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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好人穿成假千金啊 第102节

    “我倒要看看,这个家到底还有谁想?见我低头?”

    “嘭——”

    饶是连德成再好的养气工夫,再如何不介意她的骄纵跋扈,仍然?为此刻连漪的话语而感到怒火中烧。

    他拍桌的力气之?大,让茶杯里清水般的龙井荡起阵阵涟漪。

    “看看你?这个目无尊长?的样子!”

    连德成面色沉得像铁,一双眼隐隐瞪起人?时,仿佛金刚怒目,让人?不敢直视。

    唯独连漪嘴角笑意丝毫不为所动?,微抬着下颌,好整以暇靠着椅背,一副大佬的姿态与他对视。

    “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如果不是外人?知道你?姓连,是我连德成的女儿,你?看谁会卖你?这个面子!起诉别人?……没有我,你?哪来的资本做这个事,说这种大话!”

    吴锦秀连忙起身,秀美细眉紧紧蹙起,一边安抚着丈夫,一边看向连漪,“连漪,还不快和爸爸道歉。”

    而原本很想?发作?,却碍于身份、颜面的连许汉这时候含着淡淡笑意,目光落在这对父女之?间。

    唯独连仲鸣隐晦地?将视线望向谢泠,不动?声色地?评估着这个年轻人?。

    “爸爸,何必动?那么大的气呢。”

    连漪笑了笑,语气散漫,眼神无辜,“如果你?不姓连,大伯也不姓连,当年做生意哪来的这么一帆风水,怎么什么先机都?能让你?们抓住?”

    “大家都?啃老,又何必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生气,大可把我从连家除名。”她嗤笑道:“否则,爷爷奶奶在的一天,您也不必做严父姿态想?着来管我。”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二位,也免得以后你?们还想?着白?费力气。”

    “你?……”连德成眼底愠色愈浓。

    “我呢,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要安排我和顾一屿的婚约不是不行,只要顾家不介意他和谢泠平起平坐就好,反正大家一起玩玩,无所谓的嘛。”

    “鱼与熊掌,我都?要兼得,爸爸,你?真的没有必要把我逼得太紧。”

    “好了!连漪,少说两句。”吴锦秀眉头紧锁,轻斥道。

    “行吧。”

    连漪感到无趣地?站起身,冲他们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容。

    “起诉的事,你?们想?阻止也随便,但?凡有一个案子败诉,我不介意开个记者发布会,同那些媒体聊聊什么豪门秘闻。”

    她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抬指点了点连仲鸣,“就比如说,亲生女儿尚且没有参与家业经营,反倒是重点培养侄子,这得多吸引人?啊。”

    几人?眼神瞬间微变。

    连德成面上?愠色渐沉,审视般看着连漪。

    “小?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连仲鸣无奈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劝道:“我只是跟着大伯做事,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三哥以后会多注意。”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连德成,“二伯……”

    “仲鸣,你?不用听她胡说。”连德成沉声打?断。

    “连三儿,我说过很多次,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闭嘴呢?不如把精力留在我走以后,你?好好哄一哄金主,说不定?他们高?兴欣慰了,再赏你?个一官半职。”

    “至于你?们,想?拿条条框框约束我之?前,不如先想?想?我吃不吃这一套。”

    连漪欣赏着他们各异的神色,笑了笑,“聊得差不多了对吗?那就下周三,在爷爷的寿宴上?再见吧。”

    她的手搭在谢泠肩上?拍了拍,他了然?起身。

    “哦,对了。”连漪微微倾身,从谢泠的身躯探出视线,对连许汉笑道:“大伯,有没有人?说过,您现在这样抛下港城那边偌大家业就为了过来看戏的样子。”

    “真的挺适合搬张凳子去村口?和人?聊八卦。”

    “……”

    连漪双手插兜,拿膝盖推开椅子,扫射了一圈后洒脱离去。

    “叔叔阿姨,以及两位,再见。”谢泠很有礼貌地?与他们告别,微微颔首后,也不管他们此刻是什么心情、回应与否,转身跟上?连漪的步伐。

    茶室内烟火气淡淡,暖意伴随着燃香熏融。

    本该是修身养性的好环境,在场四人?里,却一个神色勉强带着点难堪,一个面露愠色无处可发泄。

    连德成夫妻二人?沉默不语,脸上?的怒意和惊恼清晰可见。

    “呵呵,德成啊,你?和弟妹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连许汉皮笑rou不笑道。

    他分明是赶回来与连德成商谈寿宴事宜,敲定?最终拟邀宾客名单,却被连漪这么一句暗讽给说成……像是为了看她这个小?辈才特?地?回来似的。

    偏偏连许汉自持长?辈身份,而连漪说完就走,徒留他在这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晦气!

    早知道,多余坐在这。

    连德成半晌之?后,微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她怎么养成现在这种无法无天的性子,偏偏爸妈又对她溺爱得很,我想?管……你?听听,她根本就不怕。”

    “二伯……”

    连仲鸣在叫他时犹豫地?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往茶室门口?瞥了眼,生怕再跳出个连漪。

    “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仲鸣,连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一向心直口?快,你?是知道的。”吴锦秀平复了下情绪,对他微微一笑,“在你?二伯和我面前,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我想?,小?妹过去虽然?性格无拘无束,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连仲鸣对于‘心直口?快’这四个字不敢苟同,只是面上?不显,沉吟道:“我只是担心,小?妹性子单纯,就怕她被有心人?利用。”

    “是啊。”吴锦秀细眉微蹙,与丈夫对视一眼。

    他们倒不是认为连漪真是被谢泠利用乃至‘带坏’,从小?养到大的女儿,纵使聚少离多,他们对连漪还是很了解的。

    有关谢泠的资料,其实早就呈在二人?面前。

    这要说谁才是那个用心险恶的人?……还真不好说。

    只是为人?父母,总会习惯于把错误怪在外界因素上?。

    “连漪从小?就是这样,越不让她做什么,就越要对着来,你?也别生气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对自家孩子还这么沉不住气?”

    吴锦秀嗔怪道:“她也只是还不知道我们这么安排的良苦用心。”

    “那个谢泠……”连德成皱眉道。

    “小?孩子嘛,年少慕艾,总是会喜欢优秀好看的同龄人?,实在不行,以后多给她介绍些优秀的年轻俊彦认识认识。”

    “我看这个男生也不是有什么不好心思的,连漪想?要和他玩一阵子,就随她去吧。”

    吴锦秀柔声道:“现在不过是高?中,小?孩子能看的始终有限,他们在一起久了,自然?就知道对自己来说,更好的选择是什么。”

    “……行了,这些你?多注意下吧。”连德成摆摆手,随后微顿了顿,“她起诉的事,你?也帮看着点。”

    大家好好的把筹码亮出来,只有连漪不讲规矩的直接全部扫到地?上?。

    偏偏,他们还得捏着鼻子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看着他们二人?三言两语间,竟是将这件事重拿轻放,连仲鸣心底多少难免有些失望,忽然?眉心微跳,视线一抬便对上?连德成古井般深不可测的眼神。

    “二伯……”他将心中思绪压下,面上?露出淡淡疑惑,略有不解地?询问。

    “没事。”连德成看向大哥,道:“刚才连漪说的那些话,大哥您也别放在心上?,毕竟……孩子还小?,不太懂事。”

    “……”连许汉表情微沉,到了还是不置可否地?嗯一声,“看你?说的,我会和她计较这些吗?”

    ……

    走出这座主院后,入目皆是山水华景。

    谢泠却丝毫生不出半点欣赏的心思,看着面前连漪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轻快背影,他微微垂眸,陷入了沉思。

    “刚刚你?都?听到了吧?”连漪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

    在那座或许一砖一瓦,就要常人?大半个月工资的院子里,谢泠听到了很多,但?他不知道连漪指的是哪一件事。

    “下周三啊!”连漪扭过脸冲他弯眸一笑,“你?还要继续配合我哦,怎么样,有没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感觉?”

    “……”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好像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难过一样。

    谢泠摇摇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但?这样子,会不会让其他人?误会,毕竟是你?爷爷的生日宴。”

    “这有什么,反正你?和我知道是假的就行了,其他人?的想?法嘛,不重要。”连漪双手背在身后,踩在熟悉的道路上?,带他穿过一条小?径。

    “……嗯。”谢泠低低地?应了一声。

    之?后的路,便是这样安静地?穿梭在园林里,除了偶尔遇到一些连家的工作?人?员,便处处都?是一片丽嘉悄然?寂静。

    谢泠忽然?忍不住问出声,“他们一直这样吗?”

    “嗯?”连漪不解地?回头看他,眨了眨眼。

    被她这么一看,谢泠一时间反而有些说不出口?,微蹙了一下眉,顿了顿,“像是今天这样对你?。”

    作?为一个外人?,他自觉并无太多立场去置喙。

    但?也正因为是外人?,谢泠甚至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始终感觉到连漪父母对待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看似对她无可奈何,却像是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而他们的态度,也不像是寻常父母对待儿女该有的表现。

    连漪之?于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不那么成功的展示品,需要用到的时候,才会擦拭干净试图摆出来展览。

    谢泠感到自己的想?法过于离奇,于是很快打?断,看着连漪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该问的,没事。”

    “没关系,反正我的确不是正常人?眼里讨喜的性格,到最后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吗?”连漪笑了笑,毫不在意道。

    话虽如此,谢泠却无法像她语气里的轻松一样看待这份感受。

    “连漪,你?想?过未来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冒出这句话,直到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才发觉已经说出口?。

    谢泠只是莫名觉得,眼前的连漪就像一只陷在网里的鸟。

    仿佛一直在挣扎,试图挣脱这张网的束缚。

    但?随后又在心底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越来越容易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