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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庄笑着摇摇头,将那鱼竿拉上来,向钩子上串了些油浸的鱼饵,再将鱼竿甩进水中,随后便专注地盯着水面。傅庭将两手枕在脑后,懒懒地道:“大哥也忒闲在了,怎么不回屋去?母亲病着呢,你知道了么?”傅庄望着一脉浩荡的湖水,似是没听见傅庄的话,过了好一会方才道:“我是从荣萱堂过来的。”第048章10828213177傅庭闻言便点头笑道:“我就说呢。原来大哥已经去探过母亲了。那你可见着母亲了?”傅庄淡淡一笑道:“母亲没见我,只说要在佛堂静修。”傅庄便擎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酒,懒散地道:“过几日便好了吧。”说罢他又举起了酒杯,“小弟这里给大哥接风了。还望大哥别嫌弃酒水简薄才好。”傅庄笑道:“此地湖光正好,又有游鱼钓来佐酒,给我接风再好不过。大哥可不是那挑眼的人。”傅庭笑着干/了杯中之酒,随后问道:“大哥这趟差事办得如何了?可还顺利?”傅庄便道:“差事倒还顺利,就是路途远了些。”傅庭便有些羡慕地道:“西南风光自与此处不同,大哥也算是长了见识,小弟却是羡慕得紧。”傅庄笑容不减地道:“你说得没错。西南风光的确与众不同,我还带了好些土仪,已经差人送去你那里了。”顿了一顿他又道:“我这次回来歇上些日子,便还要出门。部里分派了好些差事,这三、五年间,我在家的时间怕不会多。到时候家中还要多承你照应着。”傅庭点了点头,却未曾说话。不知是不是错觉,傅庭总觉得,今天的傅庄与以往大不相同。可是,他又说不出具体不同在哪里。细细看去,眼前的人除了瘦了些,依旧还是那个温润端和,予人如沐春风之感的谦谦君子。傅庄的归来,像是为平南侯府这个完满的圆形,安上了最后一枚缺角,让这个大家庭的氛围变得更加安宁。傅珺甚至怀疑,前些日子的那些明争暗斗,会不会是出自自己的臆想。如此安静的侯府,简直让她有点不习惯。因着傅庄回归,侯爷连着几天心情大好,面上的笑容也比往常更多。他还为傅庄办了一次小型的接风宴,只叫了傅庄兄弟三人,爷几个在外院的江天雪霁阁里喝了顿酒。侯夫人静修了整整七天,中间只破例见了傅庭一次。而在见过傅庭后不久,她便从小佛堂里出来了。时隔数日再见侯夫人,傅珺发现,侯夫人嘴角下垂的弧度,比平素又加深了两分。幸得侯夫人还是很爱笑,慈祥的、和蔼的、欢喜团团的笑。这些笑容掩去了她面容的怨苦,让她又变回了那个得体而宽和的侯门贵妇。时间很快便到了九月中旬。早菊开罢,晚菊登场,风一阵紧似一阵,天气越发寒凉了起来。侯夫人最近喜欢上了莳弄花草。她叫人搬了十几盆菊花,布置在院中,还叫人四处搜罗了几盆名品菊花来,分门别类排列在阶下廊前,将原本便十分刻板的荣萱堂,捯饬得更加板正端方。对于侯夫人异于常人的审美,傅珺已经无力吐槽。只要侯夫人每天笑口常开,别老将眼睛盯着三房,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自鬼针子事件之后,傅珈病了好些日子,连课都没上。傅珺曾与傅瑶相约着去看她,却被拒在了门外,说是已经睡下了。张氏倒是十分和气,将她二人让进正房,拉着她们的手说了好些话,又嘱托她们时常也来这里玩。傅珺不知道傅瑶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轻易不会去横斜馆了。对于傅珈,傅珺已经不抱任何修好的希望了。大家各过各的最好。在傅珈生病的这段时间里,侯夫人也很少问起她来。往昔的那些疼宠与爱护,便像是被秋风扫尽了似的,余下的不过是些面子情儿。好在长房还有个傅琮,这孩子虽与傅珈是双生子,个性却截然不同,为人十分大度,又天性活泼,侯夫人现在疼他倒多些。至于傅珺,在侯夫人面前依旧是个小透明,她存在与否,在侯夫人看来完全不具备任何意义。却说这一日,秋凉无事,细雨挟风,傅瑶便派红袖送了张帖子过来,邀傅珺去卧月楼着棋。最近她们两个走得近一些,时常也会相约着一起消磨时间。傅珺接过帖子,细细看去,却见那帖子折成了个方胜儿,打开后便是一张蜀制凝光五色笺,上头只寥寥两行墨迹,写着“秋窗烟雨,请君着棋”八字,左下角还印了一方刻作梅花状的私章,里头是个篆体的“瑶”字。傅珺便笑道:“三jiejie真有闲情雅趣,这帖子真好看。”又问红袖道:“这下着雨的天儿,三jiejie就不怕我不赴约么?”红袖便笑道:“我们姑娘叫婢子转告四姑娘,说备了您最爱吃的水晶葡萄,专意候着姑娘前往呢。”傅珺“噗”地一笑道:“三jiejie究竟是请我着棋呢,还是请我吃葡萄呢?”红袖陪笑道:“自然是两样都请的。”傅珺笑道:“既是三jiejie盛情相邀,我自当前往。你回去告诉三jiejie一声儿,便说我一准儿到。”红袖忙应了声是,便由青蔓送了出去。傅珺便叫青芜道:“你去将我上回得的那海棠果儿装上一碟子,再把蒋嬷嬷渍的梅子盛上一些,下晌一并带给三jiejie。”傅瑶喜食蜜饯,傅珺这也算投其所好了。午后略作休息,傅珺禀过王氏后,便带着青芜与青蔓,主仆三个撑着青布伞,踏着木屐,也不乘轿,只沿着游廊缓缓而行,于凉风细雨中来到了卧月楼。卧月楼虽名为楼,实际却是一所精致的院子。正房起了两层高,楼下待客、楼上燕息,自是傅庭与崔氏的住所;东、西两厢则予了傅玠与傅琇。傅瑶住在东边的小跨院儿里,周姨娘、马姨娘二人,便住在倒座儿房边上的角院儿里,二人各独居一院,西跨院儿却是空置着的。因崔氏去了横斜馆找张氏议事,傅珺便也省了给长辈请安的程序,由傅瑶直接迎进了东跨院儿。东跨院不大,安置得却也不俗。东边角落里种着一丛芭蕉,蕉下有石桌石凳,西边儿一角则种着株梅树,此刻尚还是满树的青翠。傅瑶将傅珺让进里间,姐妹二人自是相见甚欢,一路说笑不息。青芜与青蔓上前替傅珺除去木屐。傅珺进屋便见风雨秋窗之下,一张棋案已然摆放妥当,两边各一张锦缛绣墩。案边是一张黑漆小方桌,桌上的红玛瑙盘子里放着一串青油油的水晶葡萄,十分好看。傅瑶便笑道:“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特地向爹爹讨的,如何,我这jiejie待你不薄吧?”傅珺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