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降罪圣旨
68 降罪圣旨
今天秋华醒来有点拘谨,她有些焦急的坐在屋檐下,也不敢去拍门,生怕小姐怪罪于她。这一等就等到近午时,日晒三杆了,小姐房里还是没有动静,她担忧的看向紧闭的房门,心下思忖不会出事了吧? 秋华焦头烂额之际,此时房内。 叶流觞和柳无依相拥而眠,因昨夜太疲惫,眼下两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恬静的睡容映衬着嘴角的笑弧,看不出丁点即将被问罪的样子。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叶流觞扭动了下,眼睑微微翕动,几息之后,缓缓睁开了眼。 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眸子水雾萦绕的,带着一丝迷茫,但当看清怀里人儿时,水润的眸子霎时迸发出一束光,nongnong的柔情在眼底化开,怀里的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有半张光滑的鹅蛋脸。 她不知道昨晚柳无依何时睡着的,只是觉得此时缩在怀里的女子十分文静,与昨晚判若两人,若非事先知道这位贤妻良母骨子里是什么货色,她甚至以为昨晚柳无依被夺舍了。反观自己,身为天元如今倒是被坤泽压在身下榨干了,真是奇耻大辱。 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柳无依也缓缓睁开了眼,看清她的脸时,顿时展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早安~” “该是午安了。”叶流觞笑着回了句,见柳无依有点囧,又道:“折腾了一夜,可是满意了?” “不满意,女君以后还是要守身如玉的好?”柳无依轻哼一声,故作认真的说。 “此言何意?”叶流觞纳闷道。 “女君连为妻一个都没法满足,自然不该勾三搭四,光为妻一个就够女君忙活了。” 叶流觞脸上热的厉害,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说什么呢?” “不就是吗?比我还差劲,这天元的这方面到底是水太深。”柳无依振振有词,叶流觞这么年轻却连一个坤泽都搞不定,外头那些自诩情场老手什么“一夜七次郎”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叶流觞无话可说,因着这是事实,天元的这方面就这样,事实上就是不如坤泽。只是天元又特别在意这个,在天元掌权的社会中要侮辱一个天元只需要贬低其性能力,相反侮辱一个坤泽则需要夸大其性能力,真是魔幻现实,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懒得争辩这个了。 “你怎的不反驳?”柳无依见她不反驳有些意外,天元不都特别在意这个吗? “既是现实又反驳什么?况且。”叶流觞顿了顿,小小声的说:“够你用不就行了。” 柳无依小脸少见的一红,这是专门供她享用呀,她满足的笑笑:“女君自己晓得便好。” “好啦,该起了,已然快午时了。” 见时辰不早,叶流觞打算起床了,才一起身,后腰便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疼,疼的她一下子又跌回了床上,酸疼蔓延到体内,连身下的那处也火辣辣的,她可记得她那里好像肿了。 “唔!” “怎么了?”柳无依见叶流觞捂着腰很痛苦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她也很累,但美美的睡了一觉,现在也只是感到有些酸疼而已,但叶流觞看起来很严重呀。 “无碍,就是有点累,缓一缓就好了。”叶流觞爬到床头靠着,显得有气无力。昨夜出精的次数真的太多了,甚至比刚刚进府那会儿和主仆三人出精次数还多,实在有点吃不消。 “对不住,我要的太多了,既然女君累了,为妻伺候便好。”柳无依有点不好意思,竟然把她的小天元榨干了。 “罢了,该起来了,等下要送小丫出府。”叶流觞懒得接柳无依的话,她拿起衣服准备披上,但一看手中的哪里是衣服,而是几片布料——昨晚柳无依把她的衣服也撕烂了,她再次控诉的看着柳无依。 柳无依自知理亏,忙从柜子里找出几件朴素中衣递给叶流觞:“她昨天没有随你离开吗?” “昨天我都不是离开,自然不会带上她。”叶流觞换上柳无依的衣服,柳无依听了她的话歪了歪头:“不是离开?” “昨天我把你给的钱换成小额的银票了,出门在外得带着银子,小额的也方便些。”叶流觞从撕烂的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沓银票,她昨天仔细想过了,这次林家的罪恐怕要流放,她和柳无依必须有钱傍身,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相信在她的努力下她们都能活下来。 “流觞,你把钱都换成银票了,那你……”柳无依眼眶有点湿润,小额的银票正是现在的她需要的,只是叶流觞把银子花了,以后若她有不测,叶流觞回到江南也没法过富裕的生活了。 “莫要多想,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若今后我们有幸一起回来,我赚银子给你花。”只一眼叶流觞就猜到柳无依在想什么,若柳无依没了,她也就跟着去了,还要银子作甚?若两人一起回来了,说明她们在一起了,如此艰险的困难都能克服,还怕赚不了银子吗? “好,这是你说的,以后我们一起回来,你多赚些银子,我、秋华,还有小丫都要花呢。”柳无依破涕为笑。 “那我多赚些。”叶流觞不由得被柳无依的笑容感染,自己也傻傻的笑出来,以后她和柳无依、秋华还有周小丫一起住在江南庄子中,就如同年夜饭那晚说的那般,过很多个团圆年。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秋华实在忍不住,敲门了才相携走出。 秋华等了一上午,见门内有动静了忙端水进去,却猛地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叶流觞。 “元……叶姑娘?”惊讶的看着出现在柳无依房内的叶流觞,秋华不敢相信,叶流觞不是走了吗?怎的现在出现在柳无依房里,且柳无依眼波流转,不见昨日的暗自神伤,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心底也不由得涌起欣慰,叶流觞回来了,似乎生机也回来了。 “盆放这儿罢,拿午膳过来。”叶流觞有点不自然的摸摸脸,怎的秋华一脸欣慰的看着她。 “好嘞。”秋华把水盆放下,飞快的跑走了。 两人相视一笑,现在连秋华都认可叶流觞了。就着正午的太阳简单洗了把脸,又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吃饭,虽然还是温火膳,菜式也简单了许多,但柳无依却觉得这顿温火膳很美味。 叶流觞在大快朵颐,昨晚体力消耗太多,她一口气吃下两碗饭才长吁一口气,值得惊喜的是,就连柳无依也吃了一整碗饭,一桌子菜被她们分食殆尽。 稍微休息了一下,期间又有几个家奴过来赎身,柳无依一一放行了,到了傍晚,她们像主人家般步行到前院,是时候送别周小丫了。 “叶jiejie……”周小丫可怜兮兮的看着叶流觞,又彷徨的看看柳无依。此时她站在林府大门前,带着几分依恋几分惶恐,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此次分别,她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叶jiejie,独自面对将来的生活,小姑娘不知所措了。 “你随李大夫离开这里罢,叶jiejie托他送你到江南镇,那里有一座庄子,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你在那里生活,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大管事,他们会替你料理的,你在那里安心生活就好。”叶流觞走上前,把一个荷包悄悄塞到周小丫的袖子里,压低声说:“里面有银票,都是小额的,财不露白,自己藏好了,花的时候再看着情况拿。” “叶jiejie,你……你不走吗?”周小丫听话的把袖子里的荷包藏得严严实实,灾年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叶jiejie得陪着柳jiejie和秋华jiejie呢,叶jiejie不能走。”叶流觞苦笑。 “那叶jiejie今后若回来,定要带着柳jiejie。”周小丫说到柳无依时,又想到秋华:“还有秋华jiejie,叶jiejie带着柳jiejie和秋华jiejie一并回来,小丫会一直在庄子里等你们的。” 叶流觞眼眶蓦然冒出水雾,含泪认真道:“嗯,叶jiejie答应你,届时我们四人在江南庄子一起生活,过很多很多个团圆年。” “叶jiejie可不要撒谎。” “自然,快走罢,自己保重。” 叶流觞上前抱了抱周小丫,心里酸涩非常。她和周小丫认识存粹阴差阳错,虽然一开始是周小丫给她检验那方面,她一度非常别扭,但过去这么久也看开了,现在只希望这个单纯的女孩能活下去。 目送周小丫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轮到李大夫走上前。 李大夫欲言又止,方才他一直旁观,本以为叶流觞会一起走,没成想居然还不走。昨天叶流觞忽然找到他,还以为叶流觞想通了要赎身,正高兴,谁知叶流觞和他说请他帮忙送一个人去江南镇的庄子。寻思着可能送心上人离开,叶流觞自然也会跟着走,眼下看来这个姑娘并不是叶流觞的心上人,但他不明白,既然叶流觞可以送走这个姑娘,为何却没有送走心上人呢? “流觞你……唉,若你真有什么难处可以与我说,我或许可以帮你,以后随我学医有什么不好?”见叶流觞没有一点走的打算,这样下去真的会跟着流放的,李大夫还是觉得天赋这么好的年轻人这样死了太可惜了。 “李大夫,流觞无心于此,在此先谢过您了。”叶流觞深鞠了个躬,随后转身回到高压下的林府,那里关押着无法离开的人,其中也包括了她。 李大夫定定看着叶流觞的背影,实在不解为何事到如今还要拒绝,莫非是走不了? 思绪忽然连贯起来,李大夫猛地瞪大了眼,难道?连忙看去,透过快关上的门缝,他看到叶流觞走到一直站在院中没有上前的年轻女子身边,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叶流觞嘴角噙着的淡笑。如今在府中不能走的除了一些老奴,不就只剩主子了吗? 原来如此……竟是这般吗?几个月来,叶流觞从来没有计划过赎身,似乎赎身根本不存在叶流觞的考虑范围中,且叶流觞只字未提她的心上人,倒是经常会提及少夫人,原来两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李大夫有些怔怵,常年行医的他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主子与家奴私通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不是迂腐之人,每当听到后宅女子因苦闷而与人私通,或许会怜悯同情,但不能认同。怜悯是出自他身为大夫的职业,不能认同则是出自他是一个天元。 同为天元的他后院同样有几房夫人,若得知自己的夫人与人私通他自然无法接受。但如今看着叶流觞明知林家是火坑还要往里跳的架势,他又为其的勇气与忠诚折服,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他似乎也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坤泽。 到底是他自私,从来都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却从未问过夫人们的感受,正如同他希望叶流觞给他当学徒,只因他想着他需要一个学徒,还想当然的认为传授一个家奴医术是莫大的恩惠,但却没有换位思考过,叶流觞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恩惠”。 ——吾,冥顽不灵者也。一阵风吹过,带来隐隐的一声惋叹。叶流觞下意识扭头,大门已然关上了,那声叹息也彻底被拦在了外面,她没有听清,也没有多想,只是开心的拉起柳无依的手。现在府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在皇帝问罪之前她可以和柳无依过二人世界。 之后的日子叶流觞和柳无依放开了玩,天天谈情说爱,纵情声色,就像演绎一场末日狂欢。在这个期间柳家也曾派人过来送信,大抵都是些“爹无能,好之珍重”什么的,显而易见柳家已经放弃柳无依了。这也不奇怪,本就是林家的亲家,林家出事了柳家又怎会高枕无忧,只怕现在恨不得与林家撇清关系呢。幸得柳家在京中颇具人脉,托了许多关系又罚了重金才逃过一劫,柳无依就没那么幸运了。 柳无依对此没什么表情,看了那些信就都烧了,似乎根本不在意。叶流觞不是滋味,被血亲放弃的感觉估计不会好。 “依儿莫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亲了亲柳无依的额头,红着脸柔声说,向来嘴笨寡言的天元根本不会说安慰人的话,这回主动安慰人还把自己弄羞臊了。 “好了你,我有你便足够了。”柳无依窝在叶流觞怀里,坐在院子中,享受初夏的阳光。 这时又有微风自远处吹来,带来了泥土与秧苗的气息,似乎还能听到百姓的笑声。五月中旬正是春耕农忙时,今年老天似乎有意饶过人们,春季下了几场雨,缓解了干旱,给了百姓喘息的机会,也给了大龙延续下去的机会。 在春雨的泼洒下百姓们乐呵呵的下地干活,都想争取今年多收一些粮食。在这种背景下,向来争吵不休的朝堂也安静下来,左都御史被收押一事杀鸡儆猴,自知有鬼的官员都老实了,随着春耕正式拉开序幕,官员各司其职,不日就拟了多个章子以安置流民和处理开荒春耕诸事。 朝廷安排井然有序,京城的流民很快被组织去周边开荒,京城的商铺重新开张,萧条了一整个冬季的京城渐渐露出欣欣向荣之象。而此时,远在北境的镇西将军也带回了最新的塘报。 几日后,六月初,芒种。 今天上天似乎预示着什么噩耗般,天空下起了暴雨,圣旨也在今天抵达林府。 林家老小全都跪趴在院前,倾盆大雨而下,他们浑身湿透,传旨的官员站在雨雾中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朝左都御史林忠义教子无方,其子林宇私截军饷,未上报朝廷,致北军粮草不足困死北境峡谷,后又科举舞弊,贪污大额赈灾款,致流民遍地,动之国本。朕痛彻心扉,但念及是其子犯错,林忠义为朕分忧数十年,劳苦功高,遂赐抄家,籍没为奴,举家流放西部边疆,祸不及族亲。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