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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于她而言已是圆满。她深信,他亦如是。“我也正这么想。”孟渊说着,将她的手又握得紧了一些。人流从他们的身畔经过,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那热闹最深之处。而他们便立在远处静静看着,脸上心里,安宁欢喜。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朵烟花蓦地升上了半空,映亮了星子,亦照亮了清冷的月辉。傅珺悄然回首,漫天的烟花与清辉下,是他昳丽的侧颜,如雕塑一般俊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眸而视。一刹时,便连星辉与月华都在他的眸光中失了色。“嘭”,又一朵烟花在半空绽放,照亮了他们的脸庞。傅珺蓦然轻笑:“真好看。”轻柔的话语声。只有他才听得见。他笑了起来,道:“很美丽。”语声低柔,若流转的大提琴。就像他知道她说得是他,她也知道,他说得是她。他们望着对方,深深地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去。烟花与星光似是皆消失了去。与之一同消失的。亦有许多年来印在脑中的那个凄惶的夜晚,那些曾经的疼痛与愧悔,年少时孤清的岁月,在这盛大灿烂的人间烟火中,尽皆消散无迹,留在心底的,是温馨安详,是两情缱绻,是执子之手的不离、不弃……*****************************跨出永昌殿高大的门槛时,姜姒的头垂得极低。东风细细地拂了过来,几片米分嫩的桃花瓣儿落在她的裙边,有几分牵缠地,贴住她的裙角,复又委落尘埃。姜姒停下脚步,展开绣了百蝶穿花纹样的衣袖,轻轻地拂了拂裙角。东风管自多情,惹罢了落英阵阵,便又去催柳絮纷纷,这偌大而又空阔的御花园中,米分白黛绿终究只得付予/春/风,却难得有人来顾上一顾。姜姒立在花园中,望着这场无声而浩大的花飞絮舞,怔忡而不能语。建武三年的/春/日光景,她似是又将辜负了去了。细算起来,她进宫已足两年。这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丝毫不短,足够将她心底里那团火一样烧灼着的炙热,渐渐烧成了飞灰,四散而落。如今,她的心底只剩下了一片冰凉。入宫两年,姜姒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夜的那个男子,从不曾临幸于她。一次都没有。今上似是并不好女色,然那些妃嫔们该得幸的却也皆幸过了,甚至就连位份低于姜姒的几位夫人,亦有二、三得见天颜。而采女姜姒自入宫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刘筠,便连宫宴时远远瞧上一眼,亦不曾有过。她位份太低,宫宴根本轮不上她出席,而她身边又跟着好几位严厉的嬷嬷,她所有的心计手段,在她们面前皆如透明的一般。她根本抓不住一点向上爬的机会。她所有的好运气,似是皆在宫变那一夜用完了。当她冒着大雨赶到英王府,交出荃儿令她传递的重要消息后,刘筠便亲找了府里的大夫给她解毒。后来她才知道,荃儿逼着她吃下去的根本不是毒药,不过是颗盐浸果子而已。之后,她便被软禁在了一间安静的小院儿里,期间刘筠曾来看望过她一次,问了她几个问题。再然后,便是册封旨意下达,在册封大典上,她与一众位份低微的嫔妃一同拜见了帝后二人。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刘筠。姜姒垂着头,清婉的眸光里渐渐染上了一层幽怨。深宫岁月,消磨了多少红颜与岁月,直至此刻她才知晓,在这偌大的后宫中,她是如同尘埃般的存在,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方才在永昌殿中,姜姒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向皇后进言,她态度隐晦地阐明了选秀之后新人入宫将带来的问题,并力劝皇后拉拢可信者固宠,以免失却先机。☆、第652章这番话是姜姒深思熟虑后才说的,她希望能够凭借此言,让皇后对她多些信重,言语中她尽量避免自荐之嫌,而是作足了忠婢的姿态。然而,皇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姜姒瞬间凉透了心。“姜采女有心了,跪安吧。”皇后的语声又淡又远,似与她隔了万水千山。也是,她们本就隔着万水千山,皇后与采女,这中间差着的,不止是整整六个品阶,而是云泥之别。姜姒的心,在那一刻冷若寒冰。这几乎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在无数次算计失败、手段落空之后,皇后娘娘便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能近得皇后身边,她就一定有机会近身服侍刘筠,到那时,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终究会看得到她。而现在,这一切皆落了空,皇后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断绝了她所有的念想。“我没拦着你,就是想看看你会耍什么手段?”薛宝林充满讥讽的话语似犹在耳畔,刺得人抬不起头,“你做小伏低求了我带你觐见皇后娘娘,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呀,啧啧啧,真可惜,娘娘可不待见你呢,这从今往后啊,本嫔也只能远着你一些儿了。”因位份太低,姜姒是与另几位采女同住在薛宝林的宫里的,权作了她的大宫女,薛宝林可算是姜姒的半个主子。采女以下的宫女平素并无机会拜见皇后,今日之机,还是姜姒百般讨好之后苦求得来的。离开永昌殿后,薛宝林便像躲瘟疫似地早早走了,她临去前那居高临下的一瞥,那满是嘲意的眼神,直到现在仍让姜姒心中像吞了个苍蝇似地难受。她浑浑噩噩地出了永昌殿,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空落无人的御花园。皇帝最近爱于揽秀园垂钓,宫中但凡有些门路的。此刻都聚往了九龙湖,这御花园便成了人影寂寥、落英空舞之处了。望着眼前阔大的庭院,傅珺只觉得满心的凄凉。“娘娘可要坐下歇歇?”一旁的嬷嬷问道,话语虽是慈蔼。然语气却完全不似下人,倒像个管家太太似的。姜姒身边的几个嬷嬷皆是五品以上的品阶,服侍姜姒便如纡尊降贵,动辄便是教训的语气,姜姒从最开始的不服。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便去那亭中坐一坐罢。”姜姒有些无精打采地道那嬷嬷应诺了一声,指挥小宫女铺上大块的锦帕,将栏杆略拭了拭,这才请姜姒坐了下来,服侍得倒还周全。姜姒懒懒地坐在亭中,斜依栏杆,望着不远处的几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