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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直观地生出感触,啊,这就是绵延百年的人类世家。对于妖怪而言恐怕很难领会这种感慨的心情,因为大多数妖怪的时间观念都很差,根本分不清几个月和几百年的区别。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茨木才会明白得这么晚,也回来得这么晚。明明,他想得好好的,先找个地方消消气,等过几天就回去找她。结果,一等便等了好几个月。不光是时间观念差,距离观念也很成问题。哪怕最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掐死她或是一走了之,在外面晃了一圈之后他还是会回去的。只是,这一走也着实有些远。好在一切都有回旋余地,茨木看着秀元让式神把高高的灵位架向前挪动,露出架子后面的空间,那里竟然延伸下去有一段走廊连着地下室。他鼻尖微动,闻到了熟悉的、令人朝思暮想甚至癫狂的味道……他即将窜入暗室,却被秀元阻止。「咳…抱歉,茨木阁下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你这样,恐怕会吓到她。」秀元扶着架骨有些喘息,看来尽管cao控单只式神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负担。茨木不解,语声中微露急躁,「什么?她到底怎么了?」秀元看着他真切的暴躁,反倒愈发平静,带着茨木慢步下了台阶。「她本不应活下的,毕竟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继承天神意志,作为刀鞘束缚草薙剑,在必要时刻杀死八岐大蛇。」秀元娓娓道来,「因恶之无穷,八岐大蛇不死不灭,但就当下而言可将其力量源泉斩断,使其灭亡。大蛇若要重生则需重新积聚恶念,少则三世,多则七世……这也正是癸虚留所做之事。」茨木沉默地听着,廊道的壁灯火烛摇曳,晃花了他的神色。「但我们找了一个办法让她活下来,只是生机只有一线,成败天定。她必须在杀死大蛇造成阴阳缝隙膨胀的一瞬间逃离空间,如果失败就会永远留在虚无。」听到这里,茨木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好在秀元很快跳过了这段令人不安的情节。「她成功了,她身上有冥界的印记,所以阎魔可以感知她的方位。本来我给她的念珠也有这项能力,可惜在上次直面大蛇时毁了。」秀元笑了笑,却又很快淡去,「即便天佑,活下来的癸虚留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记住你说的,这一次会护她到底。」他站在地下室的门口,手放在了拉门的凹陷处,深湛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茨木。茨木冷哼一声,根本懒得予以回答。秀元也不再问,慢慢地拉开了房门,缓声道:「你切记不可激动喧哗,莫要吓着她。」「……她现在,可能不认得你。」随着秀元的最后一句低语,茨木瞳孔紧缩,刚待发问,便瞧见了那个让他差点发疯的人,一时失声。少女穿着山吹花色的浴衣,苍白的皮肤看上去通透得不可思议,异色的眼瞳亮晶晶的,披散着檀木般的乌黑长发,整个人乖巧地坐在地上的团座上,歪头看了看他们。人还是这个人,眉眼,鼻唇,身形,手脚,没有一处不对,但就是这个人,却看着哪里都不对。「师虎你来啦!唔…?爸爸!里是留酱爸爸吗?」直到她一开口,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瞬间如山崩海啸般把茨木震惊到呆滞。癸虚留欢欢喜喜地蹦过来,抱住秀元的袖子晃,同时好奇地打量茨木,好像这样很好玩似的咯咯笑了起来。「……癸虚留?」茨木试探地唤了一声,笑嘻嘻的少女似乎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感应,而是天真地看他,学他说话。「鬼?鬼…鬼去……留!」看着少女宛如稚童的表现,茨木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拳头却攥得死紧,只沉声问秀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是他的声色严厉,癸虚留抖了抖,害怕地往秀元背后躲去。秀元不以为意地顺了顺癸虚留的发,护住她的背心轻抚,道:「留酱记不记得他呀?」茨木对这句问话有种条件反射般的紧张,他基本已经明白了秀元所谓的「可能不认得」是什么情况。但是心中仍是不甘心,他忽而灵光一闪,在手中聚起一只电光闪耀的光球,小心地托到癸虚留眼前。他略带忐忑地问道:「这个,还记得嚒?」癸虚留被光球吸引,窜动的流光在她剔透的眸子里留下明亮的光痕,她听见茨木的问话,又抬头看向他。茨木抿紧唇,只见少女眨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口中嗫嚅:「茨……」茨木紧张地盯着她。下一秒,癸虚留像是集中的注意力耗尽,视线再次滑落到吸引人的光球上——「球!」「……」在茨木无言的时刻,癸虚留开心极了地大笑起来,「茨…球!茨球!茨球哟喔噫!」是的,她不断地发出一些毫无疑义的语气词和欢脱至极的音调,并且还在茨木试图说些什么来阻止她的时候,尖尖地笑着喊了一声——「呀!大茨球!」茨木啪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光球,原本就受了伤的手顿时迸出了鲜血,有一滴甚至溅上了癸虚留的面颊。正当他暴躁到不知如何是好时,癸虚留先是愣住了,然后伸手抹了一把脸,把白嫩面庞弄成了花脸,她呆呆地望着手上的血痕,下一秒,泪水就急速地积聚在她的眼眶中,像断线珍珠般涌了出来。癸虚留哇一声哭了出来,抱着秀元的胳膊躲在他身后,一边哭一边唧唧咕咕地说着:「茨球!大坏蛋!不要不要不要!血!不要!」茨木呆立在原地,手上的伤口在迅速愈合,已经不再流血,但面对突然失控的癸虚留,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正常过的癸虚留,他已经完全失措。秀元很熟练地安抚癸虚留,不断地告诉她:「乖,没事,没有血。」癸虚留泪眼婆娑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眼巴巴地小声道:「真的?」秀元笃定又充满信服地指了指茨木的手,道:「你看,没有血,那是假的。」说着,以眼神暗示茨木,而接到信号的茨木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就跟在做梦一样,然后,他就如同做梦一般沉闷道:「嗯…是假的……」说完他真的很想去找人决一死战。不过他们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却很好地令少女停止哭泣,癸虚留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她吸了吸鼻子,乖乖地站着任秀元为她擦干眼泪。估计是哭得累了,她撇撇嘴说困,就拉着秀元到地铺边坐下。她仿佛忘了刚才还哭这件事,此刻仰起脖子笑得跟朵花似的。「觉觉!港故事!」秀元伸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