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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杯水车薪,无法遏止。事实上他们都明白症结在何处——森浩至今未在众人面前现身。所以当听闻森浩会现身时,几个人都松了口气。而在他们看见他缓缓步入娱乐室的刹那,那口气又被提了起来悬在嗓子眼。森浩一袭碎花长裙,颔首低眉,款款走向瞠目结舌的众人。他立在人群的中心,沉默地接受各路眼光的凌迟:好奇的,讥讽的,鄙夷的,嫌恶的。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一些,散成一缕一缕地垂在肩膀,末梢打卷儿,贴附在他白皙的脖颈。他天生便携着一种安静婉约的气质,如若不是他身量颀长,肩膀架子略宽,从背影上来看,还真的辨不出雌雄。这让方榆想到小芋头前一次短暂失踪那会儿在他房间里翻出来的照片。那残缺的半张照片上的人想来应该是年少时的森浩不错了,那高挑的身影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人。镶嵌着薄暮烟灰的眸子扫视了一圈,站在众人面前的他很紧张,嘴唇都被他咬得渗出了血丝:“对,我身上穿着的,是我喜欢的东西。”没有人留意过他的声音是怎样,就连同他较为相熟几个人也没有。他太沉默了,即便开口也是细弱蚊吟的一点点,所有人都以为他说话会像个女人,可是并不是。他的嗓音非属低沉,而是清隽圆润,若去细细谛听还能辨出微微上挑的尾音,像流泉。他甫一开口便让全场哑然了片刻,而后sao动起来。他亲口承认了他喜好女装。而此前他藏得太好,从入枫叶岭至今从未有人发现过他的另类癖好。“这有错吗?”他轻轻问,表情说不上是悲是喜,更多是漠然。“你没有错,阿森。一点儿错都没有。”众人絮语的间隙,有个嘹亮铿锵的声音从窸窸窣窣的絮语中冒出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比这更棒的啦。”陛下大步跨上餐桌,四脚的桌子因无法完全适应他的重量左右晃了晃,陆之屿方榆两人一人一边扶稳。得到大哥和小鱼干的鼎力相助,陛下心中底气十足,放心地摆开了架势,左手高举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不点,右手端在胸腹处。大不点抖落两声戏腔:“哇呀呀呀——”紧接着陛下开嗓:“尔等庸俗小人,听风就是雨,一人嚷嚷众人嚷嚷,朕的耳朵都要被你们磨出茧子来了!”他瞅一眼觉得自己已经完成解释的任务闭上嘴巴睁眼小憩的森浩,心中暗自恨铁不成钢,可嘴上还得护短,“咱们阿森爱穿什么样的衣裳,干你们啥事儿?”他一个一个点名批评,“阿森抢你的馒头吃了?妨碍你自个儿进行光合作用了?打扰你征服银河系了?”正对森浩的三个排头兵悻悻地各退一步。“瞪什么瞪?小萝卜干,说你呢!汝擅做主张出征银河系之事,朕还没跟你计较呢!”不少人被陛下的一番言论绕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陛下趁胜追击,“既然他穿什么样的衣服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们讨论得这么起劲做什么?”有人把这句话当做了普通问句,抓着脑袋作答:“为了好玩!”也有人不搭腔,径直问森浩:“你为什么总是和小芋头一起出没?”森浩愣了一下。在这个问题上,他实有冤屈。明明是小芋头先赖上他的,为什么传言里就成了他给小芋头灌了迷魂汤呢?“我不是恋童癖。”他直接越过虚与委蛇的表面说辞,回答了提问者真正想要问的问题,“以后也绝不会是。”“恋童癖们都说自己不是。”森浩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那我说你是恋童癖,你该怎么回答?”方榆懒洋洋地对那人抬起下巴,鼻子微微皱了皱,仿佛看见什么令人作呕的臭虫,“假如你说你不是,不正是应了你自己下的结论么?”那人明显哑口无言。陛下帮腔,“就是就是!阿森才不是恋童癖!”他咳嗽一声,示意方榆把话语权让给自己,“崽子们!你们自己想想清楚,虽然阿森平常喜欢自己缩在沙发上发呆,你们对他了解不深,乍一看神秘兮兮的,其实他就是个胆小鬼。也许吧,他的确有点奇怪的小癖好,但谁没有呢?”他向下望了一眼周围人,“看我吧,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大不点了,我喜欢跟他说悄悄话,你们就做不到。大哥他啊,都长这么大了还跟个小朋友似的喜欢吃糖,都不怕蛀牙。手上没有糖就想方设法从小孩子手里骗糖吃……”“老赵。”陆之屿友善地看他一眼。陛下讪笑,赶紧换个话题,“再看小鱼干吧。小鱼干……”他摸了摸油亮的脑袋,努力思考着方榆会有什么怪癖,“哦!对啦!你们看小鱼干,挺好挺标致的的一个小姑娘,偏偏就看上咱们大哥了。你们说是不是?”下面的吃瓜群众觉得有理,纷纷点头附和。陆之屿提升了笑容中的友善程度,不经意地松开了扶着桌面的手,小指一勾,桌面摇晃。“哎!大哥你别晃呀!”陛下惊呼,“唔!总之!总之!我们阿森就是喜欢小裙子罢了,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地!阿森是我们的家人和朋友,如果我们大家都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空口无凭地造谣他是个变态,阻止他喜欢他喜欢着的东西,往他身上泼脏水,那我们跟外面某些人有什么不同?”他停顿了片刻,“别忘了,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被人嘲笑叫做疯子,被手指头嫌恶地指来指去,被堵在角落吐口水……我们不站在阿森身后支持他的话,他该有多伤心呀。”底下的听众低头沉思,交头接耳,陛下认为自己的演讲达到了预期效果,跳下桌子,满意地巡视一圈,回到森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阿森你看,他们都不敢欺负你啦。”森浩点头,“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大哥和小鱼干。”他掐着裙子袖摆上的蕾丝花边,缓慢地看他一眼,“老赵,其实……他们不支持我,我也没有多伤心。”他说得很真诚,仿佛只是在纠正陛下言语中的错误。陛下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怕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良好气氛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处,“这话不能乱说!不准说!”森浩如他所愿闭嘴。陛下神经兮兮地环视周围,确认没人听见才愿意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拿开,“我答应了竹竿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做到。”森浩慢吞吞地“唔”了一声,似是察觉他言语中突然升起的落寞,静了须臾才说:“那我还谢谢竹竿。希望他在外面过得不错。”他不擅长安慰,这句话已是极限。他不擅长的,同样还有道歉。告别陛下,隔开陆之屿,他单独拉方榆到一个角落,开篇便是一句没头没尾的“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