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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时……我还在趁着昆阳大战的声势为刘玄南下攻城略地……”☆、第一百五十七章思慕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等着人觉察时已是鹅毛大雪。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巨人大手在焦躁暴怒地拍打着窗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春影堂内花团锦簇,有暗香盈袖,一派盛春模样。刘秀低沉微哑的声音缓缓响在郭圣通耳畔,又宛如暮秋风起,吹落一地枯叶。一时之间,郭圣通竟同时感知到了三个季节,倒也是一种奇妙而难得的体验。只是,那声音听得久了,她心上也蒙上了一层萧瑟凄冷的阴影。“……你知道吗?刚听闻我大哥死讯时,我真的想立时起兵杀回宛城去……”他脸上冰寒一片,眸中狠戾之气大盛。郭圣通被他浑身杀伐之气震的不觉退了半步。而后,她心间又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心酸难过。就好像窗外那双巨人的无形手正在紧紧攥住她的脖颈一般,等着快要窒息时,那手又霍然松开。可心间仍是疼的紧,呼吸略微急了些,心就会猛烈地抽搐起来。疼的她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知道,她在心疼刘秀。原来这两年里,看着风光无限的他这么苦,这么难。她的心也是血rou做的,如何能不动容?刘秀哽咽着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对自己的鄙夷轻视,“……但是我没有,我没有……他说我大哥错了,我便也真当我大哥错了,还为此向他请罪。我连孝都没有为我大哥守,人前甚至一滴泪都没有落过。于是,我赢得了他暂时的信任,被封为武信侯。真的,演得久了,到后来连我自己都麻木了。独自一人时,我想哭都哭不出来了……”他望着眸中水光点点想要开口的郭圣通,止住她的劝慰,萧瑟一笑:“不要说这是什么韬光养晦,也不要说这是什么忍辱负重。无论什么样光明正大的理由,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刘秀懦弱无能,连为无辜惨死的长兄报仇解恨的能力都没有。我从前以为能做到北军之首也就够了,但等着我都封侯领爵后面对长兄的惨死仍然只能强颜欢笑,恭恭敬敬地请罪。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从那时开始,我无比渴望权势,渴望滔天的权势。可那时这愿望看起来都太遥远太遥远,因为连我自己也是刘玄砧板上的一块rou。我忍啊,等啊,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新朝虽覆灭,可北方赤眉军发展势头凶猛,黄河以北又持观望态度。刘玄便想派一个人先一步来镇服河北,我的族兄刘赐提议让我去。绿林军中诸将纷纷反对,尤其是当初力主杀害我长兄的朱鲔和李轶更是反对的斩钉截铁。他们害怕,害怕我一入河北之地如鱼得水。他们的担心也是刘玄的担心,可河北之地委实太重要,除了我刘玄还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刘玄犹豫不定之时,冯异向我献策让我交好左丞相曹竟。我厚结纳之,加上刘赐不停地为我说话,刘玄终于同意让我以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孤身持节北渡收复河北之地。再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一些。起初倒还算得上顺利,直到和刘林谈崩后,他拥立成帝刘子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郭圣通出声打断。“不,他本名王昌,根本不是什么成帝之子。”明亮温馨的光影中,她眸中水光浮动,语气格外认真坚持。刘秀微楞了一下,而后顺着她的话说起来:“是,王昌——”其实,是与不是成帝之子到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不是吗?可是,她却非要较真,很认真很认真地较真。还真是叫人禁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表扬一下她。但想到她之前的抵触,他还是遏制住了这股冲动。“你和刘林怎么了?”少女望向他,脸上有好奇有不解。刘秀深吸了口气,轻描淡写地道:“他希望我和他一起水淹河东的赤眉军……”“啊?”少女未待他说完就惊呼出声。刘林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残忍的办法?水淹赤眉?为了赢就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吗?河东不止有赤眉,还有无数平民百姓啊。难道在上位者眼中,他们都是无关紧要随时轻易牺牲的东西吗?那是人,不是鱼!如此行为,他们有什么资格利用百姓思汉的心理获取支持?不觉得心虚吗?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那就是一层遮羞布,谁想要谁就拿来披?王莽便是那样。刘秀也会变成这样吗?是不是每一个上位者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会这样丧心病狂?她的眸中染满了愤怒,但转瞬间她便意识到他定然是没有同意,若不是现在被刘林奉为帝的就是刘秀了。她望向刘秀,果听得他接着说道:“我没有应承,他就转而奉了刘……王昌为帝,悬赏十万食邑来追杀我。我逃亡月余后,得信都太守任光以四千精兵迎我,又有刘植、耿纯来附,其后更得上谷、渔阳两郡来助。再之后便不用我再说了吧——”他看向郭圣通,“这样你对我是不是了解了一点?”郭圣通此前听说的关于他的消息都是结果,或胜或败的结果。她并不知道这两年中他经历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如今听他一一说来后,就如他所说,她真的对他更了解了一些。可是——不管她看到的他多么好,她心下的不安惶恐为什么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她深吸了一口气,本欲摇头,但她迎着刘秀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实在是没法骗人骗己。于是,她点了点头。刘秀唇边有了些鲜活的笑意,他眸光沉沉,几乎要望进她心灵深处。“无论是谁,只要能得到真定王的支持,我都会娶。因为在背负了这么多至亲用鲜血写就的期望后,我早就没有退路了,我只能用成功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而一旦起了争霸天下的心,这条路上就会有更多更多的人为我流血为我而死,我能回报他们的依然只有成功。我并不否认这原本是一场纯粹处于利益的联姻,但是对象换成了你,于我来说性质就完全变了。你可能不相信,也可能觉得很荒唐很可笑。但是——”他看向郭圣通,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