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5 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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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的灯灭掉,只开床头一盏金属琉璃台灯。 把人从浴缸捞起来,放到床上,又掖好薄被,两缕头发落在她嘴边,陈野上手理好,陈茵闭着眼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呢喃一句笼子。 “陈野,笼子里面是条大鱼,渔夫会赚很多钱吗?” 爽过一轮的男人,此时此刻温柔流连俯下身吻一吻她尚且苍白无血色嘴唇,“会。” 像是无自主意识,神智颠倒,梦游仙境,欣慰笑笑,翻个身面朝他,回应一声好,沉沉睡去。 * 刺笼里的人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一寸好的,又被海水泡得发白,嘴唇发紫,哈出的白雾短又少,身体抖抖抖,跟筛子似的,双眸依旧是赤裸杀戮,人神共愤。 陈野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不紧不慢登船,瞧一眼笼中人,“嗨,好久不见,罗素队长。” 人笑得礼貌开心,又温柔谦逊,如沐春风,落在在场人眼里那是一双阴沉眼,藏着世间最毒最恶的刺,一张鬼皮,笑得瘆人,要说他温柔,根本不对,暴风雨来临前,天会透明得比钻石还纯净,继而沾染乌烟瘴气,怎么都冲刷不掉。 “你要是早点跑,说不定我就找不到你了。” 男人要点烟,摇一摇那个打火机,没油了。 罗素强撑着身体转过来,他的脸已经被刮花得不成样子,因着血腥味吸引不少觅食鱼群,成群结队,一口一口,撕咬,拉扯,真是鲜美。 嘴唇被咬掉一块,导致他话都说得不太清楚,但还是铿锵有力带着队长和多年雇佣兵的杀气一字一句,“陈野,你杀了莱伊。” 肯定句的语气。 人站在那儿没说话。 他早就想明白,苏丹虽然穷,但英美觊觎已久,控制苏丹也在美国的计划当中,但攘外必先安内,加朗不低头的举动其实跟北边那位总统的想法不谋而合。 美国内部几方政权争夺外加一颗冉冉之星雪佛龙一家独大,想必kusun不听话,所以他们要扶持Amoco,还有泰德华特,要将那个最强最大最恐怖的黑金石油重振? 罗素讽笑,“所以你早就知道那三个美国人会来,你早就知道莱伊会来,你知道Amoco的理事在和那三个美国人接触。你利用那个女人给我们使障眼法,你现在又不想她知道我们之间丑陋的交易,野兔,你动心了。” 下面的人一语不发,只是捏着那根点不燃的烟,掐了掐。 罗素皮笑rou不笑,“你不该动心,你是他们创造的最完美的杀人机器,你不能,不可以动心。野兔,你知道下场的。” 陈野插兜上前一步,绕着刺笼全方位无死角盯着人打量一圈,停在他的面前,轻笑,“你错了。” 罗素不解,皱眉看他。 好心地给他解释,“说实在的,是你们管不住裤裆那个东西、”啧啧两声,“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真以为美国佬是真心帮你?”眼眸含笑,“不,其实你都清楚,只是人人都有可以赌一次的机会。” 一个被国家抛弃的人,一个让国家军队蒙上性侵名声的人,即便他再优秀再厉害再不能取代,也终将弃之敝履,他和他的队友都是这样的人。 “很可惜,你、赌、输、了。” 罗素注视他,陈野凑近,眼睛狞视,“高贵的爱德华·罗斯柴尔德,你想成为他们一员,你觉得你配吗?” 又挪开,嗅了嗅那根烟,“哦,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觉得他们认为你具备这个资格吗?”恐怕连边都够不着,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笼中人眼睛变得撕裂,充血发胀,“罗素,其实我们同病相怜,本来我们可以并肩作战走更远,可你选择背弃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汲汲声,攥着铁刺的手震动握得紧,恨不得马上要穿透手背。 “IS不是我找的!”罗素吼出来。 “瞧瞧,嘴这么硬,又不讨人喜欢,连鱼都懒得吃第二口。”这话是冲着阿泽说的。 “谁说IS是你找的了?”陈野看一眼阿泽,“我说过吗?”抱手看向罗素,“你找不找的根本不重要。” 好心提醒他,“罗队长,你不死,死的就是你父母妻子孩子、”明显地,人咬着牙绷着脸,“在你选择美国人的时候,你就已经把你全部的身家都献祭了出去。” 想要的东西那么多,不得付出点代价怎么行,“知道泰德华特那些人为什么一夜之间消失不存在了吗?”他笑笑,“因为所有不听话的人,都得死。” 疯了疯了全他妈疯了,罗素咬牙切齿要说话时,陈野打断,“你的国家不要你,美国当然也不会要你,高贵的爱德华·罗斯柴尔德更加不会要你。你出卖我,想取而代之,那我自然得礼尚往来。” 罗素一滴血泪流下,笑得狰狞,“野兔,你错了,不是我出卖你,是你自己出卖自己。” 罗斯柴尔德家族从不养废人,最底层人互相厮杀是常有的事情,那人只是告诉他,杀了陈野就能代替他的位置,那么他将会成为一个全新的罗素,一个拥有几十亿资产的罗素,他竟然可以蠢到这个地步。 陈野似笑非笑,“是,你说的对。” 拍拍手,不远处站着的人全部上来,“启航,前往伊拉克。” 电话拨通,“罗杰。准备作战。” 罗素绝望,却瞥见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大树后面。 他半佝偻身子颤颤巍巍站起来,“野兔,和你共事时,我很欣赏你,”曾经的他们因为一次任务在刚果碰面,戴着面罩互不相识的两队人马,却极其默契配合策划一场刺杀活动,预计两小时的任务提前完成,临撤退时,他们差点被炸死,是他及时拉住他滚到防空洞里...... 苦笑,法语变成英语,“野兔,我还记得初见你时的样子,爽快幽默,聪明有趣,再见你时,你变了很多,我当然知道人都会变,可你变得丑陋,变得可怕,我很想像个老友一样自然地问候你,可我意识到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你了,你有很多秘密,有很多故事。很抱歉,我们应该坐下来把酒言欢一下的,我亲爱的野兔。” 下面两人,尤其是阿泽根本不懂他说这些话的意思,眉头皱更深。 男人面无表情,眼力挪开,扫一眼沙滩那边。 树下的影子慌张地躲一躲。 “野兔,我曾经信任过你,感激过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战友。请允许我死之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在木屋子外面说得那句粤语是什么意思?” 陈野收回视线,用法语回答:“美国人的、狗。” 话音刚落,罗素抬起下巴,朝着一根铁刺奔来,立即地,鲜血从喉咙,口腔溢出。 * 树后面的人抠着树皮,树渣掉下来。 陈茵大脑一片空白,拖着虚浮的步子往房子方向走。 连衣服都没脱,躺在被窝,用力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只是一遍一遍响起罗素那些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已经确定,陈野,不会再是以前的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