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的番外、来袭

    我从会议室出来，指针指向十二点。助理向我迎上来，脸上有伤，面露难色。我示意他有话直说，他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一张监控的截图，画质模糊，但认出这个人是谁很容易。

    我老婆跑了？我问，他紧张地点头。我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他的身体很紧绷。他说嫂子中午背着个包要出门，他出于职业素养问了一句用不用送他去，反而被缠流一个指刺敲晕了，等他爬起来打电话去找人，只知道缠流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下是晚上六点。

    他还想解释些什么，我跟他说没关系，缠流的生活能力很一般，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他大概惊讶于我的淡定，张张嘴没说话，随即僵硬地跟我汇报其他几个部门的近况。我对他露出个我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听着他说完。我又安慰他，你嫂子想走你也拦不住的，没关系。他如蒙大赦，几乎落荒而逃。

    我回了我自己的办公室，又翻出那份关于他的资料。莫斯科的高级杀手，教父在海外的代言人，他的长相和身体素质看上去都和他曾经的职业不太沾边。我一直以为他杀人一定是非常香艳的画面，人在快感的顶峰才会毫不设防，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手臂受伤之前他甚至是个优秀的狙击手，莫斯科对他的培养的确不遗余力。缠流是个很会给我惊喜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大概觉得我现在忙着生意上的事，腾不出手去找他，想一走了之。

    总之这一切我完全不意外。我们吵了一架，我甚至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包办婚姻可能也有七年之痒。我大概明白一点他的心情，我在逐渐退化成人，而他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怪物。我开始在乎进账和流水，生意逐渐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他坐在玉座上接受我的供养，但嘲笑我的鄙俗，他没有意识到主从关系的变化。

    那个夜晚我折腾了他很久。把他按在床上的瞬间，一支圆珠笔在靠近脖颈几毫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下。我看着他笑，恐惧和兴奋都让肾上腺素飙升。他差一点让我变成他杀人纪录中的一个数字，我知道他有时会观察我，像顽劣的野猫研究自己的猎物该从何处下口，但他这是第一次付诸实践，又靠自己的理智停在刺下去的前一秒，这一切都值得庆贺。庆祝我又逃过了死亡，庆祝他比我以为的更爱我。我从他手里抽走那支潜在的凶器扔在地上，俯下身去咬他的锁骨，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愤怒让人体温升高，他身上也很热，仿佛能把人灼伤。我没心情在床上扮演温柔的丈夫，前戏做得敷衍粗糙，更像在摆弄一个大号玩具，三根手指挤进去，他的眼泪也滚在枕头上。他骂我，极尽所能用他觉得最难听的词，后来大概词库告急，又用俄语骂我，我照单全收，但用韩语骂回去。我在这时候特别傻逼地想，我们算不算能用三种语言无缝沟通，其实我家也算是个文化家庭。

    最后他暂时妥协，跟我撒娇求饶，说他好疼。

    你可能会更疼。我说。

    我享用他的身体，像野兽撕扯猎物，急不可耐地撞进去。他大概习惯所有人都应该对他礼数周全，包括在床上。我应该像之前一样先吻他，温柔地脱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衣物，虔诚地开拓这具畸形的身体。但今天我不想这样，或者说我演不下去了。xue口撑得泛白，过于粗暴的动作蹭破细嫩的黏膜，渗出一两颗血珠，让我想起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个夜晚。他痛得一口咬上我左肩，尖利的虎牙刺破紧绷的皮肤，我笑，我们扯平了。

    他的腿缠上我腰间，这个动作他在这张床上做过太多次了，即使现在比起性交更像在行刑。我去吻他，品尝他口腔里的血腥味，他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狼狈，哭得几乎窒息。我更用力地撞他，顶进已经造访过无数次的温暖宫腔，他不会孕育出生命，而我是这个神圣而隐秘的器官唯一的访客。他下意识搂住我，手指在我背上留下几道抓痕，好像借此减轻一点痛苦。

    射进去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其实这算很大进步，他之前经常做到一半就晕过去，留我面对一个柔软温热的充气娃娃。他下身一片狼藉，jingye从红肿的xue口流出来，在床上留下粘稠的污渍，我单纯地在使用他，自然无暇给他多余的抚慰，他的yinjing却还半硬着，在空气中轻轻颤抖。我捡起他的内裤，团成一团塞进他刚经历过一场酷刑的yindao。

    缠流的嘴唇动了动，估计在骂我，但身体素质的上限也就那样，又晕了过去。我给他盖上被子，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我跟他半夜吵架，折腾完已经早上七点，家事虽然棘手，还得准时上班。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场战争，我们理应坦诚相见，缠流有义务面对一个完全真实的我，即便完全真实的我是个畜生或者别的什么。

    如果他是那种被我cao两次就老老实实的性子，那这个人对我就没那么可怕的吸引力。我喜欢他不服输不认命，但更喜欢他不得不服输不得不认命。他好像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他大概不知道一个完全无业的外国人在这会被盘查到什么地步。

    开车回家，摔碎的花瓶碎片安静地躺在卧室瓷砖上。床单皱成一团，yin靡的气味尚未彻底散去，白色的丝织物上挂着干涸的jingye，被随手甩在床上。我无奈地去拿拖把，吸干净地上的水，一点点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然后把床单扯下去塞进洗衣机，铺上一床新的，贴心地帮他把一团脏污的内衣洗干净。我的妻子十分克制地发xiele愤怒，只摔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花瓶，我甚至想过他可能会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下周四降温，早点回来。

    我在发给他的短信里这么写，自认温情又大度。

    他不回复，他当然不会回复。

    我没等到下周四，他在失踪第五天打来了电话，声音有点颤抖，跟我说他发烧了。

    定位发过来，我语气平静。

    二百一晚的快捷酒店，离东水镇三百公里。他蜷缩在双人床上，床头放着两瓶矿泉水，想必他是不肯用酒店提供的茶杯的，这个地方配不上他，但他纡尊降贵，暂时在这筑巢。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我想问他在外面玩感觉好吗？说出口的却是哪里不舒服。

    我真的太爱他了，我想。

    他抓着我的手贴在脸颊上，说他很疼。

    这样不行，得去医院，我试图把他从他的窝里挖出来，他却拒绝，说不想去，猫似的往我怀里钻。我又把他硬塞回被子里，翻出从家里带来的退烧药消炎药，捏着下巴给他灌下去。

    我打开他的背包，里面有两身衣服，精心搭配过，美学价值大于实用意义，我很佩服他这点，无论在什么情绪下都能把自己打理得至少表面上光彩照人。门口挂钩上挂着一件白色风衣，显然他离家出走之前不看天气预报，或者他觉得作为斯拉夫人他不可能怕冷。但这是西山市，冬季平均气温比他老家莫斯科还低。缠流是个很不错的杀手，但生活能力差得出乎我的意料。

    好笑又可怜，也让人生气。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如果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几天的一切可以是旧情复燃的前菜。如果是在热恋，那就是两个被荷尔蒙控制的人互相拉扯。但现在我们的婚姻关系已经生效近两年，不久之前还在床上坦诚相见，就像主菜已经上桌，主厨却送来一碗餐前汤。

    我掀开被子也躺进去，缠流比我知道怎么享受，他拱过的被窝都比一般的舒服。我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发呆。我应该生气的，在设想里我会问他，在外面玩得开心吗？你答应过不会走的。退烧药的作用下缠流睡得很熟，我把他的头发分成均匀的几绺，编成六条平均的三股辫，再一个个打开，他到中国来之后就没剪过头发，白种人发质更细软，摸上去像某种鸟类的羽毛。

    他睡到下午才醒，我订的早餐外卖已经凉透了，蒸汽变成水珠沁湿了包装纸袋。房间里有微波炉，我把它们一个个打开叠在盘子上，放进微波炉里。他看着我，揉了揉脑袋，问我为什么在这。我觉得好笑，打开手机给他看通话记录。

    缠流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尴尬。

    我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吃饭，我说。

    他很乖，他很久没这么听话了，我油然而生一种恶劣的成就感。他吃下我喂的最后一口食物，我抽了两张纸给他擦了擦嘴角。

    我明天得回去了。

    他点头，自己把背包收拾好。我笑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脸。

    缠流当然还是坐副驾驶，姿态优雅高傲，暴发户的车里坐着一只天鹅，大概是这种观感。我告诉他至少要三个半小时才到家，他不必坐得这么端正，他不置可否，大概还没消气，或者对我的建议不屑一顾。

    把他哄好其实很难。缠流这个人没什么物质上的追求，二十几年没人在物质上苛待过他，金山玉海和十几条人命堆出来的一朵罂粟花。我俩都有过卡上只剩三万的时候，但他剩的是美金，我剩的是韩元。我把生意推到一边，在家陪他一周算是赔罪，但不确定他是否受用。

    文化水平我不如方珏，插科打诨我不如柳珩，幸好他们现在都消失了。

    缠流这一晚难得主动一次，或许得益于我在峡谷给他当狗尽心尽力，线上站岗打团喂头伺候得公主身心舒畅。于是向我抛出准入许可，我诚惶诚恐，不胜感激。给他koujiao时他下意识并拢双腿，差点把我夹死，高潮的时候又喷了我一脸。我胡乱擦了下，他自己掰开xue口，大概不好意思说别的。这一次我格外绅士，不再像上次一样单纯为了泄欲使用他，进出的动作温柔不少，缠流贴近我耳边，说你可以更激烈一点的。

    我说那样你会很疼。他大概觉得无语，说西八shake　it你还装起来了。

    老婆你还会说韩语了，真聪明，我一本正经夸他。

    他的深处实在太紧，我们的结合更像一块作为教具的软质拼图被大力出奇迹硬塞进错误的位置。他的下身被撞得发红，yinchun外翻的地方有点肿起来的迹象，仍然迁就我，柔顺又紧覆地包裹着，产生的快感类似窒息。他哭，仰起头索吻，虎牙擦破我的舌尖，恍惚间我觉得幸福，他的身体温暖柔软，像一切都在倒退，直到退回所有人的来处，温馨舒适，无知无觉。

    我抱他去清理，缠流靠在我怀里任我摆弄，忽然伸手去摸我左肩那个他留下的伤口，他那是真是疼得狠了，险些硬撕下一块rou，只是当时我的脑子早就不清醒，事后才发现他那一口咬得多重。我这时有点后悔没多读点书，事后温存的场景下我仍然说不出什么特别像样的情话。直到我给他穿好睡衣，他拽着我的衣领强迫我低下身子，亲了一下我嘴角。

    斯拉夫人多少对海有些执念，受纬度影响他们在本国领土上很少看到会出现在旅游杂志上的那种海，缠流也不例外。我问他想不想去，他眼睛亮起来，点了点头。

    局部战争签署停火协议，助理某日来送一份文件，看我的眼神中竟然有点赞许和欣慰。柳锋镝的下属里那群小年轻大部分都这样，实诚好糊弄，爱讲义气，因此心甘情愿为我这罪魁祸首继续两肋插刀。

    我要出去旅游几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