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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所有罪责,只求刺史大人网开一面,说得情词恳切,义气凛然,听得众将官心潮澎湃,感动莫名。而刺史大人身为女性,于无私铁面之下,竟也渐渐露出柔肠唏嘘神情,众人一见有门,立刻纷纷哀恳,各种表忠心上投名状,好一番痛哭流涕之后,刺史大人才为难地道,按说该报定王殿下,并同时立即上报朝廷,请朝廷派有司勘定罪责后发落,但看着几乎整个州军大营将官都有牵连,真要报上去,自己这个刺史也是颜面无光,再说也不忍见着这许多人头落地……毛万仞急道不可,人都杀光了,谁来统领州军,谁又来护佑大人和湖州百姓?便由大家交上产业,各自挨一顿军棍,之后自当将功赎罪,为大人效死。众人心中一喜,又有些舍不得那经营良久的产业,想着军饷又低,日后家人又该如何生活?却听刺史大人笑道:“从军者不可经营实业,乃是东堂铁例。产业自然是不能再属于诸位名下的……”众人正心中一沉,又安慰自己能活命已算幸运,然而有几个聪明的已经听出刺史大人话中之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随即便听文臻道:“但说要交给我,倒也不必。我要那许多钱财做甚?何况诸位都是一大家子老小要养,真要没了产业,那些嚼谷又从哪里来?要我说,诸位也是脑子不甚灵光,产业非得自己亲自打理做甚?咱们东堂,可没不允许将官亲属置业经营的规矩。”众人一怔,随即大喜,简直是喜出望外,当下频频磕头,这回头磕得真心实意,本以为必死,万万没想到刺史大人竟然不仅没有上报朝廷,连产业的事情,都帮他们留下了。文臻坐在上座,听着那实诚的咚咚磕头声,唇角淡淡一抹笑意讥诮。这些军中蛀虫,以她的意思,都该送进大牢才是。之所以如此怀柔,只因为湖州未靖,目前她还需要一支稳定的军队作为后方。而已经被金钱熏昏头脑的这些人,如果不能为他们留住利益,即使保住性命,也只是一时心中庆幸,风头过去,还是会心生不甘不满,迟早还会生出祸端。所以,且稳住他们,等她用军队收拾好了湖州,再用自己的人填充了这支军队,将湖州军政全部牢牢抓在手中,那时候,也足够她看清楚这些人哪些还能用,哪些不能留,到时候,要杀要留,不过她指掌之间。她瞥了一眼底下的毛万仞,这位倒和这些利欲熏心的人不同,尚可一用。张钺苏训这一日也陪她来了,张钺前一日中了药,淋了雨,伤风了,文臻要他在家休息,他却不肯,顶着个红红的鼻头,眼泪汪汪地跟在文臻背后,像个饱受刺史大人摧残的男宠,让那些兵油子瞧着,对刺史大人的魅力和凶残程度更增几分崇敬,倒也算效果歪打正着。张钺自己却不觉得。那晚那事他因为中药的原因,其实一直有些模糊,也不知认知哪里发生了错位,居然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亵渎刺史大人的事,被送回府衙醒来后一度天崩地裂,差点儿上吊自杀,还是最近住在他那里的苏训警觉发现,才避免了一场惊动朝野的事故。文臻知道后,一直好脾气的文大人,揉着崩崩直跳的太阳xue,破天荒地大骂了长史大人一次——她也就是忙于军队的事疏忽了,真要给张钺自杀成功,那她可就真洗不清了,要怎么向朝廷交代?到时候又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张钺本身就是药力作用有些糊涂,给这一骂倒清醒了,采桑知道了,也奔过来,指着张大人鼻子道他这样是想逼她死,当晚刺史大人根本就不在房内,顶替刺史大人在房内的是她,如今他这一投缳,岂不等于昭告世人和她不清不白?岂不是暗示众人是她趁机轻薄了他?世道如此艰难,张大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可怜的张大人给小丫鬟骂得无地自容,死的念头半分也不敢有了,倒觉得自杀的想法罪孽深重,应该再用加班一整年来赎罪。文臻对此结果表示十分满意。其实她对张钺颇有歉意,为了顺利脱身带走毛之仪拿到名册,她利用了张钺,但张大人这种人天生赤子之心,永远不会在他人身上找怨怼,永远只会找自己的不足,他绝不会觉得她利用他有何不该,只会觉得自己被利用时表现不佳,文臻深知他的性子,知道为此和他道歉反而会令他更不安,也就只能自己记在心里,但有机会再好好补偿他罢了。张钺自觉对不住刺史大人,因此带病继续加班,原本还以为自己可用上三寸不烂之舌,为刺史大人摇旗呐喊,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兵油子,让他们为自己的口才所折,不要给刺史大人添烦心,然而刺史大人三言两语,大棒和蜜糖齐下,转眼间就把一群彪悍汉子治理得服服帖帖。张钺回想起这两天收服州军的全部过程,从接受毛之仪邀请起,雨夜脱身,说服毛之仪,拿到名册,再以名册威胁毛万仞,又揭穿毛之仪病弱的真相,收服毛万仞,反攻唐羡之和神秘人,最后再借助毛之仪拿下整个军营……一切都在大人算中,所有人都按着大人的想法走到今天,这一连串cao作眼花缭乱,心中对刺史大人的脑袋也是服服帖帖,忍不住和苏训唏嘘道:“文大人一人可顶千军万马,真令我等男儿愧煞。”说完他也就继续去膜拜他的女神了,不指望苏训回答,毕竟苏训对大人,虽然也是言听计从,但总有点隔膜感,张钺知道苏训一开始和大人有点不愉快的开端,留在大人身边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不想静默了一会儿后,却听见苏训轻声道:“便纵一人可顶千军万马,她依旧内心柔软,他人伤时她会伤,他人痛时她会痛,只是未必让你我看出来罢了。”张钺有点愕然地转头看苏训,却见他凝视着文臻线条柔美的侧脸,眼神中有点亮亮的东西,这点闪烁的亮没来由地让他有些心惊,忍不住道:“苏先生……苏先生?”第三百九十二章女人如虎喊到第二声,苏训才似恍然惊醒般,勉强对张钺一笑,道:“一时有感而发罢了。那日毛都尉书房内,我和寒鸦被挟持,大人当时嘴上说得无情,最终却为了救我受伤,后来又听大人和唐家公子谈判,悲悯湖州百姓艰难,我……很是震动。”张钺一边想为什么用震动这个词,一边笑道:“世人道她面善心恶。其实我倒觉得她以恶魔态行菩萨事,万千世界因她得香花遍洒,是为福音。”苏训一笑未答。文臻不知道这两人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她将这些将官敲打服气了,将这些人的产业命苏训登记在册,诸人签字画押,留下证据,留下毛万仞,讨论了一番关于兵员不满的问题。先问起那个宽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