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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身在异国的夜晚,她尽管那么抑制自己,但也无法压下对他的想念。他像一幅抽象派的油画,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一切,曾经深深地刻画在眼前,但随着时光流逝,这些都会变得模糊,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一张褪色废旧的画纸,她无法辨认,又不舍得丢弃。其实她也明白,这样的男人只应该在少不经事的时候与他轰烈一回。当时的自己,恰恰对他一切也充满了好奇。当然,不得不说,他确实让自己为之倾倒。所有的理智消退,情感瞬间爆发,势无可挡,以致她迷乱了双眼。跟他在一起,她确实会快乐,但这全因激情的花火,而非安心的幸福。对于这样飘忽的感情,安如无法掌控。她也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个任性的年纪,每天为着这个男人神魂颠倒。她既然有勇气说分手,就应该有能力去忘记他。到婚宴的时候,安如已经换了一身明艳的小礼服。场内十分热闹,他们那群人闹哄哄地在敬酒,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欢声笑语。她的胃口不算很好,没吃多少便走到外面透气了。酒店铺着松软的地毯,安如穿了一双细跟鱼嘴高跟鞋,踏在上面总是觉得脚步有点飘。她在露台上站了一会,从高处往下看,入目的是绿树繁花环绕的庭院,籍着暧昧的灯光,她隐约能够看见小朋友在里面玩耍。心中微微一动,安如便搭乘电梯到楼下走走。正当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又缓缓打开。她无意抬头,时祎的脸就撞进了她眼里。在她的注视下,他从容地走进了电梯。安如稍稍地退了一步,她突然觉得这空旷的空间骤然拥挤得可怕。两人沉默不语,连眼神的交流也欠缺。当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时祎十分绅士地替她按住了开门按钮,让她先出去。安如轻声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还没走出大堂,安如倏然停住了脚步,她回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被她这样直接地探视,他丝毫不见窘迫,嘴角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她欲言又止,而后并不理会她,举步继续前行。舒舒服服地坐到庭院里的凉椅上,安如抬头看见被霓虹然成五颜六色的夜幕,突然很由衷地笑了。安如想起今天施晴哭得忘我,差点连妆都花了,而慕景韬还能十分耐心地哄着她,之后满脸柔情地拥她入怀。能被这样的男人照顾和爱护,安如真替她感到高兴。就在安如独自感慨的时候,一道黑影自她眼前闪过,而后就有人坐到她身边。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她没有心思与他演戏,说什么“好久不见”、“你好吗我很好”之类的客套话,于是轻声说:“你坐远点行不行?”时祎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与她一同仰望迷离幻化的夜空。听了她的话,他也不见动怒,只道:“还在生我的气么?”这句话很久之前就应该问了,拖到了今天也非他所愿。那日他轻易地放了安如离开,刚回到G市他就后悔了。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打算先把人逮回来再作打算。慕景韬却提醒他不要太冲动,给大家时间去平复也是必要的。那日施晴也在,她特地随慕景韬过来询问安如的情况。听见她提起安如的名字,他整个人都蔫了,沉默了半晌才挤出几句话,简单地向她交代他跟安如的事。得知安如无恙,施晴紧绷的情绪从松弛了下来,但而后又板起脸对他说:“阿如说你们分手了,我本来还站在你那边的,但现在我觉得你是活该!”时祎的脸死灰得更加彻底,他刚想反驳,却又觉得无言以对。慕景韬拥过施晴的肩,用眼神示意她少说两句,施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蛇鼠一窝,我知道你也有份。我要告诉外公,看他以后还护不护着你!”慕景韬的脸色变了变,他虚咳了声,才说:“好了,我们错了还不成么?”施晴又想出言指责,慕景韬看了看无精打采的时祎,轻轻地掐了掐她的手臂,咬着她的耳朵说:“你没见他已经知错了吗?不要再打击他了。”闻言,施晴悄悄地看了眼时祎,突然又觉得他可怜。尽管如此,她还是替安如抱打不平,闷气无处发泄,她对着慕景韬的胸膛狠狠就甩了一拳。他们甜蜜的打情骂俏更让为情所困的时祎受伤,他猛地站了起来,举步便外走。慕景韬先是一愣,过后马上挡住了他的去路。他问:“你去哪里?”时祎眼底的戾气涌现,“我不同意分手,我要去香港找她!”慕景韬皱眉,但还是不给他让路。施晴被她的怒吼吓了一跳,片刻以后,她从慕景韬背后探出头来,坦白地告诉他,“阿如都说分手了,你没有机会了。”时祎目光凶狠地瞪着她,她心头一跳,扯住慕景韬的衣服,呐呐地补充道:“至少现在没有机会了。阿景说得对,你应该给她时间去平复。你要是还想强迫她,你们就真会彻底地完了。”他们两人一言一语的,最终说服了时祎,暂且留在G市,就当给大家一点时间和空间。不久以后,他收到消息,安如已经到国外念书,短期内不会回港。当时他怄得把手机都摔到了墙壁,时母闻声赶来。看见儿子铁青的脸色和满地的零件碎片,她也猜到了个大概。她也听丈夫提过时祎跟安如的事,尽管只是很少的部分,但她也能够判别这确实是时祎辜负了安如。但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又不忍心加以责备,只得轻声安抚。时祎很快就查出了安如就读的学校,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他的理智稍稍恢复。没有了往日的冲动,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施晴告诉他,按照安如的性子,若她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的时候,她就会回来。言下之意便是,他不应该去打扰安如的生活,让她安然地淡忘伤害。静而思之,时祎也觉得施晴的话十分有道理,于是他便暂且按兵不动。不料安如这一去就去了将近两年,多少的美好岁月都被蹉跎了。现在回想,时祎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被施晴那丫头给坑了。安如没有回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时祎仰头,突然轻声叹息。她听见,也有点唏嘘,于是答道:“我已经忘了。”顿了一会,她又说,“全部都忘了。”“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你一点都没有忘。”他微仰着脖子松开了领带,借此释放心中的烦躁。刚才在里面拼命地被灌酒,他觉得头有点发胀,酒意似乎上头了。“你怎么比我幼稚?”安如嗤笑了声,继而无奈地说。他笑了笑,不置可否。院里的孩子在尖声喊叫,小女孩追着大哥哥跑,跑不过就装作摔倒,那男孩子见状连忙过去把她扶起。那小女孩的花裙子已经沾上了泥巴,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