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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情紧急,他只是在挑衅朕,说恐粮草不足,故此退城,他那是打朕的脸。”

太后反问道:“粮草不足,不就是在言明军情紧急,怎么就是打陛下的脸了?”

宣德帝噎了一声,面上青红,他故意延误粮草押送和援军,致汝阳王世子被困邺城一事,他与母后是心照不宣的,罗卫汝当日那般行事,就是在宣泄不满,像天下人宣告他这个做皇帝的故意害死汝阳王世子。

罗卫汝的意思,母后不会不懂,却故作不知,分明就是对他这个儿子不满。

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不过就是一个汝阳王世子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后却一直惦记此事,丝毫不顾及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分明就是没拿他这个儿子当回事。

朝廷每年冤假错案那么多,也不见母后为谁来质问他,偏偏有关汝阳王府的事,母后甚是上心,收养姜幼宁,把姜幼宁捧得比他的女儿还宝贝也就罢了,如今连个罗卫汝都要维护。

宣德帝越想越气,罗卫汝没入京,大军也未全部还朝,他就像有把隐形的刀,悬在他的床前一样,这种受人掣肘的滋味不好受,他日夜难安,想请母后拿主意,母后却句句偏袒罗卫汝。

罗卫汝手握兵权,不入京,不找个理由除去,他就不能安枕。

对皇权有威胁者,如何能放任不管。

宣德帝眼中闪过一抹悲戚,“母后维护罗卫汝,可是因为汝阳王?”

殿内伺候的宫人闻言俱是一愣,慌忙将头垂的更低。

太后心口像是被阵扎了一样,气的一掌拍到桌面上,陈嬷嬷将殿内的人都遣了出去,独自留下伺候太后。

太后胸口起伏,满眼悲郁,她早对宣德帝失望,可面对宣德帝的怀疑,她还是悲痛万分。

宣德帝看着母后哀伤的神情,心情复杂,隐隐有些快意,但似乎是愧疚占了上头。

他心里清楚,在母后心里自己有多重要,他也不忍看母后伤心,可每每想到自己应该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便觉得母后不应该为了汝阳王,同自己过不去。

太后捂着胸口,语气深沉,“皇帝,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母亲,哀家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身为一个太后,更没有对不起先皇之处,你也不必总是阴阳怪气与哀家说话,索性今日你就亮明了说,在你眼里,哀家与汝阳王,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宣德帝一愣,他与太后这么多年一直因为汝阳王闹不愉快,他数次欲言又止,但也从未将那层窗户纸给戳开。

陈嬷嬷替太后顺着气,劝道:“陛下,母子之间,何必因为外人生出隔阂。”

陈嬷嬷也是看着宣德帝长大的,虽是奴婢,但在宣德帝这里也是有些体面的。

宣德帝听她指责自己,仿佛所有的错事,都是他做的一样,心底委屈道:“是朕愿意为了外人生出隔阂吗?一直以来,为了外人,与朕置气的难道不是母后吗?”

太后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道:“哀家不愿与你吵。”

宣德帝见此心口怒火烧的更旺,冷笑一声:“是朕想岔了,汝阳王对母后来说不是外人吧?”

太后起身,缓缓走到宣德帝面前,问,“你说什么?”

宣德帝道:“大齐的百姓都知道,朕这个皇帝,血统不正,汝阳王怎么能是外人,朕不该将他葬在姜氏的坟地上,让他与汝阳王妃合葬,朕应该替他披麻戴孝,将他迎入帝陵,奉为上皇……”

“啪——”

太后一巴掌打在宣德帝脸上,宣德帝脸上浮起指痕,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母后居然打了他。

太后抬起胳膊,手指颤抖的指着他,怒道:“荒谬,真是荒谬。”

太后知道宣德帝一直疑心她与汝阳王有私,没想到他居然疑心自己的身世。

宣德帝双膝跪地,抱住太后的腿,痛苦道:“母后,您给儿子一个痛快吧,此事压在儿子心里多年,儿子不想到死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第84章

满室寂静,太后向后退了几步,陈嬷嬷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后,太后细瘦的手腕攥起,微微发着颤,喉管里发着疼,觉得自己要说不出话了,声音却响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的儿子?你还能是谁的儿子?”

宣德帝将头垂的更低,坚持道:“儿臣不知,请母后明示。”

太后急促的咳了几声,陈嬷嬷顺着她的后背,担忧道:“太后保重凤体啊。”

太后目光触及摆在桌子上的九连环,眸光有些温润,那是幼宁早上来请安时拿着把玩的,太后想到还有幼宁,勉力控制情绪,扶着陈嬷嬷坐回去。

宣德帝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他向来坚强的母后,眼睛里的湿润。

太后闭了下眼,再睁开眼睛时,面色如常,只是后背还有些弯曲,她盯着宣德帝,声音坚定,“你是先帝的儿子,齐家的正统血脉。”

宣德帝听了并没有什么意外,他也猜到母后一定会这么说。

他抬起头,道:“母后,这里没有外人,陈嬷嬷伺候您这么多年,想必您的事情她都知道,您不必瞒着,儿子只是要一个真相。”

太后见他一副笃定自己是汝阳王儿子的样子,对着他招了招手,“你来。”

宣德帝起身,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抬手,又打了他一巴掌。

“哀家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孽障。”

这是太后头一回如此骂宣德帝,莫说他做了皇帝以后,自己都是当祖父的人了,便是当年他还做皇子的时候,太后都没这么骂过他。

真是气狠了,太后咬着牙道:“你把你的母亲当成什么人了,你真以为你的母亲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给先帝戴绿帽子,让皇室蒙羞吗?你以为皇室宗亲能让别人踩在他们的脖子上,任由一个宫妃混淆皇家血脉吗?”

太后冷笑一声:“你真是可笑,竟然怀疑自己是汝阳王的儿子,汝阳王才华横溢,少时成名,惊才绝艳,你初登帝位时,危机四伏,是他将皇宫围的像铁桶一般,护你周全,你那些意图篡位的叔伯们,阴谋诡计,什么手段没使过,他能在腥风血雨里护住你,岂非常人能比,而你……”

太后顿了一下,接着道:“资质平庸,性情多疑,哪有半点像汝阳王,你竟会觉得自己是汝阳王的儿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后刚刚那巴掌并未留情,宣德帝半边脸都是木得,耳朵里一片嗡鸣,太后的话更是像棍棒敲在他的头上一样。

他从小就不如汝阳王世子,汝阳王世子过目不忘,他要看好几遍,那时候汝阳王权倾朝野,连宫中的太傅都捧着汝阳王世子,他一个皇帝,却连臣子都比不过。

可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