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每年定时送礼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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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条承太郎很少能亲眼见到那位让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幽灵。 只有每年一次的生日，神秘的幽灵才有可能出现在眼前，在那段时日里带他去玩。 ……如果钻入云层坐在上面俯瞰世界、潜进深海被巨大鲸鱼吸入腹中顺势在内部研究构造、于洁白无瑕的雪山上观赏雪崩算正常玩耍的话。 只要被牵起手，上一秒还在家中的他们下一秒就会身处异地。雨林、幽谷、极地、人文景观……真实的温度与触感令人忍不住怀疑：这些真的只是幻觉吗？ 但可以确信的是，沧带来的是比童话更吸引人的有趣奇迹。 当然，对方也有正常庆生的时候。 他会在那一天被领着去海洋馆，得到一大只海豚玩偶；或者是收到递给他的、且符合喜好的实用礼物； 亦或是和父母以及黏着沧非要过来蹭吃蹭喝的外公享受出自一年下不了几回厨的幽灵之手的美食盛宴，度过平凡、热闹、回忆起会不禁露出笑容的一天。 他的外公，纽约不动产大亨乔瑟夫·乔斯达。明明是个老头子的年龄，外貌却比他父母还要年轻，据说是因为坚持修炼波纹。且与另一位在意大利的波纹使者西撒·齐贝林曾战胜非人的究极生物，保护了世界，值得尊敬。 但这又怎样。现在的老头子是个只会仗着脸嫩天天黏在沧身上撒娇的轻浮家伙。恨不得把沧和母亲都绑回大本营美国，问就是年纪大了需要照顾 真亏他说得出口 偏偏沧对他的好外公十分纵容，被黏再紧都没多大反感，顶多是不轻不重敲下头。臭老头那副被偏爱的嚣张嘴脸看了就让他火大 不过一物降一物。母亲表明也想和沧贴贴后老头子会做作地说「贺莉不想要爸爸的拥抱吗～」然后被母亲嫌弃，最后装哭跑到角落失落画圈 只能说活该 哪怕身体比其他男性多了一套异性生殖系统，承太郎也没觉得怎样，毕竟他们相安无事。 长辈们善解人意，不会通过特殊的照顾让人难堪，沧也说过「不过是多了点东西，难道你就因此不再是空条承太郎了？」 所以没必要在意。 祖传优秀颜值再加上点混血的男性外貌让他打上学开始就备受关注，升入中学后更是离谱，天天都被那些女同学死缠烂打，就算他冷脸骂话都轰不走。 明明沧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能让那群被外表气质吸引的男女惨白着脸自动安静散去 或许是因为脸、身材、家境和成绩，他收到过许多来自女生的情书，也因此受到男生们无聊的嫉妒。 情书他一开始还会打开看看然后认真回绝，可给了好脸色不仅没让她们死心反而愈发死缠烂打，于是他便不再理会了； 男同学就更简单了，不服的打一顿就好。然后他就莫名受到一些不良的崇拜，翘节水课还要跟着一起，害得他被叫了家长…真是够了 总之，他对那些吵闹的缠人的令人烦躁的幼稚同学实在提不起兴趣。 脸和身材这些表面的放在一边，性格头脑气质给人的感觉起码要有两项合格吧？ 不缠人能留有独处空间，有脑子，待在一起会感觉放松，有共同话题能聊到一块儿去，为人真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沉稳可靠，举止得体……有些独特个性也无伤大雅 能完美符合条件的除了沧还有别人么 ……对，他喜欢沧。 当时14岁的早熟中学生空条承太郎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毕竟对一个看起来就很神秘优秀还会照顾你带你玩的家伙抱有向往憧憬想更近一点之类的心情很正常，同龄幼稚中学生跟活了不知多久的成熟幽灵相比完全不能看。 本着想了解对方，他开始向母亲询问有关幽灵的事。说着「欸承太郎也喜欢沧呀……嗯嗯mama绝对支持你～」的母亲谈起沧的表情十分亲切，她把有关幽灵的事都说了个遍，以至于他不得不从一大堆字里总结重点。 以人类灵魂为食从不在意外人死活的强大幽灵其实脾气很好几乎不会生气； 感情淡漠却接手去世友人所托付的SPW基金会将其做大做强，成为世界数一数二的私人财阀； 虽然极度自我只在意自己想做的，但答应别人的事、作出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喜欢找乐子搞事却无法让人对其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应当。现在感兴趣的事是把SPW分部设立在世界各国重要地点达成「征服世界」计划…… 越了解，承太郎就越对梓沧感到好奇。 若简单概括，他印象中的梓沧只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每年定时刷新送礼、喜欢逗他他却讨厌不起来、备受家中长辈喜爱的恶劣家伙。也就那张脸能看 中学生把黑色记仇本合上。 ……明年生日见面时多问问吧，关于沧的事 “唔……” 16岁的空条承太郎把脸埋进柔软的海豚玩偶中，蹙眉忍耐情潮。 或许是因为发育的原因吧，15岁后下面的女性器官偶尔会出现扰人的欲望，忍忍就过去了。 但……欲望只需几分钟便能平息，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要用多少个日夜来填补？ 他看向桌面上的精致立方体摆件。 立方体是透明的蓝，里面有一半盛满了似乎在缓缓流动模拟海洋的液体。 洋面下时不时会凭空出现一只海豚或者鲸类动物悠闲路过，其底部的细沙上点缀着绿藻与红珊瑚。 海平面上漂浮着一艘小船，明黄的菱形晶体反重力地飘在空中，散发的光芒给蔚蓝的海铺上一层柔和的金。 这奇妙的造物就是他15岁的生日礼物。 承太郎不由得回忆起那日的经历。 1985年 那是他15岁生日的凌晨。 因为满脑子在想应该和提前说好要过来日本的梓沧聊些什么，所以他跟第二天要去春游的幼稚小学生一样完全没有睡意。 “晚上好——今年看不到承承没睡醒的迷糊样子好可惜。”声音的主人捏了捏他的脸，“多穿点，一会儿出去玩。” 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里的、完全没有遗憾之意的幽灵说完后就转身观摩布局了，似乎在对比与去年的区别，看到自己送出的礼物还会拿起来瞅。 “……好了。” 他在男人贴心背身后给自己换好了服装。 这样子突然袭击也不是没有过，有一次是卡在零点戳脸强制把他叫醒，说了句生日快乐后就照额头来了个晚安吻让他再次入眠，然后在梦中继续的……啧，就非得看他没睡醒迷迷瞪瞪的样子是吧 这次的时间点…是去看日出么 他跟着非法入侵民宅的幽灵穿过自家静悄悄的木质长廊，来到静谧的庭院。一架直升机停在那儿，周围的植被没有任何经受风浪摧残的模样，仿佛它是凭空出现在原地的。 “毕竟这日式庭院还挺好看的……有没有兴趣换种风格？” “战损风除外。” “那可真遗憾。” 这次带着点真情实意的家伙最后登机。唯一的驾驶员只是冲上司点头，本应发出噪音的机体一声不响地升空，向目的地飞去。 …… 毕竟是深夜，窗外风景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于是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身旁正在假寐的幽灵身上。 范塔兹玛…么 这是个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陌生的名字。 流传最广的设定好像是……手段高明狠辣，为人高傲冷血，世界级财团真正的主宰，将时间踩在脚下，通常和各种阴谋论、都市传说和灵异诡事挂钩，并被家长用来吓唬不听话大声哭闹的小鬼。 有人说范塔兹玛“人”如其名，是靠吃人永葆青春的恶鬼；有人说基金会其实已经换过不少任管理者，只是都叫范塔兹玛罢了 但总归，这是神秘和危险的代名词，也是媒体工作者最喜欢的词汇。 毕竟正主从来不在意民众如何看待自己，甚至会放任那些传闻和流言四处扩散，最后再看看它们能变成什么好笑模样。 “承太郎——”俊美的面容凑到面前，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神游，“在想什么？” “……你的事。” 总不能说在想那些八卦吧 “没关系啦。我做了点幽灵小手段，不会有人发现空中有架武装直升机的。” 许是看出他不太想多说，坏心眼幽灵转头去sao扰驾驶员。可靠员工临危不乱，遵守缄默守则全数无视。 “沦落到没人在意的地步了么…真不错，这下可以不用被马歇尔催DDL啦。” “就算如此，属于您的DDL也不会凭空消失。”驾驶员一针见血，“目的地已到达。” “精辟，给你加分。” 相当随和的拖延症患者打开舱门，寒风涌进，却连发梢都无法吹动丝毫。 “承太郎。”幽灵向他伸手，优雅的像是在邀请共舞，“项目一，高空坠海。” 自高空跃入漆黑无光的海面，确实是沧会感兴趣的刺激行为——当然，他也一样 他将手放进对方冰凉的手心，一如既往。 “对对，就是要这样——越未知刺激的致命危险，就越能让劫后余生的人感到生命的美好、带来活着的实感。” “不过安心。”极限运动爱好者放轻声音同他耳语，“我不会让你遭遇危险。” 他们坠入黑暗。 那天真的很黑。天空与海洋不分彼此，融为一体，rou眼无法分清两者的界限。直升机的照明如同被吞噬一般不起半点作用，只有朦胧的微弱月光能让人分清上下。 凛冽的风提示着他们正在下坠，可浓稠的黑暗让他无法判断与海面的距离。认知开始模糊，他要坠入的似乎不是海水，而是不可预测的无底深渊。 人类对黑暗与未知的本能恐惧在疯狂叫嚣，肾上腺素飙升却让神经愈发兴奋。 他当然没有不安。因为牵着他的那只手给予了近乎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 最终，他们平稳的缓缓落在铺上软垫备好毛毯挂着一盏明灯的漂流小船上。 “真厉害，一声不吭。要是乔瑟夫来早就开始大叫了。” 沧帮他披上毛毯，并从身后环住他将下巴抵在肩膀上。 突破一般社交距离、显得很亲昵的举动。 说真的，梓沧这种在小细节上对人好的行为总是令他不解，毕竟幽灵没有服务精神。 本着社交礼节，他之前提出应该回礼，结果却被说「不需要。这是我乐意做的事，和你没关系。」 ……明明很有关系 “老头子等你回去就会大叫。比如为什么不带他。” “一年一次的机会当然要和我们承承单独过。这次特地准备了御寒措施，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感冒。” 吸取经验教训的幽灵一边说，一边又用毛毯把他裹紧了些。 因为上次沧带他去富士山看里面的岩浆，结果第二天他就受风感冒，过了一周才好。 话说这种哄小孩的称呼要用到什么时候，去年明明拒绝过却被「很可爱嘛～啊承承也到了向往成熟大人的年纪呢…那以后只在私下里说吧」给驳了回来 好吧，其实他也不讨厌被沧用中文这么叫……主要原因是从小听惯了，才不是别的 周围依旧漆黑一片，船上灯火只有10厘米的有效射程，远处的连绵山体化为海浪，似乎马上就要压向他们这艘随波逐流的小船。 在完全的黑暗中，时间感与空间感开始迷失，海浪翻涌拍打船体的声音愈发强烈，让人不禁开始担心载具的坚固程度。 “不害怕？” “有你在，哪还用怕别的。” “是呢，我都变成一提起就让小孩子吓得不敢哭的存在了。” 这话的意思不是你更可怕…什么理解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确实不太好意思说另一种意思的未成年放弃了解释。 他小心碰触幽灵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想借此行动表达一下真实想法。 “但你不怕那些故事，对吧？” 被反握了回来。 “嗯。”……也不怕你 万籁俱寂的海面上，唯有自由孤船漫无目的随波逐流。皎洁月光和咸湿海风与孤船作伴，驶向理想的终点。 天边逐渐变亮。 黑墨天空变得苍蓝，依稀可见点缀在上的几颗零落残星。水天相接处的海褪去黑色，换上清澈的浅蓝衣摆。太阳跃动着从洋流中跳出来，将背后的白色画布依次染上浅红绯红赤红和金红，于空中悬挂的那颗明黄球体让承太郎想到身后幽灵的眼。 “接下来该项目三啦。” 梓沧牵着他的右手举向空中，指尖正好能“摸”到挥洒光明的圆片。 “所见即所得。相信即将看到的一切吧，当你对此深信不疑……” 指尖处的圆发出柔和金光，化作两枚晶莹立体三角并底部相贴。浅蓝的海水自四周汇聚在掌心，将明黄晶体包裹其中，随后构成透明的边长7cm坚硬立方体，落在他的手心。 沉甸甸的、令人放心的重量。 “——奇妙的造物便会诞生于掌心。” “这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是真是假又如何？你感觉到了它，它存在于你掌中——这就足够了。”变戏法成功的男人没有过多解释，“记忆终会褪色，但只要记录下来就不会忘却。所见的景象就是今年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有新意吧～” 重点不是「有新意」吧！凭空造物这种事怎么想也…不过沧说过要「相信」…… “我记得你喜欢透明的颜色，这个透明的蓝色外壳很不错吧？这种精致闪亮奇巧好看的无用小摆件总能一下子抓住我的视线。” 沧偏好亮眼的东西…… “嗯…我很喜欢。” 礼物和抱着他的这只鬼，他都喜欢。虽然他还是说不清楚自己对梓沧是哪种喜欢。 沧是如此了解他的喜好和性格，可他对沧的了解大部分却只能通过别人讲述 ……为什么沧不能多在他身边待一会儿？因为去陪老头子是更重要的事？ 不甘心 “沧，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目标或者愿望？我想…我想要帮你实现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不是出自什么礼节，这是他想做的事 “就算你这么说…”白皙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触摸着小方块，声音难得有些苦恼，“突然问我「想要」什么……这可真是个难题呢。” “……”他攥住立方体躲过幽灵的手，直接离开怀抱坐到对面与那双眸子对视，“快说，不然别想碰。” “真严格。” 假意抱怨的幽灵看向远处的海平线。那双眼虽然乍一看冷漠又危险，但相处久了反而会因此生出安心感来。 “……啊，想到了。” “不许又糊弄说想看我笑。” “没有——我们承承现在是酷哥人设才不爱笑的，才不是因为傲娇属性呢对吧？” “禁、止、跑、题。” “不逗你了。”男人勾唇浅笑，冷淡眉眼似乎也显得柔和起来，“我呢，想要看到［空条承太郎］健康平安的长大成人。怎么也要活过六……唔，总之越久越好啦。” “只是这样…？”只要普通的长寿？ “嗯，只是这样就好。”收回视线的男人伸手在他的右眼下摩挲，“这就是我的「欲望」，发自我内心的想法。” “既然是你主动提出来的，那就实现它吧，承太郎。我的愿望，就是我在意的角色能跳出固定的剧本。” 剧本…？之前听过，那个齐贝林是因为沧才活下来的，这算是跳出来了？他肯定是沧在意的家伙……那，我也是沧在意的人吗？ 只有每年生日才会刷新出现的存在是真的让承太郎没办法肯定对方的态度——尤其是常年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这种。 “不太明白也没关系。”将小孩一知半解的神情看在眼里的成熟大人收回手把声音放缓，“重要的是，我在意的你说想要实现我的欲望。不管双方有何差距，平等的诚信都很重要——所以我相信你的承诺。” 明黄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因年龄地位阅历而产生的不屑与轻视，恰到好处的言谈举止透露出尊重与耐心，语言甚至从一开始就贴心选择了他更熟悉的日语。 “只要普通的长寿就好。实现它，你可以答应我吗？” 感情总是蛮不讲理的。它突如其来，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心脏随着真挚言语与专注眼神开始剧烈跳动，被抚摸过的地方自发产生热度。 现在他能确定了，他对梓沧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我答应你。” 一定会实现 “欸，这不是会笑嘛，难道说承承你真的是傲娇属性——？” 无德幽灵恢复成冷淡表情捏住他的左颊作恶，瞬间变成了总是逗他的不正经样子。 这家伙就不能注意下氛围…！ “呀卡马西！谁跟你一样是半个面瘫！” “生气了？” “没有。” “明明沉着脸。刚才脸红就很可爱——” “给、我、忘、掉！” “才不要——刚才的景象已经被我保存备份到记忆深处了，想删都删不掉～” 这个混蛋玩意，绝对是纯种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