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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望也算有几分能力,又是郡中名门,被江阳郡守派来与益州府的官员交接,也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两个长处。心下思忖着,秦素便又轻声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阿忍躬了躬身,语声极轻地道:“说来也是巧,他们两个因商议何家的案子,便渐渐谈到了从何家搜出来的东西,萧郡相便道,只看何都尉书房里的搜出的那封信,便足够定下何家的谋逆大罪了,如今他满门被屠还算是好事,否则少不得还要牵连更多的族人,然后他便说到了一个词——‘霜河之逆’。”秦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头却一下子抬了起来。霜河之逆?莫非……这就是阿燕口中的“霜河之罪”?一罪一逆,两者几乎是一个意思。“萧公望可说了什么叫‘霜河之逆’?”秦素立时追问道,语声极冷。阿忍此时却没急着回答秦素的话,而是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女郎可知,这‘霜河’二字到底是哪两个字?”秦素一怔,旋即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她只能闷头乱猜,所以这一路她几乎没一晚能够安睡,整日晕沉沉的。阿忍的神情很是安稳,续道:“在今晚之前,我也和女郎一样,以为这霜河二字就是白霜之霜、长河之河。可是,在听了萧郡相与马先生的对话之后,我才发现我们弄错了。这两个字其实是好事成双之‘双’、禾粟之‘禾’。”双禾之逆,或双禾之罪。原来竟是这两个字。秦素慢慢地点了点头,心头的疑问却仍旧不得解,便抬眼看向阿忍问:“那这‘双禾之逆’到底指的是什么,你可知晓?”阿忍躬身道:“回女郎,萧郡相起先说起双禾之逆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疑惑,那个马先生便说,他也不太明白为何在何都尉的谋逆信件中,会出现‘双禾在侧事有三分’这样的话。后来他二人又说了好些话,全都是与何家命案有关的,不过透出来的消息却不多,显然萧郡相知道得也很有限。不过,后来那个马先生说了句话,却让我觉得很有些……深意。”她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看了秦素一眼,方才续道:“那个马先生说,他想了好几个晚上,最后终于想起,这‘双禾’二字,倒是与江阳郡的两个名门能合得上。”“名门?”秦素微有些发怔,旋即脑海中轰然作响,仿佛平地一声雷,直炸得她头皮发麻。她陡然抬起头来,眸中锐意一闪而逝。双禾……名门……秦姓之中,便有一个“禾”字!而另一个可称得上名门、且姓中有“禾”的姓氏,是程家!第442章谋逆惑程家与秦家,便是双禾之罪!?那刻,秦素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瞬间便湿透了重衣。原来如此。所谓的双禾,原来指的便是秦氏与程氏二姓!可是,为什么?秦素眉心深蹙,心中直似绞进了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半点头绪来。前世今生,秦家都逃不脱为何家所累,对此她并不吃惊。早在阿燕兄妹掳她之时起,她就知道今生轨迹与前世必会重合。令她吃惊的是程家。前世时,程家根本就没出过事,程廷桢也直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郎中令,平安活到了最后,可为何这世反倒被何家牵连了进去?莫非这是因为程家这世被秦素影响到了?的确,在她的暗中干预下,程家与何家走得很近。然而,若是以此为论,左家为何反倒平安无事?想当年落石之事,左思旷可是结结实实地救过何敬严的命啊。秦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是秦、程二姓的“双禾”?为什么不是秦、左二姓的“禾工”?程家是因为什么才扯进了何家的谋逆大罪之中?左家又为何在这件事中安然无恙?此外,阿燕此前之语,分明便是笃定了秦家与程家定逃不过去的,必然是满门抄斩。可今晚萧公望却说,搜出来的信只有封,而信中也只隐晦地提起了“双禾”这么个名号,连个具体的解释都没有。亦即是说,这到底也只是那位马先生的猜测,就算他们疑上了秦家与程家,也拿不出半点实证来。毕竟,信只有封。“我分明记得,阿燕当时的话说得极满,那意思是秦家已然必死,满门无人幸免。可萧郡相说起双禾之罪时,也只是在暗自揣度而已。这又当如何解释?”秦素轻声说道,看向阿忍的眸子里满是不解。阿忍也早便知道了五十里埔的事,此时听得秦素的话,她的面上便也添了些许疑惑,道:“我当时藏在梁上偷听时,也是这样想的。江阳郡名门望族不多,马先生提起这个话头后,我便弄懂了这双禾指的便是秦家与程家。而即便如此,马先生也没去点秦氏与程氏的名,只是含混地说了句便罢。后来我又仔细观察了萧郡相的神情,他对此应该也并不确定。”萧公望也不确定?那么,阿燕的笃定语气,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事情出了什么意外?秦素的眼睛下子亮了起来。这个推断初看虽是匪夷所思,但细想之下,这很可能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那刻,秦素想起了阿燕兄妹。这兄妹二人本是志在必得,以为掳走秦素不过是小事桩,谁想却是连生变故,最终计策未成。同理,这个所谓的双禾之罪,会否也是在实施中途生了某种变故,最终导致如今除了个名字外,便再没了其他佐证?秦素凝眉沉思,脑海中蓦地又划过了个念头。那几封信!她想到了从陶夫子书房搜出来的那几封信!那刻,秦素只觉得后心冷得厉害,手脚阵冰凉。原来,那几封伪造的信件,就是用在此处的!如果双禾之罪按照既定的计划执行,那么,今日的秦家应该已经被抄家了,陶夫子身为秦府西席,自也难以幸免,他书房里的那几封信,恰好便能派上用场。秦素止不住地颤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