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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让她难过的,并不是这已成习的风波,而是商陆。他让她委屈、难堪。“姐,别难过。”怡君蹲下去,仰脸看着jiejie,一语双关,“不值当。”“不值当……应该是吧……”廖碧君唇角上扬,想对怡君笑一下,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下。她搂住meimei,无声地哭了起来。怡君手势轻柔地拍着jiejie的背,心疼得厉害。她多希望,jiejie保护自己时的敏锐伶俐,在面对外人时,也能派上用场。只是,jiejie从没与家门外的人起过冲突,由此从没意识到,外面一些人更不可理喻,更需要防范、计较。“商陆离开程府之后,先回了住处,随后去了湘菜馆、王记。”傍晚,程禄向程询禀明后续,“廖家护卫阿初一直留在那条街上,等商陆与湘菜馆伙计、王记老板叙谈离开之后,使银钱打听了一番,末了,又去了商陆的住处附近。”这阿初办事倒是细致周到。程询不需问就能确定,是怡君在家中外院的眼线。程禄继续道:“今日,传话的小厮先去了商陆住处,递帖子求见,询问去向之后才又追到王记是打着姜先生的名号,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起疑心。”程询颔首。“小的已经吩咐下去:商陆每日抵达程府之前、离开之后,仍需留神,不得大意。”程询满意地笑了笑。同一时间的廖家,阿初来到怡君房里,禀明打听到的消息:“那位公子姓商,单字一个陆。商公子回去了一趟,向伙计打听大小姐何时离开的。后来在王记,跟老板多说了几句,小人估摸着是真话。”怡君点头,“那就说来听听。”“商公子跟老板说,匆匆忙忙地离开,是有贵人遣了小厮传话,要他到程府相见。为此,他才片刻都没敢耽搁。”贵人,到程府相见。怡君皱了皱眉,就算传话的人催的急,也不至于片刻都等不得,容不得他进门跟jiejie交待一声。走的那样匆忙,分明是把那所谓的贵人看得太重,起码在当时,劳什子的贵人比jiejie的分量重。再者,那厮是不是做贼心虚?根本就怕人知道他与jiejie私底下来往的事情吧?至于原由,是不是怕人嗤笑他攀高枝?思及此,怡君摇了摇头。虽然商陆爽约,但自己也不该先入为主,凡事都往坏处揣摩。阿初又道:“小人打听到商公子的住处,过去转了转,瞧着里面的几个下人进进出出地忙碌,但很是欢喜。有个小书童去巷口的酒坊打酒,小人就打听了几句。小书童说,明日起,他家公子要到程府求学,由姜先生亲自教导。”怡君讶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强打起精神,赏了阿初二两银子,随后起身,“跟我去jiejie房里一趟,把这些告诉她。”商陆是jiejie今日要见的人,亦是害得jiejie百般愁闷的祸根。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没有瞒着jiejie的道理。jiejie把阿初打听到的消息仔细琢磨一番,总会更为慎重地看待商陆这个人吧?翌日辰时,商陆准时来到程府学堂。姜道成笑呵呵地对他道:“我先前坐馆收学生的章程,你听说了吧?”商陆称是,“自然已经听说。”姜道成温和地道:“今日,有十来个孩子前来应试,我手头有不少事情。这样,今日我也随意给你出一道题,你作一篇制艺给我看看,如何?”商陆自然没有不乐意的,恭声称是。安排了商陆,姜道成命书童请来程询,“题都出好没有?”“自然。”程询取出一个信封,“您随意发下去就行。”“我随意发下去?”姜道成瞪着他,“发下试题之后,是不是还要监考?我一把年纪了,哪里坐得住?”“那怎么办?”程询笑微微的,“您坐馆收学生,可不关我的事。”这老爷子,难道还想让他给他监考不成?“是啊,那可怎么办啊。”姜道成把手背在身后,“要不然就算了吧。”摆出了打算撂挑子不干的样子。程询失笑,“我替您看着的话,人们难免心里不舒坦我真不够分量。这样吧,请叶先生过来帮您,如何?”“行是行。可她两个学生怎么安排?今日总不能白来这一趟吧?”程询和声道:“今日廖大小姐不舒坦,告假了。至于廖二小姐,我去给她出道题,让她做一幅画。您看如何?”姜道成大手一挥,“随你安排就是,只要别折腾我就行。”叶先生去东院之前,笑着跟怡君交代了一番。怡君听了,欣然称是。坐在座位上,等待程询过来的时候,瞥见jiejie的座位,不由暗暗叹气。昨晚,jiejie听阿初说完所知的原委,面色越来越差,踉跄着回到寝室,便又哭了起来,没用晚膳就胡乱歇下了。到今早,不肯起身,说要歇息两日。她要留在家中作伴,jiejie说不行,犯不着为这么件事一起请假耽误功课。母亲则以为jiejie反过头来跟长辈怄气,特别生气,却又怕jiejie真的病倒,当即命人去请大夫。看她站在一旁,气恼地说别在这儿碍事,记着给你jiejie告几日假。就这样,她独自来到程府。叶先生也没多问jiejie的事,说天寒地冻的,是容易不舒坦,让她好生将养。胡思乱想间,程询走进门来。他披着玄色鹤氅,穿一袭净蓝锦袍,唇角噙着一抹笑,步调显得特别悠闲。进门后,他把鹤氅取下,随手挂起来,坐在先生的位置。怡君上前去,行礼后,把昨日的功课交上去,“先生说解元替她半日。”先生没时间看她的功课,索性也让程询代自己看看。“的确。”程询道,“给你出道题。”怡君称是,以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忙,出完题就走。程询起身,动手磨墨。他这代替先生的倒是好,一点儿架子也无。“解元,”怡君上前一步,指一指砚台,“我来吧。”说完,没来由地想笑。“也好。”程询看着她眼中含笑,也笑了。她磨墨的时候,他看她交上来的功课。是临摹的他所作的小幅山水。看得出,她很用心。“我写几句前人的诗词,你用心揣摩,作一幅画。”程询铺开纸张,提笔时对怡君说,“怎样?”“我可以么?”怡君有些犯怵,“万一是不熟悉的词,只布局怕就要琢磨两个时辰。”琢磨出头绪了,也该回家了。程询轻轻地笑起来,“没事,我帮你。”003程询低眉敛目,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要我全然相信,你得拿出货真价实的凭据。”谈话到了这地步,程清远不能不把长子当做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了,“若你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