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小跟班/他要被退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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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清泉一般舒缓好听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沈行书连忙福身行礼。 小跟班回他一个平礼,耐心地等他回答。 “我……”沈行书鲜少和女子对话,加上他只是觉得小跟班太好看,根本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慌乱间耳朵也红汪汪,急的额头冒汗。 小跟班看他急眼,轻笑一声,在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一撩衣袍坐下。 沈行书看一眼娄小姐被人簇拥着,聊着他不明白的东西,还夹杂几句外语。 灵机一动,“我是在看我的未婚妻,她离您不远。” 小跟班手上正要拿起一本书来,听见他的话饶有兴味地问道:“谁这么有福气,能成为你妻主?” 一句话挑拨得沈行书小鹿乱撞,但是他知道有些想法是不可能的,侧开脸避开小跟班灼灼的视线,“那位娄小姐便是。” 沈行书,你不能犯错,你过几个月就要成为娄府少主君,这是你努力十七年的成果,绝不能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正好周宅仆人过来说宴席开始了,让他们移步到自己的席位。 沈行书松一口气,迫不及待逃离搅乱他心湖的小跟班。离开前听见那小跟班意味不明的哼哼。 男女不同席,他和爹爹在一块,爹爹以目光询问他是否见到妻主,他心虚的点头。 他第一次跟随爹爹出来参加宴席,不知道宴席之后还有赏花环节。还以为令他不安的一天终于结束,他可以缩回自己的府邸,当回那个死板守礼的待嫁郎君。不必搅乱他循规蹈矩,一潭死水的人生轨迹。 等到周宅的主君发话,正值三月,花园里桃花盛开,各位宾客可自行到花园观赏。 主家发话,宾客们无有不应。沈行书远远坠在所有人后面。 正庆幸周府花园很大,一旁响起令他心跳漏一拍的声音,“郎君留步——” 小跟班又弯起她那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明明是问句,她却并不关心答案,脚一跨正好拦住沈行书的去路,“还未问过你如何称呼?” 沈行书福身,“沈府行书见过女君。” 说完他刻意停顿许久,等着小跟班自报家门。毕竟跟班也不可能是白身,能出现在周府宴席上的,至少也是个八品官员家属。 小跟班没有回应。 他疑惑的抬眼看去,却发现娄小姐和其他的女君一块往这边走来,娄小姐在和一旁的穿着衬衫西装的郎君讲话,难得露出笑脸,眼神几乎是黏在那位小姐身上。 狭路相逢,旁人提醒,娄小姐才注意到他,“这位郎君是?” 沈行书又再次报了家门,小跟班不知何时站到他的身后。 那位娄小姐看起来对他丝毫兴趣没有,神情淡淡地回礼后,继续跟那小郎君聊天。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沈行书悄悄在袖口抹去手心紧张出的汗液,又委婉地提醒了下,“娄小姐可记得自己的婚约?” 娄小姐终于正眼看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好像在打量什么古早的物件一样,又隔着某种距离。“我当然知道,我有个未婚夫,但是我不打算接受这种封建包办的婚姻。过些日子我会找个理由退婚。” 一听到自己要被退婚,沈行书脸上血色骤失。 自己期盼了十七年的婚事,就这样破灭了? 那他为此吃的苦,受的委屈又何从说起? 鸢国被退婚的男子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他完全可以预见,要是自己被退婚,母亲和爹爹再疼爱自己,他也不可能再做其他女子的主君。 只能随手抬进哪家贵女府中做侧夫小侍。 鸢国对男子的名节很是看中,被女子退婚是很严重的事情,等于在这个男子的脑门上烙印上品行有失。 娄小姐一旁同样留洋回来的女君附和,“就是,我最讨厌盲婚哑嫁了,要不是我的正夫出国之前就进门了,我肯定不会娶他。” “是呀,我和我那夫郎根本没话聊,明明比我还小上一两岁,来回就宅子里那点勾心斗角的事。” 她们说着说着已经忘了话题从何而起,变成了夫郎吐槽大会,觉得夫郎古板封建又无趣,实在厌烦。而且眼界太窄,眼里只有家长里短,根本没法聊。 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上几分,像是要溺死在这些令人窒息的指责和贬低中。 直到身后一声呵斥:“够了,你们出国学的是如何背后贬低自己的夫郎家人吗?” 是小跟班。 她夹带着怒火的声音一下子托住沈行书崩塌的内心。 那边的女君看她穿的一身破烂,认为是哪家的下人,感到被冒犯,“你是哪家的,哪有下人说话的份?” 小跟班啐她一口,“这时候又讲起封建尊卑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你有礼。” 沈行书一边嫌弃这个粗人不知礼数,做出这样粗鄙的行为。一边心情回温,笼罩心头的阴霾瞬间散开。 那女君气红脸要来打她,小跟班抓起沈行书的手,拉起他就跑。 沈行书还是第一次这样不管不顾的奔跑,完全不顾礼数,两人停下来的时候都很狼狈,鬓发也被汗液打湿。 正要擦汗,发现手还被牵着,沈行书脸色爆红:“手……” 小跟班胸膛微微起伏,抓着他的手不但没有松开,还把自己的手指钻进他的指缝间。 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还调笑他:“你怎地跟个变色龙一样?脸色一下子煞白一下子通红。” 沈行书生气道:“哪有你这样的,我是清白郎君!” 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心脏却死活平静不下来,时不时地快两拍。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大到爆炸。 “好好好,清白小郎君。”小跟班长出一口气。竟然直接就躺倒在修剪齐整的草地上。 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 拍拍一旁的草地:“坐下来歇息一下,小郎君。在我面前不用站的这么板正。” 沈行书不管月牙白的衣袍会不会被弄脏,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赌气一般回道:“才不是刻意那样站的,我们懂礼数的人站姿都是那样,谁跟你一样,粗人一个。” 小跟班也不反驳他的话,笑呵呵的给他也递了一根草。 “尝尝看,里面有甜甜的汁水。” 沈行书内心挣扎一番,还是拒绝了。两人一坐一躺,样貌都是上佳,配着头顶上绽放的桃花,以及散落在草地上的粉色花瓣。仿若一幅画。 “好看吗?”小跟班突然出声。 “什么?”沈行书来不及收回自己黏在她侧颜的目光,猝不及防和她对视。 桃花眼弯成月牙形状,“我的脸好看吗?” 沈行书发现小跟班总在笑,她笑的时候表情特别生动,唇角高高扬起 眉毛上扬,桃花眼弯成月牙。 而其他女君总是内敛沉静的,世俗对于女君的要求期待总是很高,她们为了与世人期待相符,也拘于礼法,喜怒不形于色。 小跟班不一样,她的喜悦或是怒火总是张扬的,外放的。他可以轻易地读懂她的喜怒哀乐。 和她呆在一起很轻松。 此时只有他们二人,不用考虑过多的后果。 沈行书也不禁弯起唇角答道:“好看。有一种未被知识浸染的美。” 小跟班先是一愣,而后开怀大笑:“沈小郎君学坏了,兰城其他拿你当偶像的公子恐怕要哭鼻子。” 一提起这个,沈行书又想起自己的婚事,沉重的现实把他从半空中压回地面。 “我嫁不出去了。”他闷闷地说道,未察觉自己话语间的依赖,“要是被退婚,不知道会抬进哪户人家做二房。” 小跟班嘴里的草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