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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蒙着四方方的帕子,眉毛眼睛鼻子皆遮了去,唯有流苏下头露出了一角秀气的下巴,另一侧还搭着小半截柔嫩的耳垂。冬日的阳光洒落下来,她的肌肤在阳光下蒙了一层细雾,晶莹细滑,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莹润。而她白嫩的小手却冻得微微泛红,又有一些惹人怜爱。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猫。那猫儿不高兴了,便会用背对着他,还会用小爪子轻轻地挠他。现在,他的心上也像是有一只小爪子在轻轻地挠着……刘筠转开了眼眸。傅珺仍是以帕子遮面,借着那一点凉意抵挡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燥热。“傅四姑娘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刘筠的声音响了起来,仍旧如往日那样醇厚悦耳。傅珺拿下脸上的帕子,面朝湖水淡淡地道:“确实是遇到了麻烦,不过小女子已经解决了一半了。”刘筠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细枝,蹙眉道:“你是说这丫鬟?”傅珺点了点头,简短地道:“对。”“我可否问一声,姑娘遇到的是什么麻烦?”刘筠的声音温和清朗,似是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傅珺沉吟片刻,轻声道:“她先骗我喝了加迷药的茶水,又骗我说我的贴身丫鬟出了事,将我骗到此处,被我察觉情况有异,她便想要强行拉我走。我便谎称有蛇,这丫鬟有惊厥之症,经不得吓,一下子便晕了。我怕还有人要来接应这丫鬟,便想到对面的假山里躲一躲,再想法子回到席上去。只是那迷药会致人无力,我走不动,便想先用冷水敷一敷,看能不能恢复一点力气。”☆、第423章一口气将前因后果合盘托出,傅珺觉得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强烈了。只是眼前空有一大湖的水,她却是饮不得的,也只能努力忍住满心的不适。刘筠一面听着傅珺的话,神色便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待傅珺说完,他那双如夜星般的眸子已经变得沉如寒冰。傅珺并没有注意到刘筠迅速冷下来的气息。事实上,由于药物的作用,她此刻对自身的感受正在被无限地放大。即便是在湖风颇劲的湖畔,她仍旧觉得心跳加速、嗓子干得冒烟,身体一阵阵地发软、发热。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媚药吧?傅珺此刻的愤怒已经无法言说。她实在搞不明白,弄坏一个女子的名节,在某些人看来是直如玩笑一般简单的事情么?从洒掉的汤盏,到下药的茶盅,再到心怀鬼胎的丫鬟。那幕后之人真是好手段,好一个连环之计啊。且还是在郡主府的花宴之上设计这些。这不只是大胆,这简直就是有恃无恐!傅珺愤怒地想着,却没意识到刘筠向着某处打了个手势。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傅珺又收回了注意力。只见刘筠蓦地神色微凛,向着傅珺的来处张望了一眼,复又低声道:“有人来了,需得避一避。”傅珺也向来处看了看。透过茂密的芦苇丛,眼前唯有一条白石小径细若羊肠,四野空阔,远处的梅林之中亦是人迹寥寥,并没有人来的迹象。刘筠轻声地道:“她们马上就要走到宫米分梅边了。”傅珺此时大脑呈糊状,那种火烧火燎般的灼热感从身体的深处向着四肢蔓延,令她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混乱。她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尽量声音平稳地道:“殿下随身可有清凉解热的东西?我身上热得很,恐是药性发作了。”她说话的声音原是清淡冷冽的,然而此际因了药物的作用。那语声便带了几分低回与暗哑,再加上少女本身嗓音的甜嫩涩然,竟有着一种极致的媚惑。刘筠的心神恍惚了一下,而下一个瞬间。她身上的气息便愈发地冷了下去。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瓷瓶,温声道:“这是清心丸,虽不对症,或会有些效用。”说罢他便将药瓶塞进傅珺手里,又低低地说了一句“得罪”。便以衣袖裹住手,提着傅珺的腰带纵跃而起。傅珺只觉得眼前花了一花,两个呼吸之后,她便已自空阔无人的水岸,来到了一座假山之中。那山腹原就是中空的,空间亦颇为不小,容下他们二人尚还有余。到得此处,刘筠便即轻轻放下了傅珺,自向一旁站了,与傅珺隔开了约三、四步远的距离。又对傅珺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傅珺点了点头,手指用力拔下瓶塞,自瓶中倒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想也不想便吞进了口中。这药丸似是以薄荷等物制成的,入喉便是一阵清凉。傅珺立刻便觉得烦热之感轻了许多,便连那冲入脑海的莫名愤怒,亦随着药物入腹而略有收敛。此时,却听一阵女子说笑的声音自远处传了过来,其中一个声音一经入耳,傅珺的神色立刻便是一冷。那是卢悠的声音。只听她笑着说道:“……我也是听郡主娘娘说过。那澄心馆里藏着浣花夫人的真迹呢,且那馆中还有一间温室,里头有南洋来的珍珠兰与虎皮树,我这也是想过去瞧个新鲜罢了。”傅珺神色淡淡地往前走了几步。凑到山洞的空隙处向外看去。只见小径之上正走过来一群盛装女子,其中不仅有温国公夫人、威北侯夫人等贵妇,竟然还有两位白石书院的女夫子。看着这群衣着华贵的女子缓步行过假山、步过芦苇,径向着方才细枝强拉着傅珺前行的方向而去,再结合自己所中迷药的特性,傅珺已经完全知道那澄心馆里有什么了。那里头必定有一个男人!且傅珺可以断定。那个男人定是这京里名声最坏、品行最烂的渣男。也或许就是个身份低微的下人之流,或者是地痞流氓。总之绝不会是什么好人。若非如此,卢悠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还特意叫上了白石书院的夫子同往。她大约是希望能让所有人,尤其是能让白石书院的夫子们好好看一看,所谓的青榜头名,实则却是个有失女子贞静、更有负于白石清名的yin/乱/之人。思及此,傅珺的神情反而淡定了下来。无论卢悠的这些算计是为了政治目的,还是出于私人怨恨,傅珺与她已是水火不容。她蓦地转首看着刘筠,淡声问道:“殿下从前头过来,可知那澄心馆里有没有人?”刘筠微微一怔,复又敛了神色淡然道:“此时无人。”傅珺的眼神微微一缩。此时无人。这回答说明了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