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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起来的继承人。”“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收收心,准备回来接手影门。”顾止淮冷笑不已,这就是他的爹,在他最迷茫不安的时候,只会打压他的父亲。宋寒枝的突然失踪,给了他重重一击,十五年来第一块迷蒙惊喜的心事被斩断,他披上盔甲,赴了江北,在冰天雪地里磨炼心智,一晃就是两年。往事一件件回来,宋寒枝推了推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安静了?”顾止淮摸了摸她的发,抬起她的脸,“好,我继续说。”“我十七岁时回楚都,当年五月,接手影门,成为影门之主。”“六月,楚秉文继位,镇远王和齐王同时造反,我出征江北,再回来时,顾家和影门被楚秉文祸害殆尽,父亲半身不遂。”顾止淮低头,半隐的面容显出淡然,“从那以后,我就反了,灭了仇家满门,砍掉楚秉文的左膀右臂,把影门重新扶上位。”“十九岁那年,我去了江北,和列王签下协定,他代我养兵二十万,我把楚家的江山送给他。”“而现在,”他看着宋寒枝,幽幽的眼底泛了深意,“我二十有一,领兵攻城,要么楚都破,要么我亡。”宋寒枝立即伸手,压住了他的嘴。“不要,再也不要说这个字。”“你的故事我知道了,顾止淮,你很好,真的很好,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的,答应我,好不好?”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他说,“这不是我想说的。”“那些,都是我生命里不可忽视的时间段,一截又一截地砍下去,才有了今天。宋寒枝你看看,我生命里那些大事,有哪一件你没有参与?”宋寒枝愣住了。她没出现的前十五年,顾止淮完全没提。他的过往是一棵树,沙场里,江北上,生得杂乱,而又坚韧,扛过不怀好意的荆棘,却不经意让宋寒枝饶上了藤蔓。细软的藤蔓一天天往上,疾风般缠着生长,他还没留意,二者就紧紧缠绕成了一体,再也没能分开。树在,藤蔓在。她亡,顾止淮也存不住了。第98章第98章顾止淮的生命是一条行渊,逆风而起,现在迎来的,要么是渊底,要么是明亮。宋寒枝忽然有些怕了。“顾止淮,你不要攻城了吧,我们回去,去哪里都行。”“楚秉文他兵力有限,不敢和你硬碰硬的。”顾止淮只是摸着她的头,“不怕,迟早要来的。”一战方修,他筹谋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永远躲下去。“可是......”宋寒枝低了头,她没有再说下去。那些话,那些足以撕碎她的字眼,她再也不想听任何人提及,包括她自己。他是顾止淮啊,他不会有事的。男人又吻上她的唇,笑道:“可不能再耽搁了,一夜的时间,全浪费了。好好睡着罢,明天我还要早起。”宋寒枝“嗯”了一声,再翻身,顾止淮就从身后绕了上来,把她圈住。他的手揽在她腰上,腿微微贴着身侧,胸膛也靠了上来,似是暖炉,一丝不漏地把她罩上。宋寒枝一愣,二人相处这么久,他极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她不过被掳到楚都一个多月,顾止淮却像变了个人。屋外一夜风雪,霜打满地,这样的夜,困在暖意里,宋寒枝睡得格外沉。她很珍惜这样的日子,她知道,顾止淮与她总是聚少离多。一去南中,再到参海,她也算不清要多少日子,总觉得要走完一冬的时间。冬天一过,就又是春天了啊。她转了身,轻轻抱住顾止淮,日子溜得这么快,她可不想让顾止淮也溜了。要走的那天,一早,王敬攸提着东西来找宋寒枝,她正和赵成言讲着话,一转眼就看见他掀了帘子进来。顾止淮让他跟着二人,一路随行。赵成言知道他是顾止淮的心腹,摇头道:“我带来的人极是靠谱,否则我也不会安然站在这里,他们护送我们回去没问题。”王敬攸摊手:“主子说让我随行,自然有他的理由。何况宋姑娘......她身子经不起折腾了,我照应也是理所应当。”赵成言还待再说,宋寒枝拦住了他,问:“你走了,军中的事情交给谁?”王敬攸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子自然安排好了,姑娘放心,军中能人不少。”“那好。”她问,“顾止淮他现在在哪里?”“现在?应该在账中议事,昨夜捉了两个宫里的细作,主子刚刚审完。”宋寒枝回头,看向赵成言,眨眼一笑,“一个时辰?”他回:“不行,半个时辰。”“好。你等我。”她掀开帘子就冲了出去,未几,赵成言也跟上,手里拿着鹿绒大氅,“你能不能长点记性?”寒天冻地,宋寒枝在外面站了一炷香的时辰。她没找人通报,就披着大氅,站在门外。薄雪落了下来,赵成言撑了把伞,遮住二人,陪她等。“你在等什么?”赵成言问她。“我在等着,和顾止淮好好道个别啊。”赵成言嗤笑一声,按顾止淮的性子,怎么会一声不吭就放宋寒枝走。“你要是后悔了,就不用跟我去了。留在这里,你们两人都安心。”“嘘。”宋寒枝比了个手势,里面的人就掀开帘子出来了。顾止淮看着她,皱起眉:“在这里冻了多久?”宋寒枝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久不久,我就来看看,你不是有事吗,我就没进来。”男人看着她,牵起她的手,进了营帐。里面的人三三两两退了出来,赵成言只是探头看了一眼,道了句:“我先走了,宋寒枝,你别忘了时辰。”宋寒枝抬头一笑,勾起顾止淮脖子,就跳到他身上。男人亦搂着她,垂首在她肩上,不说话。“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随你。”“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回来?”“也随你。”“顾止淮!”“嗯?”宋寒枝咬咬牙,她想明白了,不过是出去走一遭,是自己看得重了。这段时间过去,她患了病,严重的疑心病。她说,“好,那我不回来了。我就在参海那边待着,找一个好地方,等你来娶我。”“我原来可以帮你的时候,你不让我帮。现在我真的成了废人,就只能等着你来娶我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对上男人的眼睛,忽而认真看起来。“我问你,顾止淮,你娶不娶?”男人笑,“娶,怎么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