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剧情章
真人闹出的乱子一点也没影响到其他人，夜晚仍然灯红酒绿，祂看上去独自一人，很快就被领进了歌舞伎町。 出乎意料的是，祂被领进的既不是牛郎店，也并非陪酒女们的店，而是一家地下变装酒吧。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人们，化上艳丽的妆容，穿着醒目的服装，动作夸张的迈向舞台上闪亮的灯光。 祂似乎被当成了有着性别错位的男人，占据的是顺平的身体，即使长大成人也仍然纤细，看起来安静而内向，又具备着令人着迷的气质。 皮条客把他的沉默当做对价格不满意，嚷嚷着让人先给他上妆，这些新来的人总是要矜持一下，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宿傩坐在台下的阴影当中，丝毫不怀疑在祂眼中，贵族的服饰与这些满是羽毛的衣服有什么区别。 遗憾的是祂最终还是没穿，坐在了宿傩的身边，“还以为你来这里是想试试，没意思吗？” “我只是想看看，这孩子，吉野顺平不被咒术师干涉的人生，”祂轻叹了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悲惨，跟顺平这个名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出生起就是单亲mama的边缘人群，长成了被校园霸凌的对象，好不容易成年之后，又很可能踏入更加边缘的群体，重复上一辈人的悲剧，因而才能接受祂。 顺平内心的愿望是，希望从来没有存在过。 咒术师，断绝的血脉，痛苦到希望不曾存在过的人生，是祂选择的标准，即使替代了也只会遭到这个世界最小程度的排斥。 几百年来即使战乱也未曾没落的咒术师，反而在开放自由的现代社会，出现了顺平这样可悲的孩子。 “每一次我都要惊叹，人类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祂感慨着，“现代人的罪恶比起千年前，你我都比不上啊。” 宿傩并不会被人看见，祂招手点了酒，在出现酒瓶会自己倒进杯子的诡异画面之前，羂索走过来为祂倒了酒，“失礼了。” 满是气泡的酒水，透明澄澈的倒映出祂的脸，祂若有所思的看向突然出现的羂索。 反倒是宿傩不耐烦的开口，“为什么你在这里？” “哎呀说来有点尴尬，我本来在追踪真人的痕迹，结果……”羂索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祂也一如预料，原谅了他的无礼。 “无妨，那孩子我很喜欢，”祂的眼神注视着羂索，仿若洞穿灵魂一般，“既然夺人所好，就来做交换吧，你想要什么？” 那一瞬，羂索体内所有的灵魂都被唤醒，脑内混乱而嘈杂的声音头痛欲裂。 几乎在逼迫他做出选择，要么合而为一，要么就分散开来。 前者明显对他更有利，可越是这样逼迫，羂索越觉得那是个坑绝不能踩。 在强烈的头疼之刻，他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稍微有点扭曲，“……我可以把这个机会留到以后吗？” 灵魂因眼见无望而陆续安静，羂索还自以为经受住了考验，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当然可以。”祂笑的眯起眼，那笑容宿傩看了都瘆得慌，显然是在玩弄羂索，可惜本人没有那份自觉。 “你不喝酒？”羂索注意到宿傩抿了一口就放下酒杯，“难道说酒量不行？” “……难喝。”宿傩只凉凉的两字点评。 要说足以献给神明的美酒，这间地下酒吧还真没有，全都是些工业酒精制品，羂索看了一眼，祂全然不在意。 都不用他灌酒，祂喝得兴起，调酒师的菜单全都来上一遍。 真人这边却没有这么和平，五条没有亲自来，一二年级的学生六人全在，可惜进去帐之后很快被打散，真人可以分裂更多的自己，也有太多的人被他控制。 悠仁落单，对战真人的时候，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是真人的本体。 “一个又一个的，一个又一个的……烦死了！”真人的战斗大多数在逃亡，他仍在思考，究竟怎样才是咒灵的生存法则。 最开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咒灵，后来有了同伴，虽然是互相利用，也多少算被羂索饲养着，然后为此付出了代价，光是躲避羂索的追踪就废了很大的力气，无论如何他不想死。 “杀了那么多人，你还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悠仁的怒吼伴随着黑闪而至，硬吃了一发，真人抬起头反而在笑。 “你杀死咒灵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真人的反击灵活多变，却算不得游刃有余，“很愉快吧？就是这样，我在杀人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成就感！” “那不一样！”悠仁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因为有胀相的存在，咒灵并非全是恶意的存在。 “啊对！我不会后悔，区区人类……区区人类！”真人的愤怒更多源自羂索，“会被我杀死的人就活该去死！” “领域展开。”真人在生死边缘再次成长，伏黑惠从天而降结果还是没能在领域完成之前逃走。 “听我说，悠仁。”伏黑惠没去看他，警惕着真人的攻击，“其实我和七海老师一样，有了奇怪的能力，所以我不会死，接下来我会想办法破开领域，你要活着离开。” 悠仁不可置信的回头，但他还没开口就被必中的攻击打飞了出去。 在悠仁当rou包的时候，伏黑惠成功做到了半领域展开，领域相撞两两抵消的空隙，选择了把悠仁第一时间扔出去。 而等领域破开，悠仁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伏黑惠，不安到恐慌扩散，而真人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纯粹的，恶意，悠仁所感受到的，是彻底的冷静，无论是作为咒灵，哪怕是以人类的标准，都必须要杀死的对象。 心脏在抽痛，悠仁想要杀死的是作为人的真人。 明明已经没有了宿傩的干涉，明明已经有了领域的必中加成。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杀死虎杖悠仁？ 因为他是咒灵吗？咒灵就一定会被消灭？这世界有这样的规则吗？ 要是有这样的规则，他就要去改写，这个世界应该注定是咒灵杀死咒术师！ “啊啦……这么快就想通了。”祂喝了太多的酒，面带绯色易招桃花，“终于有足够许下这个愿望的咒灵了，羂索，我要感谢你。” “什么意思？”羂索自然不会让酒精麻痹自己，可祂的话没来由，只能猜到这个咒灵多半指的是真人。 “虽然只是你哄骗咒灵的把戏，说什么咒灵成为人……但也多亏这样，真人有了种族的意识。”祂举杯一饮而尽，欢呼而后栽倒在卡座里。 四周开始震动，有巨物摩擦而产生的刺耳轰鸣声，宿傩的脸色变了，人们也意识到了震动，叫喊着地震来了开始逃命。 紧接着地面裂开，建筑塌陷，祂醉酒不醒被宿傩拽着离开了地震中心，而地震产生的范围仍在增大。 天灾，八级大地震。 而另一边，形势急转直下，悠仁没能防御住真人的一次突袭，血飞溅而出，意识快要模糊之前，他看见地上本应死去的伏黑惠站了起来，鵺俯冲下来抓住带走了他们。 在看到真人长出翅膀尾随上来之时，悠仁终于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高专的医务室，重伤的悠仁竟然不算最惨的，真人的伤害为不可挽回的灵魂伤害，救下大家的还是山本彩，简直学到了五条悟的精髓，绝对的自信不可能输。 只是为了救人放跑了真人，未来大概会因此害死很多人，小姑娘倒是很倔强，不认为自己优先救人有什么问题。 被救下的同学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高专的气氛比真死了人还要沉重。 事到如今所谓除灵的正义性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了，正是高专为了金钱和权势才行动，导致错过了除掉宿傩的时机，因为内斗而放任了事态恶化，哪怕再想挽回也已无力回天，现在光是自保就已经是极限。 当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你无法拯救所有人，无辜的普通人，还是高专的同伴？两者谁的生命更值得被拯救？ 咒术师可以拯救更多无辜的人，是不是咒术师的性命就应该更加高贵？ 五条悟和学生之间的分歧出现了，御三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性命，会有和普通人放在等量天平上的时刻，但高专的学生和职工，太多人都只是出身于普通家庭。 若自己的牺牲不能成为保护家人的防线，虽然活了下来，那么拼死的战斗意义是什么呢？ 羂索汇报的场合是公共浴池，话是这么说，但这次宿傩提前清场杀光了本该在这里的人，便只剩下祂和宿傩泡在温泉里。 多少已经习惯了祂的放荡不羁，羂索用人心惶惶来形容高专时，祂轻笑起来。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人类吗？因为你们总在思考，”祂的头发淹没在水中，黑色的影子盘旋缠绕着，“可又想不明白，于是只好假装在思考。” “连续死这么多人，就算再怎么遮掩，恐慌也会传播起来的。”宿傩摊开双臂，闭着眼头顶着块湿毛巾，一点看不出什么可怖之处。 “血的气息还是太扫兴了，没有下次。”祂嗔怪着宿傩的独断专行，宿傩敷衍的应和一点没有听进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