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坦白

    林落回到家的时候栗冽不在，虽然他的飞机班次比自己早，但说不准是有什么活动。

    她在wb上搜了下他本月的行程表，这两天倒是没有通告。意识到在做什么后，她立马唾弃起自己来，搞得跟个窥私的粉丝似的。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点神奇，居然可以通过在网上搜索，来得知同居人的行程安排，明星跟普通人果然有壁。

    晚上不是很有胃口，她懒得做饭，用酸奶拌谷物麦片吃，在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里她想起了一件早就想要做的事，或许平时也不是因为忙碌而忘记，而是很难鼓起勇气。看看时间，他那边应该是晚上，按他的作息，估计还没睡。

    虽然家里没人，但她还是选择坐在卧室的床边，把门和窗都关好，这样就拥有了一个私密的，独属于她的空间。等电话接通以后，这里就会是独属于他们两个彼此坦诚的空间。

    “喂？”

    陌生的女声透过听筒，在房间里响起，像一个陌生人未经预约就失礼地闯进家中。林落握紧了手机，私密空间被侵入的感觉令她不快。

    “云敛呢？”她咬着嘴唇，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力度之大，把下唇磕出了一个小口子，有血丝从里面渗出来。

    “他在洗澡，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吧。”

    电话利落地挂断了，都没问一句她是谁。

    她可能没有第二次打电话的勇气了。想要坦白，想要获得原谅甚至是开解，但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把她不愿面对的事实血淋淋地剖开摆在台前。

    其实云敛出国前他们不是这样的，大学时候也很甜蜜。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至少在同一个城市，云敛每周起码会来找她两次，到大三的时候他们就在校外同居了，她那时候丝毫不怀疑毕业以后就会顺理成章地跟他结婚。

    但变故总会以始料未及的方式到来，云敛家里出了事，他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待在国内，毕业后就直接出国了。

    刚开始异国时，每天都要打好长时间的电话，云敛会跟她讲在异国他乡是多么的孤独和不适应，也会再三强调让她相信自己，等他拿到绿卡，就把她接过去。

    林落其实并不想去国外，所以每次提及这个话题，都带着敷衍的态度，次数多了，云敛也就不提了。

    他慢慢地在那里结识新朋友，又跳了几回槽，从小投行转到大投行，赚得越来越多，但也越来越忙。生活背景的巨大差异让两人渐渐地找不到共同话题，林落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只因为没人想做那个背叛感情的人，所以才会对致命的问题避而不谈，用淡漠去掩盖现实的裂痕。

    明明已经想好了，自己去戳穿这个披着回忆外壳的脆弱泡沫，但只是意料之外的轻轻一击，她就先碎掉了。

    到底是不甘心，七年时间，从青涩少年人到被生活打磨的社会人，跟很多同龄人比起来，她的感情经历有些过分单纯了。她有时会想，是不是云敛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如果被抛弃的话，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能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生活，只是少了点牵挂。

    林落感到胸口有点闷窒，去厨房倒杯冰水麻痹一下神经。

    就在这时候，家门被拉开，栗冽湿漉漉地走进来，嘴里骂骂咧咧：“我踏马真无语了，这么一小段路也能突然下大雨，刘锐居然不给我送到楼下……”

    糟糕，她都差点忘了，现在不是一个人生活。

    还有个把她平静的心境搅成一团乱麻的家伙。

    林落见他衣摆滴着水还要往前走，赶紧叫住他，“别动，就站在玄关！”

    栗冽于是听话地笔直站在门口，等她给自己拿毛巾。

    “送你的戒指怎么不戴啊？”他捧着毛巾潦草地擦起头发，目光落到她光秃秃的手指上。

    “……你看我敢戴吗？”

    栗冽笑：“安啦，你就算戴了也没人会信是真品的。”

    因为配不上，所以戴着真的也会被认为是假的。

    “洗衣服的时候记得把毛巾也扔进去。”林落甩下这句话，就要回卧室去。

    转身的瞬间，手腕被人抓住，栗冽脖子挂着白色毛巾，潮湿的发丝搭在额头上，纤长的睫毛也因为水汽被粘成一缕一缕，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腻起来。

    林落意识到雨确实挺大的，她似乎听见了窗外传来的滂沱雨声。

    在稀里哗啦的雨打枝叶声中，栗冽湿凉的拇指抚上她的嘴唇。

    “怎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