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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起先还真没往深处想,可刘盆子一跪下后,这事立马就变了味,他也没法说清了。他后来和郭圣通说:“朕是重诺之人,刘盆子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一而再地让朕表态。”他唇边浮起讥诮笑意来:“朕听说他当日被奉为皇帝时,吓的手足无措,回头还是继续放牛。可这才几年功夫,就把他磨练的这般目光长远。”叹气归叹气,又不是和刘玄那般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刘秀因此赐赤眉将领每人一处宅、二倾田。上月,樊崇不甘为富家翁起兵造反。刘秀镇压了他,没有给他再次投降的机会,而是斩于阵前。继而诏曰:“群盗纵横,贼害元元,盆子窃尊号,乱惑天下。朕奋兵讨击,应时崩解,十余万众束手降服,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皆祖宗之灵,士人之力,朕曷足以享斯哉!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当为父后者爵,人一级。”没有半月,便传来盆子眼瞎的消息。这下便是连郭圣通也能体会刘秀的愤懑了。今次樊崇造反,刘盆子并不知情,更别说牵连在内。为了安抚剩下的赤眉军,刘秀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但他仍是怕刘秀借机赐死他。于是,他弄瞎了自己。这下天下人都会疑心刘秀的大度宽容是不是装的。为了不失信于天下,刘盆子这次连带着后人的荣华富贵都一并抱住了。刘秀下令,用荥阳的官田租税来奉养刘盆子。郭圣通的思绪转来转去,最终又回到了母亲的话上。“依我看,高密侯专心辅佐也好。”她这话是说邓禹带兵是块短板。母亲笑笑,不再就此多说。她自然也想的明白,只是觉得可惜。但再想想,若不是如此,哪留得住这样人物亲自教授刘疆呢?母亲又道:“我前些日子见着伏夫人了,真是可怜的紧。一张脸白的像纸一样,瘦的直打晃。我听说大司徒不许她多哭,说为国尽忠伏隆死的很是光彩,做父母的要以他为荣。别舍不得他,时常念叨他,让他投不了胎。”二月末刘永立董宪为海西王,张步为齐王。张步因而杀之前劝降其投靠汉室的光禄大夫伏隆。刘秀悲痛,提拔其父大司徒司直伏湛为大司徒。郭圣通叹气,她心里明白这话是借了人口特意传到母亲耳边的。好端端死了个儿子,伏氏夫妻如何能不悲痛?可又怕天子多想,毕竟天子已经尽力抚恤了便借此表态:儿子去的光荣,我们夫妻都没怨恨。只是想想究竟是心酸的很,看着那孩子一点点长大,好容易成家立业了,却陡然没了。更心酸的是,哭都不敢多哭。郭圣通握了握母亲的手:“您回头多去大司徒府上坐坐吧。”春日和畅,柔嫩的风吹的云缓缓荡着。花光如颊,温风如酒,荷塘中绿水满盈,小荷初露。明媚的太阳光照在镜面般的湖面上,闪开潾潾金光。她们很快就到了白虎殿。早有人提前通知了白虎殿掌事黄门,因此她们进的殿中后并未见着凶狠的成年猎犬,都叫给拘了起来。郭圣通待掌事黄门行过礼后,方道是来看狗的。掌事黄门忙告罪:“奴婢该一早送过去给殿下选的——”郭圣通打住他:“快别跪了,是孤和阳安侯夫人说起这个顺道来看看。”掌事黄门便叫抱来那窝金黄色的猎犬上来。☆、第三百章威严(两章)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那窝刚满月的猎犬就由小黄门们抱了上来。总共五只幼犬,放到地上由小黄门用手围住给郭圣通和刘旻看。五只小狗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被覆金黄色长毛,没有一丝杂色。长耳垂到颌下,杏黄眼,腿细腰长,尾尖上翘。它们活泼好动的很,一落了地就蹒跚着要往外跑,奶声奶气地叫着。小黄门的手就会往后轻轻一带,不叫它跑出去。掌事黄门躬身介绍道:“这是龙山猎犬,幼时活泼好动,长成后就会变得稳重乖顺,对主人最是忠诚。狩猎时嗅觉灵敏,跑动起来后风驰电掣,野兔野鹿都跑不过它。太子殿下养在身边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小狗们本就憨态可掬,可爱的紧。再加上龙山猎犬背毛如金,体态轻盈,天生一副优雅模样。便是母亲见了,勉强的神色也去了几分。郭圣通道:“我和阳安侯夫人都不懂狗,你挑一只给太子,再挑一只给阳安侯夫人。”能在宫中混到一宫掌事的不说是人精也差不离了,白虎殿掌事听说刘旻也要半点讶色都没有。既没有正义凛然地说这是御用猎犬,只能皇家用,也没有委婉暗示让刘旻养更适合当宠物的袖犬。当下略微思量了后,便分别推荐了最壮实的和最温顺的。又问:“不知殿下和阳安侯府中可有养狗人?”龙山猎犬精贵的很,每只幼犬都有专门的小黄门伺候。若想犬长的好,自然还是从小就它们照顾的好。郭圣通当下摇头,要了那两个小黄门走。不论是去太子身边为太子养狗,还是出宫去皇后母亲府上养狗,都比待在白虎殿强。两个小黄门俱是喜上心头,忙抱起幼犬跟在后头。出了白虎殿,母亲便带了幼犬和养狗黄门出宫去了。前殿大臣们时时出入,郭圣通自然不好把狗带回去,便叫人领了小黄门回去。自开了春,刘疆就一直念叨小狗狗。郭圣通为了安抚他,一早就吩咐做了狗窝、狗被、狗绳等等,连带着养狗黄门的住处都给安排好了,只等着抱狗了。现下幼犬去了,一切也都是现成的,还能先熟悉下环境。刘疆下午回去见宫中突然多了只狗,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郭圣通抿嘴低笑起来。她又随意瞎逛了会,见时近中午,便上了肩舆往回走。她这胎虽怀的最是轻松,但到底将近临盆,走的稍久一点双脚便似灌了铅般的,怎生都迈不开步。腿脚一歇下来,立时发胀般地酸疼。她索性窝进榻里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起来,等着肩舆停下后羽年过来请她下车方才睁开眼来。刘秀见她一去这么久,回来又不见岳母,便开玩笑道:“你这是听了疆儿的话把岳母给惹恼了?”郭圣通累着了,没力气和他逗乐,当下摇头:“勉强到底没什么意思,母亲说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