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已变的
31已变的
许尤夕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呆住了,又想到她说的那句话。 mama要带自己走? 她要接自己走了!带自己回家! 许尤夕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欣喜和想念,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她,那些沉寂已久的怀念和爱一瞬间都热烈起来,鼓励她冲进mama怀抱,向mama诉苦。 可是身边的言易甚,牵着自己手抬头望着自己的许烛,像一盆泼下来的冷水,她冷静下来,有不好的负面情绪滋生。 mama来接她走,可是十年前,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呢? 许尤夕有些不敢相信,找不到的mama为什么主动来找自己要带自己走,她不是已经被抛弃了吗?被用来给言家抵债了吗? 所以许尤夕呆愣地站在原地,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mama许漫。 许漫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酸酸麻麻地疼。 她的女儿,即使是胆子小内向还有点怕生,但也绝对不是这样的。 畏畏缩缩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禁锢住,几乎是有些病态地思考自己的下一步举动是对是错,生怕触怒了什么或者造成了什么她接受不了的结果。 其实早在她第一次通过互联网看到照片里的女儿,她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定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她不该赌的,不该仗着夏瑰温柔善良,对女儿十分疼爱,就把女儿留在言家。 许漫也是怎么都想不到,夏瑰和她丈夫意外身亡,而她的儿子,这个叫言易甚的孩子居然干得出这种jianyinmeimei的畜生事。 她明明记得,当时女儿和他第一次见面,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对她女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看她女儿那么多次。 许漫当时把他看女儿的视线当做一种好奇和欣赏,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多招人喜欢? 但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他看女儿的那几眼,说不定都是脏的。 “尤夕,mama来接你回家,等回了家,mama再给你讲你想知道的事情。” 许漫说着,脸上的笑容很温柔。 她离开的这些年,让她长出了些许白发,她的气质也更加的凌厉,许尤夕看起来和她不太像,很明显就是这个原因了。 许尤夕愿意相信mama是有苦衷才抛下她。很早前她也没怪过mama,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怎么能怪mama呢? 她也会想,要是mama早点不要自己,说不定生活可以轻松很多。 许尤夕对着她露出个笑脸,握紧了许烛的手,说:“mama,我不和你走了,我留在这里很好的。” 多年前,她被独自留在言家,不是被当成了她们偿还债务的一种吗? 言易甚把许尤夕扯远了许漫,他则朝着许漫走了过去,难得友善道:“mama还要走吗?可以留您吃饭,但她不能给您带走,她是我的。” 回应他这句话的,是重重甩在脸上的一巴掌。 他被打偏脸,俊美的脸颊上有个骇人的巴掌印,他的眼里闪过错愕。 许尤夕也被这清脆的一巴掌惊到了,她惊讶地看着mama,又听她说:“人渣,你竟敢说我的女儿是你的?” 在许尤夕看来一定会生气的言易甚,却还是露出个笑脸,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好像和刚才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区别:“mama,我说错了吗?” “您十年前离开这里,留下了债务和尤夕,您难道觉得,我和我爸妈是会好心到吃闷亏吗?” 是的,十年前,他完全可以选择把许尤夕逐出言家,让她债务缠身,被那些讨债的人榨干身上的一切来还债。 许漫听了他的话,说:“我知道你mama,但我看错了你,十年前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你在接手徐氏的这些年来,得到的早就够偿还那些债务了吧?我可以再给你一笔钱,但我要把我女儿带走了。” 言易甚还是挡在许尤夕身前。 他不会同意她离开自己。 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把她抢走。 许漫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麻烦的事情,她看向了许尤夕。 而许尤夕牵着许烛,虽然在言易甚身后,却一直看着她。 许漫突然想到别的带走女儿的办法。 “要不让尤夕来选吧,看她是想留在你身边还是和mama回家。” 言易甚皱眉,并不愿意接受许漫的建议,可是许漫的一句:“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你觉得我女儿不愿意跟着你?”让他松口了。 所以选择权到了许尤夕手里。 言易甚和许漫都看着她。 许尤夕不知道问题怎么会抛到她的身上。 她终于不只是看着她mama,她这次看的是言易甚。 言易甚平静地和她对视,脸上红的那块没有折损他的好颜色。 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有些冷的一双眼睛。 许尤夕有些忐忑,问他:“你愿意让我和mama走的,对吗?” 她问的这句让言易甚笑了一笑。 “你敢吗?” 对啊,这个选择又有什么意义,说到底,言易甚从来没有把她放在一个能够得到他最基本的尊重的位置上。 许尤夕明明也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 所以她在言易甚不答反问的cao作下,低着头看向许烛,说:“我选mama,我该和mama回家了。” 听到她这么决定的许漫对着言易甚挤出了笑容来,说:“尤夕要和我走,你听得清清楚楚吧。” 言易甚直直地盯着许尤夕,困惑极了:“我听到了,不过我想问问,许尤夕,你在想什么?你想离开我?” 明明那么喜欢他,明明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但此时,言易甚却也明白,不是她变复杂了,而是奇怪的,自己居然开始在意她怎么想了。 许尤夕牵着许烛走向许漫,言易甚看着她没有拦。 她今天好像一定会走。 不管自己接下来做什么。 是,她欠的债,早在不知道多久前就还的一干二净。 一直借口不让她走的,从来就是他自己。 许漫带来的那一大群人,本来是做好抢的准备的,什么律师,什么打理好了的那些机关人员,现在看来,白准备了。 不过也好。 许尤夕牵着许烛离开言家,回望了那囚禁自己将近十年的“金笼”。 她走得不快,有点像龟移。 压在身上的那些记忆,那些自我感到悲哀的情感,一点点地,都给她带走。 她感觉风有些冷了。 她以为言易甚会拦她,会抓着她不让她走。 可他只是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就是她的十年,从夏天来到这里,从冬天离开这里,一场大雨,竟然可以默默得下了这么久。 很多东西都变了,mama,她。 但是也有些东西,是她耗费十年也改变不了的。 许尤夕带着许烛上了车。 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了砸在车窗上的雨点。 而言易甚站在渐渐下起来的雨中。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嫩白的小手抓着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许尤夕听见许烛说:“mama别哭,你有姥姥,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