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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候我只能另寻同盟者。”赵侃没再说话,他朝众人一拱手,翻身上马离开。及至五月份,所有外任的学子都离开了帝都。衡玉一一送别他们后,转头就进了宫,献上一份密折。“改革”的目的是什么?改革,是为强兵富民。万丈高楼平地起,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赚钱。发展一方,需要有大量的钱财作为基础。这份密折里的内容就是敛财的方法。聚天下之财,使国库丰盈。几个月后,“肥皂”、“玻璃”、“水泥”等物风靡全帝都。各地商人闻风而动,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些东西开始推广到全国各地。这些东西售价都不贵,但原材料便宜,利润空间极大。而且走的还是多销路线。因为衡玉将方子直接献给元宁帝,所得利润尽归国库,以至于户部尚书每次碰到衡玉,那张老脸上满是笑容,一口一个“小友”,好像两人是忘年之交一般。衡玉回白云书院探望陆钦和杜卢他们时,把这件事当作笑话告诉他们。陆钦哭笑不得,想了想,点评道:“户部尚书是个实诚人。”杜卢哈哈一笑,“那一毛不拔的老狐狸要是知道你这么夸他,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自半年前杜夫人先他一步无灾无痛去世后,杜卢的精神头越发不好了。现在他坐在旁边围观衡玉和陆钦下棋,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衡玉见杜卢对这些话题感兴趣,又挑拣几件朝堂趣事告诉他。杜卢笑了一阵,轻声叹道:“所以啊,这些人争!了一辈子,要我说,还没我在白云书院这些年过得快活。”“那是当然。我记得您说过,您当初会决定加入白云书院,是因为您觉得白云书院是一场铸给天下士人的美梦,它有朝一日回成为士人心中的精神丰碑,不出十年就会如同百川朝海,令天下士人归心。”“是的,玉儿的记性就是好。这番话我只和你说过一次,你就记了那么多年。”杜卢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衡玉的声音放得很轻,“您说的话,我当然都得记住。”他问:“我来白云书院也有七年了吧。”“是的,正好七年整。”“距离十年,也就还差三年罢了。”杜卢说,“我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他从石椅上站起来,站稳后,把石桌上的一沓信抱起来。过几天就是杜卢七十五岁寿辰,这一沓信是赵侃他们写回来的,一共六十七封。信上的内容除了向杜卢祝寿外,也将他们这大半年来所取得的一政绩都写了下来。衡玉连忙站起来,“我扶您回去歇着吧。”本章节“不用啦。”杜卢摆摆手,他抓着拐杖,“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放心,我还没老到连几步路都走不动。你坐着和你老师好好下棋吧,今晚留下来住一晚,我好久没和玉儿你吃过晚饭了。”衡玉抿唇轻笑,“好,我到时候让厨房多备几道您喜欢的菜。”目送着杜卢离开,确定他走得很稳后,衡玉才收回目光,重新捻起一枚棋子。“杜夫子胃口还好吗?”陆钦轻轻摇头,“睡眠也不行,听到一些风吹草动都会清醒过来。你们有空的话,多过来陪他一下。他现在最挂念不下的,反倒是你们,担心你们这些学生会向他年轻时一般,太过刚直。”衡玉轻轻应了,又问:“那老师呢?”陆钦斑白的头发如今已尽数为华发,从她初初拜师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近十年光阴。唯一未变的,大概是他那无论何时都挺直如劲松的背脊。“我?”陆钦失笑,“不必担忧。”衡玉就不再问了。下完一盘棋,陆钦也有些倦了。衡玉目送他走回屋子休息,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去厨房,打!算让厨房做几道杜卢爱吃的菜。这一年来,杜卢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滴酒未沾。衡玉想了想,又道:“到时候把好酒温上,让杜夫子喝上一两杯解解馋。”吩咐好后,衡玉又去了斋室,打算看看学子们的学习情况。白云书院培养学生的制度早已摸索成熟,这第二届学子资质又好,很快就适应了在白云书院的学习,现在在十分认真地听着左嘉石讲课。等天色差不多了,她才回到夫子的住处。她到陆钦院子的时候,陆钦已经醒了,正披着一件薄外套坐在书房边翻阅书籍。“老师,该过去用晚膳了。”衡玉站在院子里,笑着喊道。陆钦侧头,摆摆手笑道:“好,我看完这两页就出去,你先去喊杜卢吧。”杜卢的住处稍偏,不过采光很好,院中央摘种着他最喜欢的梧桐树。门口没有落锁,为示礼貌,衡玉还是站在门口敲了两下。伺候杜卢的仆从过来给衡玉开门。本章节“杜夫子醒了吗?”仆从摇摇头,声音很轻,“老爷睡前叮嘱我,他昨晚没睡好,这个午觉要睡得长一些,让我到用晚膳的时候再叫醒他。”衡玉笑,也跟着放轻声音,“原来如此,那我自己去喊醒杜夫子吧。”说完,她走上阶梯,笑着来到杜卢寝屋门前,敲了两下房门,“杜夫子,我来唤您起床去用晚膳。”稍等片刻,房屋里依旧一片寂静。衡玉脸上的笑意凝滞,然后一点点收敛起来。她再用力敲了两下,依旧无人应答。衡玉没有唤奴仆,她自己抬起两只手,缓慢而用力的推开木门。寝屋里,安神香在床边的香炉里静静燃着,烟雾萦绕而上。衡玉推开木门,鼻端能嗅到淡淡的安神香气息。衡玉一步步走过去。可从木门到床榻,不过几步路的路程。她看着那闭眼躺在床上、神色安详的老者,俯下身子别开头,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别开头时,她看到,窗边桌案上,摆着一支怒放的红杏。那沓学子们寄来的书信就安安静静摆在花枝旁,等着收信的人拆封查阅。☆、为往圣继绝学45杜卢性子执拗,不服输了一辈子,临到现在,终究还是败给了寿命。衡玉、齐珏和甘语等寥寥几个还留在帝都的学子,以弟子的身份过来杜府参加杜卢的葬礼。祭拜过后,衡玉慢慢将那沓还没拆封的书信烧给杜卢。“这也太遗憾了。”甘语过来帮她搭一把手,声音沙哑。衡玉回:“谁说不是呢。”烧完所有的书信,衡玉默不作声退回陆钦身边,轻而坚定地搀扶着他。陆钦知道,衡玉和甘语他们所耿耿于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