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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地压着我,热气喷在我的颊边。我的四肢被他制得动弹不得,想说话,他的唇却堵了下来。气息火热而绵长,带着些许粗鲁,还残存着些酒气。“嗯……唔……”他气劲很大,我的呼吸如同陷入泥沼,几乎换不过来。好一会,魏郯终于放开,我喘着气,只觉浑身软软的。魏郯低头看着我,唇上带着湿亮的红润。少顷,他翻身仰面,捞着我的腰带到怀里。我已经没了折腾的心思,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侧身相叠。室中很安静,我听着魏郯的心跳,一下一下,结实沉稳。魏郯轻轻勾起我一缕散发,缠在指间,松开,又缠起。我本是倦极,这般动作让我舒服得很,半闭起眼睛。舅母有这样的心思其实也难怪。我与韩广成婚五年,与魏郯成婚一年,却不曾生养一男半女。其中缘由,知晓的只有我和魏郯,其他人,就算说了,谁又会信?况且如今我与魏郯行夫妻之事已有半年,生养之事,在我们之间也越来越微妙。我能感觉到魏郯待我真诚,这样打打闹闹开开玩笑,他似乎全不在意。上一回是这样,这回呢……“侍郎岑纬,出身南阳岑氏,品貌家世皆与乔氏相当,可为乔女君良配。”我听到魏郯开口。我一怔,抬头。魏郯眼角瞥着我:“如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烛光在他的鼻梁上落着橘色,长睫下,墨眸幽亮。心暗暗地撞起,我想尽量装作满不在乎,却收不住上翘的唇角。“便如夫君之意。”我轻声道。魏郯微微眯起眼睛,突然伸出手指,勾了一下我的鼻子。我瞪眼,头却被魏郯按住,重新带到怀里。“今日璧台上好玩么?”他问。“好玩。”我乖乖答道,心里还转着方才魏郯的话。魏郯出面,把乔缇嫁给那个姓岑的倒霉蛋,舅母的念头就断了。更重要的是,魏郯不想纳妾……“哦?何处好玩?”他冷不丁又问。我的思绪被打断,眼睛一转,讨好地说:“夫君今日甚威武,三言两语就将场面压了下去。”“嗯?”他看看我,片刻,唇角抿了抿。“将来这些事会更多。”他望着帐顶,低低道,“父亲太急。”我讶然,正要说话,门外忽而传来“咚咚”的叩门声。“大公子!”一名家人在外面说,“丞相头风又犯了,夫人请大公子过去!”魏傕的身体健壮,唯一的病是头风,征战思虑落下的病根,经久不愈。去年伐谭大胜之后,魏傕好几个月都没有再犯,这回头风复发,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严重。一连几日,魏傕头缠锦帕,卧榻休养。许是病痛难受,他的脾气很暴躁,服侍之人稍有不慎,就会惹得他怒目痛骂,连郭夫人也遭了好几回。唯一没有被魏傕得罪的,是太医倪容。他五十多岁,一直以来,魏傕的病都由他医治,府中上下待他十分客气。“丞相晨早又未进食,如何是好。”郭夫人满面愁容,垂泪道。“丞相此番发病,乃是近来暴饮所致。夫人莫急,先以粥食缓缓将养便是。”倪容安慰道。郭夫人道:“如今丞相性情暴躁,我等劝食,只得他一顿好骂,可近前者,唯太医而已。”倪容沉吟,颔首道:“如此,夫人可将膳食交与某,待某呈与丞相。”郭夫人这才面色稍解,与倪容道谢。此事经由倪容,果然好办,魏傕终于肯用膳服药,头风也渐渐好了起来。自从魏傕卧病,他手上的事大多落在了魏郯身上,整日忙碌不见人影。我则接了郭夫人的事,从早到晚无所间断。与此同时,我还与李尚商量着开辟药庄的事。所谓药庄,顾名思义,乃是专事药材种植之所。过去在长安,好些药商自己建药庄种植些易得的草药,不但可省去收购运费等诸多成本,还能保证货源。后来战乱,田土都无人耕种,这些药庄也就荒废掉了。前些日子在长安,我听到魏郯和部将谈论草药之事,便萌生了做药庄的主意。据我所知,去年魏傕与谭熙大战,军中用于止血和腹泻等急病的药物十分紧张。连年征战,无论朝廷还是民间,对药材的需求越来越大,而乡野中的草药却越掘越少,即便是车前草茅根这样的寻常之物,从前一文不值,如今也要两三钱才能买到一斤。我对李尚说出这主意之后,他十分赞同。从前的药庄,雍都郊外也有几个,懂得种植的药人也不难找。如今世道艰难,城中的药商大多保守不敢投钱,这生意虽然能做,却无人尝试。我之所以下定决心,一是去年分给李尚的那三成盈利,他说什么也不肯要,与其闲置,不如投出去;二是延年堂如今生意虽不错,我却对它的前景不看好。天下群雄割据,各地的货运朝不保夕。去南方的通路一旦阻断,延年堂失了货源,也就无钱可赚了。相比之下,自己另辟药庄,是一条更稳妥的路。李尚办事依旧雷厉风行,没多久,他就来信告知,说已经在城外找到了一处荒废的药庄,也物色好懂得种植的药人,只等屋舍修葺好,就能培育药苗。“夫人,如今丞相卧病,何不教蔡让献些补药给丞相,说不定丞相欢喜,赐下些好处。”阿元如今也心思活络起来,笑嘻嘻地说。我想了想,摇头:“医治之事,好坏难说,且这生意牵扯过大,谨慎为好。”阿元觉得有理,点点头。不想,此言竟似佛谶,没过几日,魏傕突然将倪容抓了起来。罪名正是与药有关——倪容在魏傕的汤药中下毒,意图谋害。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哪位大人充值的钱被抽没了,请把客户号提供给我吧~上巳(上)我没有见到倪容是怎么被抓的,只听周氏她们议论的时候得知了大概。自从魏傕头风复发之后,日常用膳用药,皆由倪容亲自打理。魏傕爱吃羊rou,府中有专门养羊的羊圈。事发那日,家人将他用剩的药渣倒去羊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