕把他锤坏了呢。

    心花怒放的抱紧怀中羞涩的娇妻,同时他扭头望向桌后无言无声的老人,猩红的唇瓣勾了起来,一股微妙的,危险的阴鸷感横生。

    “爹,娘,孩儿的妻在向你们问安呢。“他轻轻柔柔的笑着说,“咱们从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不需拘礼,该笑着热情的回应,别让她担心你们不喜欢她。“

    一字一句吐出来,听起来还有点无奈与恳求,红绸下遮盖的眼眶轻微扭动,悦耳的嗓音柔色却冷彻透骨。

    “时隔多年,孩儿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难道你们不该替孩儿感到开心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花厅里立时便有两道震耳如雷的笑声响彻内外。

    高昂的笑声尖锐,生硬,像是从喉咙管里直逼而出,骤然听到顿觉心忧,不觉喜意只感忧恐。

    正巧,端着一盘八喜丸子进厅的安乐闻声一惊,脖颈僵硬的转过视线,便见桌后的老爷夫人笑得前仰后倒,阵阵高昂的笑声从他们长大到极致的嘴巴争相滚出。

    一对衣着华贵的年迈夫妻,此刻不顾礼仪的笑容满面,声高如沸,脸部的表情甚至夸张的过分,看起来就像个受人cao控,没有自我的木偶。

    站在厅口的灰衣奴仆端盘神色诧异的看了好会儿,遂缓缓勾起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容,兴致勃勃的亲眼见证这场难见的好戏。

    少爷死的时候,老爷夫人怕是笑得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吧?

    “哈哈哈哈哈!“

    头戴金钗的老妇人笑得前扑后仰,眼角都滚出了泪,嘴里兀自边笑边说。

    “好儿媳,娘的好儿媳啊,见你第一面娘就喜欢极了,我儿娶到了你可算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老夫也喜欢极了你这个俏丫头!“

    旁边头发花白的老太公激动的拍桌子打巴掌,若非情况不允许,看起来他都要冲上来狠狠亲她两口。

    “乖儿媳,好儿媳,你便是老夫唯一承认的儿媳,别人家再好的姑娘在老夫看来都不如你十分之一!哈哈哈哈!”

    年纪不小的老太公简直是不要命的边夸边笑,京照夜都不禁暗暗的担心这个老人家会笑过背气去。

    他极其夸张的笑咧了嘴,表情僵笑着的自夸自荐。

    “我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君子六艺更是远胜他人,姿色也还算不错,又对儿媳一心一意,望儿媳也能对我儿托付真心,莫要辜负我儿的一腔痴情呐!

    说完他洛续不绝的狂笑起来,笑得咳嗽不住竟也没有停止。

    灰衣奴仆直立立的矗在厅口,冷漠旁观,笑容阴冷。

    “啊……我,我会尽力的。”京照夜战战兢兢,勉强笑着的回答。

    属实是被他们这幅近乎癫狂的模样吓到了,回答后就紧缩在梅逊雪的身边,悄悄捏紧他金丝垂线的衣袖。

    她轻声翼翼的凑近问他:“你爹娘怎么怪怪的呀?“

    难道人死以后变成鬼都会动不动的哈哈大笑,表现的怪里怪气吗?

    可身边的人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笑容,君子端方,儒雅如画。

    红衣如血,眉目冠世的俊俏夫郎一直保持合适的温雅笑容,闻声低头看向胸前的京照夜。

    见她小鸟依人的紧靠自己,姿态谨慎,面色忧恐,他便笑微微的解释道:“娘子不必害怕,他们太久没见过人了,又是第一次见到完美无缺的儿媳,自然会有些难以自控。”

    “……你故意打趣我嘛?”京照夜的脸蛋红红,愤愤横他一眼,又疑虑的蹙眉道,“你爹娘这个样子,你真不觉得怪异?”

    “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为夫早就习惯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可有可无的随口应着:“不过既然吓着了娘子,确实是不太好。“

    他拉着不情不愿的京照夜在桌边坐下,微微扭头,对还在尖声狂笑的一对夫妻清淡淡的劝道:“爹,娘,别笑了,娘子饿了,咱们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吧。”

    话音未落,对面笑得差点昏声倒地的一对夫妻立时闭紧嘴巴,神情恢复如初,身体僵硬的坐回原位,姿态死板的坐着,稳如山压。

    京照夜被他们再次突然大变的态度弄的一头雾水,欲言又止,身后走来的安乐适时把八喜丸子放在她的面前,把她滚到嘴边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瞥了一眼对面脸色惨白的老夫妻,再恭恭敬敬的向一对主子行礼回禀道:“少爷,夫人,菜基本全了。“

    梅逊雪粗略扫了丰富的菜色一圈,嘴角挂笑,神情满意。

    按理说尊老敬幼,可对面的爹娘尚未动筷,他就先伸手盛了一碗香甜滚热的乳鸽汤,捏勺吹温汤面,再轻放在京照夜的面前。

    “娘子,这汤熬了足足两个时辰,选的是最肥壮的乳鸽rou。“他体贴而温声的说,“熬汤时为夫一直在旁边盯着,rou都炖烂了,汤鲜不腻,你尝尝喜不喜欢?”

    身旁的柔情蜜意与细致照顾,京照夜迅速把心里的疑惑全压了回去。

    大概是这对老夫妻和他一样,死了太多年少用人食,所以可吃可不吃。

    在院里乱逛了好久,她的肚子早就饿了,一时顾不得许多,便欣喜的使劲点点头,端起那碗汤一口气咕噜噜的灌了进去。

    梅逊雪懒洋洋的撑肘,唇瓣愉悦的勾起,情谊满溺的注视着心上人的狼吞虎咽。

    等她几口快速的喝完,他不无期待的问:“好喝么?”

    “好喝。”

    “吃颗狮子头吧?”

    “好呀。”

    “好吃吗?”

    “好吃。”

    “那再吃块碳烤甜鸭?”

    “我吃。“

    不出多久,京照夜的碗里就堆出一座摇摇欲坠的山丘,随减随添,只有增加,不见缺少。

    她一手拿筷一手捏勺,埋头旋饭,忙的不亦乐乎。

    全程没吃上一口菜色,为了心上人同样忙的不亦乐乎,梅逊雪仍是心满意足的厉害,深陷投喂的乐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