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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简单会了个“嗯”,没有说其余的话。那个女生见陆頫这样的态度,依然锲而不舍地跟陆頫说话,但话题很散,大都是那个女生在自说自话,陆頫回答的极少。木子在旁听到这个女生说话,知道她是在外打工,这次打算回老家不出来了的。她讲了一些打工趣闻,陆頫虽然话不多,但也都微笑着听着。“我叫曾轻轻。”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们呢?”“陆頫。”他说。木子本不想回答,但见曾轻轻一直看着自己,不忍逃避,冷冷地说:“叶明木子。”“你爸爸姓叶,你mama姓明?”曾轻轻立即反应道。“我妈不姓明。”木子否认道。“哦。”她点点头,又转头回去看着陆頫。她又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帅哥,你眼睛看不见啊?”陆頫脸上的表情凝住了片刻,很快他又恢复正常,有些习以为常的意味。“你不是知道吗?”他笑了笑,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你的手刚刚在我面前晃,我感觉有风。”“啊——”她被人抓了包,有些尴尬,别过眼神,刚巧对上木子一脸的不屑,她只好又转回去。“那可真是……”她停顿了一下,大概觉得措辞不当,又换了种表达方式,“你长得这么帅,就是看不见了,有点可惜。”“没什么的。”木子旁听的心里憋屈,但她又不好在陆頫面前发作,只好站起来说:“我要出去,这里面闷死了。”陆頫起身给她让出位置,知道她要出去,又叮嘱了几句。木子这个时候也有些生陆頫的气,气他一直和曾轻轻说话不搭理她,所以也含糊地答应了几声,便走开了。她站在两个火车车厢连接处的过道,靠近门的地方。她裹着身子走过去,那里还站了其他一些人,有个人站在在吃泡面,吸面的声音很大。木子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离开了座位,她皱着眉头,伸头看陆頫那边的情况。她看见陆頫时而点头,时而动唇说几个字,就知道他们还在聊天。她气得背过身去,靠着车厢挡板,环手负气地哼了一声。她站了许久,腰站得有点酸,突然有个人从她身后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颤了一下身子,转回头去——曾轻轻的笑脸出现在她眼前。“怎么啦?小meimei,生jiejie的气啦?”她走到木子旁边,小声问。木子不回应她,她也并不觉得尴尬,继续说:“气我什么,气我不该说你哥哥眼睛看不见?还是别的什么?”木子听见她提起陆頫,心里那股气再次提上来,她故意转开身子,换了个看不见她的方向,不耐烦道:“你别吵我,行不行?我都不认识你。”她说到后面,声音降下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她恶言恶语,但心里不服气,又哼唧了一声。“没关系啊,你不认识我,可你哥哥认识我,他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她话语里还有几分炫耀意味,好像是在故意刺激木子。偏偏木子就上她的套。木子垂了脸,更加不愿意跟曾轻轻说话了。两个人不再交谈,隔间里安静下来。她又从包里拿出来那盒烟,另一只空手在玩一个绿色的塑料打火机,跟她涂得绿色指甲油很是相配。“抽根烟,你不介意吧?”她似是在征求木子的意见,但她没等木子的答案出口,而是自顾自点燃了烟,开始抽。“你哥哥身体看着不太好,我忍一路烟瘾了。”她吸了一口,没有含多久,吐出来。她抽烟有几分韵味,木子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她吞吐烟雾的一吸一呼像是在叹息。曾轻轻手指里夹着烟,回头看了坐在车厢座位上的陆頫一眼,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地就笑了。木子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知她在为什么而笑。“你哥哥很疼你,啊——有点羡慕。”她罔顾木子投来的奇疑目光,兀自伸了个懒腰,露出小腹一截粉白色皮肤,和镶了粉色亮钻的肚脐。“什么?”木子其实听清了,但她莫名想再听一遍。曾轻轻没答她,抽着烟,轻轻闭上眼,想起刚刚陆頫脸上一丝不苟的神情。她那会儿在想,盲人的眼皮是不是都那样薄,下一秒便听见他说:“木子去好长时间了,能劳烦你帮我去看看她吗?”她又笑了。大抵是她眼睛化了眼线的缘故,她笑的时候,眼尾上翘的弧度很大。“你们去哪啊?”曾轻轻问。“我们去广州。”木子对她的态度好了些,也不再只让曾轻轻一个人问话,反过来问她,“你呢?”“哦,我回老家耒阳——嫁人,嫁给一个还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她平静地说着,脸上表情没有什么起伏,让人觉得她似乎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木子这次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她话里悲戚,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无悲戚,不知她需不需要安慰——而木子此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但两人的谈话并未因此间断。“小meimei,有喜欢的人吗?”她抽着烟,一边问她。木子觉得她问的有些唐突,语气又不好了起来:“关你什么事啊?”“哟哟哟,一般这样回答的,都是有的。”她语气里充满揶揄地笑道,“你害什么羞,jiejie我也有啊。”你有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木子腹诽道。“好奇他是个什么人吗?”木子听着,望向她,有些出神。有几寸灯光打在她脸上,木子这时才看见她鬓角发丛里有颗小小的黑痣。“他是个很干净很温柔的人,说话很斯文,平时做事很有礼貌,有点腼腆,我跟他说话,他会不太好意思看我的眼睛,是很害羞的一个人。”“但他成绩很好,每一年都是我们年级的第一名,我记得我念书的时候很多女生喜欢他,但大家都不敢藏着不敢说,因为感觉会打扰到他。”“我一生就勇敢过一次。”“高三那一年,我偷偷给他写了一张小纸条跟他告白。我现在都记得,他看完纸条的那天,晚自习下课,他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追上我,小声喊我的名字。”“那种感觉,很让人心动的。”她脸上依然带着笑,但是笑容里的意味与之前她的每一次笑都不同,有隐隐的悲戚浮于她眼底。“后来呢?”木子听的入了迷,还想听后续。谁知讲故事的人关住了话闸:“后来?后来他高考依旧是第一名,成为了我们那第一个大学生,嗖地一下飞到天高地远的城市,带着他的家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木子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曾轻轻只是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