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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邱大将军的旧部。而管中窥豹,不难想象这位方师爷的能耐。田昱也知道劫狱的细节,笃定颔首:“必然是他,姓方品性不论,手段很是了得,番禺那一场,对他只是小试牛刀。”伏波沉吟片刻,又问道:“他没有说明来意,只是告诉你赤旗帮身处险境?”“多半是危言耸听!”田昱说完之后,才补了句,“他已经是蓑衣帮的人了,谁知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不愿见,派人赶走就是。”如果是之前,伏波还真可能避而不见,现如今却起了些别样的心思。这人是什么时候投靠的蓑衣帮?如果是邱大将军被害之后投的,以他的才智,怎么可能让蓑衣帮大败一场,三名大头目被捕?如果是最近才加入的,那他又为何亲自跑来东宁一趟?这是不是说明,对于那位方师爷而言,这个突然冒出赤旗帮对他的吸引力也不小,那能把人拉到自己这边吗?伏波猜不出对方投靠的究竟是谁,但是不论对上谁,她都应该是有些竞争力的,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放过了。至于对方会不会认出她是“假”的,伏波也想明白了,真要是个聪明人,他就绝不会冒然在人前说出这话,见招拆招就行。拿定了主意,伏波道:“既然是故人,那便见上一见吧。”田昱眉头紧皱:“方天喜为人狡诈,大难临头连邱大将军都能抛下,若是让他知道了赤旗帮为你所建,恐怕会生出事端!”伏波微微一笑:“我的形容样貌可有不少人知道,对于方天喜这样的人,猜出来很难吗?”田昱一时哑然。伏波又道:“咱们今后还要跟蓑衣帮往来,卖盐买炮都要走那边的路子,他既然号称是蓑衣帮来使,于情于理都该见一见才是。”这话也有些道理,田昱迟疑片刻才道:“既然如此,还是放在明日吧。”这是想晾一晾对方?伏波不觉得这法子对一个谋士有用,但用此法让他放松警惕,倒也不是不行。也不知对方见到自己,会是何反应了。※被关在屋中,门都没法出,方天喜却一点也不拘束,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哼几句小曲儿,睡的也踏实香甜,就跟出门游玩一般。倒不是他心大,而是清楚这种小伎俩,多半是田昱那木头脑袋想出来的。田丹辉是个能做事的,但是谋略心性都平平无奇,又骤逢大难心神不守,还能用出什么手段?他来赤旗帮,可不是寻亲访友的,而是对建帮之人太过好奇。那人必然跟邱大将军关系密切,否则田昱不会留下卖命。同时他的能力手腕又十分卓绝,不说短短一载建立起来一个千人大帮,只看番禺城里救人的手段,就让人啧啧称奇。他可不记得邱晟身边有这样的人才。也正因此,方天喜硬生生在番禺多待了一个多月,又特地跑来了东宁。现在看到这座大营,心中的好奇简直达到了顶峰。而且他也确信,能建起这样的大帮,那位帮主必然会见他一面,他打得可是蓑衣帮的名头,哪怕心有怨恨,也不能因私非公吧?果真不出所料,在两日后,终于有人前来通报,说帮主想要见他。方天喜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袍子,大摇大摆再次来到了会客的大厅。然而当他看清主座上坐着的年轻人时,一贯淡定的神色骤然大变,脱口而出:“邱小姐,怎么会是你?”他早就派人打听过了,赤旗帮的帮主是个年轻人,身量不高,年岁不大,但是足智多谋,又有勇力。方天喜把能想到的人都捋了一遍,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竟然会是个女子,还是邱大将军的独女!开什么玩笑?!伏波今天穿的可是男装,对方仍旧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看来他的确认识秋月华,而且颇为熟悉。神色不变,伏波对那老者道:“方老先生请坐。”如此平淡无波的语调让方天喜面皮僵硬,缓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刚坐定,他突然开口:“邱小姐当真是赤旗帮帮主?”伏波颔首:“不错,因缘际会,我才建了此帮。”方天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道:“那邱小姐为的是什么呢?莫非是想替大将军沉冤昭雪?”第一百二十九章“沉冤昭雪”这四字,也是有些说道的,唯有天子为邱大将军平反,才谈的上“昭雪”。这可涉及了立场问题,旁人兴许只是随口一说,身为谋士会没有深意吗?因而伏波没有接话,而是道:“邱家的血海深仇,自有我来报。不过建立赤旗帮,也是因我胸中抱负。”一个女子谈“抱负”,本就让人啧啧称奇,何况她还真建起了功业,方天喜双眼微眯:“那敢问邱小姐,胸中有何抱负?”伏波道:“自然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她的声音很平静,说出的话却让方天喜心底一震,忍不住再次看向面前之人。那的确是邱月华,身为邱晟的心腹幕僚,方天喜是认识邱小姐的,也清楚邱大将军如何宠溺这位掌上明珠。在他的印象里,邱小姐是个温柔婉约的淑女,从不直视外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哪有这等侃侃而谈的胸襟气魄?可若说她不是邱月华,方天喜又有些不信。他离开邱府还不到一年,哪会忘了邱小姐的长相?更别说邱小姐有一点不同于寻常女子,生怕爱女受苦,别说裹脚了,邱晟连耳洞都没让女儿打。他可看的清清楚楚,对面女子耳坠圆润无损,就算有心作伪,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她这一身气度的变化,究竟是因何而来?心中猜疑不定,方天喜却秒不改色的“唔”了一声:“邱小姐倒是好大的心气儿,如此乱世,你这抱负怕是不易实现。”伏波看着那老者,突然反问:“那你先投我父,后投反贼,到底是何意?”连敬称都不用了吗?方天喜呵呵一笑:“权臣当道,贼匪横行,若是有个善战之人登高一呼,谁说不能倾覆天下?只可惜,老夫料错了邱晟,他竟然宁死都不肯造反。既然忠臣不行,自然要找一个反贼了。”果真是个“谋天下”的纵横士,伏波冷冷道:“说是以天下为棋,不过是拾人牙慧,重蹈覆辙。屠龙之术只能屠龙,救不了这天下苍生。”方天喜一怔,他原以为自己的一番话会激怒这小姑娘,让她大骂卑鄙无耻。到时再施展话术,讲明白“海晏河清”可不是个小女子能做到的,也能杀杀对方锐气。谁料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难不成是不愿争权夺势?方天喜放下了捋须的手:“这话怕是不妥,若不颠倒乾坤,一整山河,如何安民抚民?”伏波反问:“那二三百年后,世道跟如今又有什么不同?”方天喜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