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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谢依依这处,骂他不知从何骂起,杀了……他竟还下不去手。“谢依依。”他直起身子,俯视着坐在床榻不得不仰面看着他的谢依依,嗓音低凉:“你不愿当丫鬟是吗?”谢依依不知如何说。伺候人很累,但她应当还受得住。慕明韶捏在她面前的手力道愈发大了几分,这人的怒火难得的在眸中显现了出来。她一时分辨不出那是他心底的怒火,还是眸子生出的血丝。“我……”她手指捏上了慕明韶的袖口,在他力道再度加大的一瞬开了口,“我将那绘着杏林的盒子放在了外衫上,你瞧见了吗?”慕明韶先前备好的言语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说辞抵在了喉中,一时也只得咽了下去。“没有。”那一身衣裳他早让下人带去洗了。谢依依闻言,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敛下眸子,目光望向了慕明韶腰间,然后,伸手攥住了那块玉佩。“我喜欢那幅画作,你这玉佩能留下吗?我……我想临摹下来。”慕明韶听她如此说,眉间皱起。灵岚那药物的确能伤到脑子,可他却不知,竟会让他开始琢磨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他手下的肌肤娇嫩柔软,几乎轻轻一捏便可令这人在他跟前化作一团尸骨。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将腰间玉佩解下,随手丢在了床上。谢依依先前那轻软的嗓音,也让他心头的怒火不知缘何消了几分。他自己摸不透,照旧冷着声告诫她,“你今日就在这里歇着。”话音还未落下,他便瞧见谢依依手下急促地将那玉佩攥进了手里。那图案确实好看,却也不至于让人对它喜爱成这样。他手捏眉心,实在懒得深思。那药效散得慢,待他今日再回来,人也该回复正常。慕明韶最后对着雕花床铺上娇小的人望了最后一眼,才转过了身。这人一切都在他翻手覆掌间,他又何必为她闷着一口气。他恢复了自个儿平淡得不起丝毫波澜的心,对屋中央候着的鱼嬷嬷低声道:“去见父皇。”谢依依看他离去的颀长背影,手中力道几乎要将玉佩捏碎,眸中水雾愈溢愈满,卷翘的眼睫上挂上了好几串小水珠子。她先前新婚夜渴求的事分明已成了,可这会儿再也寻不回那会儿羞怯娇涩的心绪。如此,不论如何,她岂非都要活在慕明韶的阴影之下?慕明韶踏出门时,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柔腻触感。老实说,谢依依不光身子温软滑腻,凑近了更是能嗅到一股清淡雅致的香气。他只是碰了一回,便有些撤不开手,连带着今日,头回起晚了身。清晨时他只觉一股子心绪不受控制的烦躁,刚才在屋内瞧见谢依依一举一动,心里头反倒生了答案。他唇角难得因着喜意微微翘起,却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转身对着跟他一道出来的小宫女命令道:“今日我回来前都听屋子里那位姑娘的吩咐。”小宫女用力点头应下,她在丹雀宫资历算长,知晓自己只要听主子的吩咐便可保住小命。但这会儿,她点完脑袋,实在没忍住小声提了一句,“今日明朝殿下不是要过来吗?”慕明韶听得莫名,低沉着声回她:“那又如何?给他寻个空屋子等着就是。”等小宫女再度抬眸,眼下便只余慕明韶和鱼嬷嬷两人的背影。她困惑的,分明是,慕明朝若来了,她该顺着慕明韶以前所说的,照旧听慕明朝吩咐,还是按他今日所言,去听谢依依吩咐。她心底得不出个答案,只能悻悻转身,准备回屋继续去伺候谢依依。待她回去时,谢依依已自顾自套上了床边架子上挂着的一套衣裳,还在藕粉色衣衫外头披了身绣有雪染红梅的斗篷。这会儿正坐在床榻静静瞧着她,等她走近,才出声问道:“我能去这里的书房吗?”小宫女脚步一顿,愣愣地点了点脑袋,“自然可以。”谢依依闻言松了口气,虽不知灵岚如何料想到,但在于她自己而言有好处的事上,灵岚还不会撒谎。“你再将灵岚唤来伺候吧。我想去书房看看。”小宫女点了点头,面上却泛起了一丝红,低声提醒她:“姑娘,你去书房无事,只是明朝殿下每回来……也习惯过去书房。”哪怕慕明韶今日说了,她也不敢真违背了慕明朝的心思,将他带去空房间里头守着。她心底叹了声气,话说到一半,她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姑娘若是与明朝不甚相熟,可最好避着别碰上了。”“我与他碰上了也无事。”谢依依立刻回她。声音如刚才一般轻柔悠缓。谢依依模样生得好看,哪怕这会儿刚睡醒没多久,发丝凌乱的不像样,可那白皙泛着淡粉的肌肤也足够勾人,更不必说精致地如同神明精心雕刻出的五官。她倒不觉得眼前这姑娘已有了慕明韶,还要再去勾他弟弟。只是心底多少有些莫名。到底她也只是个伺候人的,这会儿只能顺着谢依依心思点了点头,“殿下让宫里头今日都听姑娘吩咐,便依姑娘说得来。”谢依依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最后眼眸还是回复成不起丝毫涟漪的平静水面,对她轻轻点头应下。“既如此……那你便去唤灵岚过来罢。”☆、第二十五章自御书房出来,慕明韶心头就萦绕着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这几年和慕承轩每回碰见,几乎都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只是每回他回了丹雀宫,慕承轩偏得召见他。为的,自然是这张与他母妃过分肖似的脸。他捏紧了掌心明黄色的诏书。今日,心里的那份不安显然并非来自御书房里那几位迂腐不化的顽臣。他放缓了脚步走下石阶,却被身后一阵尖细的嗓音打断:“殿下……这是陛下赠您的大氅,您忘记带出来了。”皇上近旁贴身伺候的秦公公小跑到了慕明韶身旁,连忙将手中墨色貂皮大氅递了过来。慕明韶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如今气温骤降,风拂过,已带了几分对人的敌意。他的嗓音却比深秋初冬时的风更寒凉几分:“如今不过十月,他是冷了,我可没他这般羸弱。”鱼嬷嬷听他这声,与秦公公对视了眼,在一旁叹息道:“殿下,今日几位重臣皆在御书房,你再如往常一般拂了陛下的面,是不是……不太好?”她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