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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送到东平,算算日子也该要到了。萧肃今日进宫并未从正门走,自小在皇宫长大的他,对于皇宫暗道再清楚不过了,未免又遇到那些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胆子敢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老臣看见,今儿心情极好的摄政王殿下决意带着胥归再见识见识皇宫内部恍如迷宫一般的暗道。只是有些暗道,长久不走,萧肃也忘记是通往哪儿的了,他心血来潮选了条路。从暗道出来,转过一条宫道,胥归才发现,这条暗道居然是通往敕造司的,这儿离景宁宫,可不是一般的远……萧肃也很快发现了这个事实,他‘啧’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开,倏地听到轻微的说话声,真正让他停住脚步的,是因着听到了‘太后’两个字。“……真的啊,可太后已经是太后了,还怎么跟摄政王在一块儿?”“就是说呢,摄政王至今身边没人,听说连个侍妾都没有,太后都嫁进宫多久了,压根配不上摄政王。”“就是,也不知摄政王是不是被迷了眼了,哎咱们就没这么好命了。”两个宫女转而又说起别的,胥归偷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那黑沉沉的仿佛雷雨天时天际的乌云,周身冷意迸发,他险些没忍住跳开。萧肃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狭长的眼睛眯起,冷声道:“本王不想再见到这两个宫女,也不想再听到这些话。”胥归毕恭毕敬地应‘是’,他明白王爷的意思,这就是要杖杀以儆效尤了,偏生还不能让瑜瑶郡主知晓。景宁宫内依旧是风平浪静,不管是前朝风雨还是余家的那些糟心事儿,云靥都仿佛不知情一般,专心陪着萧陌习字。过了有一会儿,看着萧陌翻了一页,依旧是认认真真不带一丝困倦的写着,云靥揉了揉眼睛,问身后的阿些,“今儿长姑姑是不是带着表弟进宫?”“是。”“我瞧着这天要变了,你带着伞,到内宫宫门那儿去迎一迎吧。”阿些应声,拿着伞就匆匆往外去了。摄政王府,管家迎上被小厮请进来的人,行了礼道:“简大人,您来的不巧,王爷进宫了。”“王爷进宫了?何时的事儿?”简青川讶然问,他昨日一早就与萧肃说了今日一起讨论小皇帝的学业和政务之事,怎的会突然就进宫了,莫不是宫里有什么事?简青川倏地身形一僵,今日离开府邸前,他好似听夫人说过一句,用过午膳就带着小儿进宫的话。“简大人,您无事吧?”见简青川突然怔在原地,管家疑惑地问。简青川摇摇头,“既如此,本官就先回去了。”“简大人慢走。”管家将简青川送出门,方才回来。简青川坐上马车,撩起马车车窗帘子看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之后,叹了口气。几月前偶然一次不甚让萧肃见到那孩子后,就一直暗处调查不断,他迫不得已将那孩子拘在家中数日,却从未想过能躲得掉。也罢,如今德元帝逝去多年,这隐瞒了许久的孩子,往后应当并不会如德元帝担忧的那般,既如此就算萧肃见着了,也不会如何了。若是德元帝怪罪他背弃约定,那就等他死了之后再下地向他请罪了。正如简青川所想的那般,萧肃碰巧撞见了进宫见云靥的赫连清嬛,就在他看到赫连清嬛身后那少年的第一眼,熟悉的感觉又席卷而来,气血上涌,如若不是毒已经被治愈,估计今日又要再发一次。“王爷?”赫连清嬛对能撞见萧肃也很意外,身为简青川的发妻,她对身后做了她十多年儿子的人来历清楚得不得了,她忙拽了拽小儿子的手,示意他行礼。萧肃怔怔看着那清瘦的少年斯文有礼的朝他恭敬行礼,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说出话来。第88章往事赫连清嬛轻叹口气,看着面前身子僵硬,眼神里包含千百种情绪般的摄政王,知晓终究还是躲不过的。或者说,自从去年自家夫君自请回瞿都后,她便能料到今日的场面了。简秋泽行礼后就站回赫连清嬛的身后,垂头不语,仪态规矩方整,显见平日里是个乖巧懂事又知礼数的孩子。“叫,叫什么名字?”萧肃的嗓音难得卡了壳。赫连清嬛瞧着当了亲儿子养了十六年的孩子,笑着说:“简秋泽。”“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萧肃眸中染了些许暖意,还有一抹复杂之色,“是个好名字,简小公子小小年纪礼仪周全,想来简大人教导的极好。”“这是应当的。”赫连清嬛别有深意地说道。萧肃并未再言,他挪开眼神,仿佛从方才一瞬间的失态中平静了下来,只无人看到的袖子里,拳头依旧紧紧攥着。过来迎赫连清嬛的阿些走近,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顿了顿步子,方走到他们面前行礼。此时已经飘起了漫天细雨,且雨有变大的趋势,好在阿些心细,多准备了一把伞,交给两个主子身后的侍卫、婢女们,就引着往景宁宫去。现如今后宫大多都是萧肃的人,或是手下精挑细选的宫婢宦官,即便见到萧肃,也都低着头不敢乱看乱说。然萧肃走到一半,才好似恍然清醒一般,停住脚步道:“本王忘了还要见几位大臣,先回去了。”“摄政王慢走,”赫连清嬛福了福身,起身时见简秋泽望着萧肃的背影,唇角的笑敛了敛,问,“泽儿在看什么?”简秋泽一愣,随即笑着说:“儿子只是觉得摄政王严明肃正,有些崇拜。”说完,他还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孩子。”赫连清嬛也笑了笑,只心底轻轻一叹。刚回家没多久的简青川,一盏茶还未喝完,又被请回了摄政王府,他进了书房的院落,入目就望见了萧肃站在庭院中仰头看着枝叶蕃庑的大树。“摄政王殿下。”简青川面色如同以往般上前。萧肃静默了许久,才轻飘飘地说了句:“简大人瞒的当真是严实啊。”“臣有罪。”简青川说着,就要跪下。萧肃却没让他跪下去,“你有什么罪,你所做的,也是当年父皇要你做的。”简青川默然无语,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这件事的确是当年的德元帝交代他做的。两人间沉寂着,夏日的风掠过此处都仿佛害怕惊扰了这份寂静,从大树的枝桠间偷偷溜走了。“本王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儿,”萧肃倏地启唇道,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周身冷冽的气息退却不少,“那时候本王欢喜极了,想着母妃终于给本王生了个meimei,每天都要到母妃宫里,与还未出生的meimei说说话。”简青川的记忆也随之飘向十六年前,他几次进宫,都见到过兴冲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