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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冷着脸不说话。她恨极了他的论调。让无辜惨死的不是他们么?敌方的龌龊登峰造极,让人作呕。他们一边坑害无辜,一边贩卖慈悲,随手就往她脖子上套个道德枷锁。她非得买账吗?非得像头忠厚的老牛认领这枷锁?梅梅的反骨戳起来了,都快戳到肺了。她不信她找不到除魔的法子,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冷雨纷飞,淋着阴暗的荒园。枯藤、老树和假山构筑的水墨景致在雨里更显凄冷了。毛茸茸的雨丝把王宫下成了一个悲惨世界。梅梅站到游廊边,望着那三个男人在木亭里搭柴堆。两名侍卫从各宫搜来旧蚊帐、棉被、衣物,准备引火烧魔了。事情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待烧的师父们姿态各异立在雨中。淡青的鱼纹袍都淋湿了。满脸浊色淌成了浆。他们安静,祥和,好像被雨洗去了几分魔性,笑容也没那么诡艳了。眼中却多了几缕堪破人世的清愁。他把要烧他的人都衬成了魔,而他自己却像极了一个圣人。那画面的魔幻、荒谬,让梅梅如坠梦里,一时看呆了。楚临风燃起了火,哟喝道:“开始吧。”庞雄理智地说:“先烧一个试试。”“行,拎一只过来。”他的口吻就像准备烤鸭子。梅梅这时才想起系统的话,一惊地说:“不能烧!会像爆米花一样炸出好多。”这荒唐之言瞬间激起了凤铭的敌意。他转过头,幽幽地问,“这话谁说的?”“……游戏方。”他的王爷脾气上来了,最后通牒地看着庞雄:“庞将军,这位是你的……人吧?你让她表个态站哪一方的?本王与游戏方的人不共戴天。”庞雄轻蔑地笑笑:“表什么态?本来就跟你有仇。梅梅,你离他们两个贼人远点。”梅梅没空陪他们幼稚,抬头说,“……火烧可能不管用。”人家魔功盖世,会冲不开xue道?明显等着打他们脸呢。庞雄叹了口气。“不管他,烧了再说。”楚临风拎起一只湿淋淋的魔头丢进火堆。梅梅:“……!”好吧,也许在往难以逆转的死局里狂奔了。火舌往上一卷,瞬间旺了好几倍。好像师父是个比汽油还厉害的易燃物,自从添了这个料,火焰就多了凶猛的魔性,妖娆起来了。它不纯粹是凡火了,燃得美轮美奂,充满了生命能量。那蓬勃的跳跃感像在与大宇宙一唱一和,彼此呼应。几乎有一种神圣溢了出来。梅梅感觉,她像被拖进了一个荒诞的梦。黑烟源源不断,被风鼓进了湿润的天空。她紧张地看着。没有惨叫,也没有骂声。那只师父垂眸在火里坐着,渐渐被彻底吞没了。并没有爆米花式的繁殖……梅梅转头瞧男朋友。他表情很静,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我查验过了。不是幻象,也不是傀儡。每个都有血有rou,有心跳。”眼里也有灵魂。他想不透怎么做到的。这么多,每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魔头。梅梅轻声“噢”了一下。话虽这么讲,她并没体会到焚烧活人的不适。感觉像在烧制一件精美的陶艺品。不,她甚至不觉得是“烧”,准确地说,更像“孕育”的形式。那是一座巨大的、火的zigong,它在收缩阵痛,即将把更多的魔头分娩出来。梅梅有种预感,这一后果是不可避免的。谁也阻止不了。尽管楚临风在大叫:“有戏,他在化了。”她不敢跟这憨憨一样乐观。她忍不住转头,朝附近的一只师父看了看。他的袍子湿透了,细雨给他洗出了一张冷白、清透的脸。像尊玉塑。他察觉她在看,眼睛转过来,露出了一抹属于长辈的笑意。梅梅立刻把面孔竖起来,表明敌对的立场。他开口攀谈起来:“梅梅丫头,他们找你交易了,向你兜售对治为师的线索?”语气让她想起“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软乎乎的,有点讨打的贱。梅梅不接话,态度极冷。她再拿他当师父,就是二百五了。庞雄一脸冷峻地瞧过来。师父叹口气,唏嘘地说:“你还是死活不肯?哎……其实,为师当时说不能把生命值给他们,不过是揣摩着你的心思那么一说,你就傻乎乎当了真。你个傻气孩子哦……”梅梅嘎嘣脆地唾弃一句:“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么做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师父慈爱地笑了。他慈爱得那么贱,哪家师尊被弟子焚烧、唾骂,还这么慈眉善目的。梅梅不认他,他自己赖在长辈位子不下来。好像要拿那三个头当一辈子的真。魔就是魔。他可以一边喊着乖徒儿,一边夺徒儿的舍。顶不是东西!梅梅一想起这个,就对他严重生理不适。脸又皱成了“愤怒的小鸟”模样。师父话痨地说,“话说回来,为师是欣赏你这傻气的。一根筋到底,一条道到黑。你不管修道、修魔都是好料子。连谈情说爱也能谈成一个情圣。你啊,跟着师父是能成大业的。”庞雄警觉地碰了碰梅梅,“别听他鬼话连篇。魔最会迷惑人心,你懂吧?”“我懂。让他天花乱坠吧,下一个就烧他。”虽然知道烧了可能没用,狠话还是要说的。师父叹气,“梅梅,其实说到底,为师待你还是算不错吧?”梅梅不说话。这种人不能跟他搭戏,越搭越来劲。有的鬼扯了。师父近乎哀伤地说:“就算为师杀人无数,可是,这里的几个男人谁不杀人无数呢?你想说他们跟为师不一样?哪不一样?以国家之名四处征伐就不是恶了?你师兄领军横扫草原十八部落,又先后灭掉大齐,陈国,南夏。铁骑踏碎了多少人的太平日子,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了,你想过么?再说凤铭,坑杀过几万大军,下令屠过一座城,他不也一样罪孽深重么?那个楚大傻子唯利是图,灭了多少江湖门派,他是好人么?”梅梅木着脸,“……”敌人的嘴功够厉害啊,她竟无言反驳。她几乎要被他的话餍住了。越想越有道理呢,爷爷的!师父又说:“你要死要活喜欢的男人,不也满手血腥?难道说,他的血腥就比为师的血腥更正义?不见得吧。同样是征伐,为师征伐的是时空。他征伐的是国土而已。有何不同?由此可见,你的是非观也弱得很,为了情爱就不顾善恶了。你现在以正义方自居,站得住脚吗?”庞雄被他说得体无完肤,脸阴得要滴水了。他想把这老东西的舌头拔了。他还想说,我跟你能一样么?可是究竟有何不同,他说不上来。反正,他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