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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的一个武器厢,前头尖锤状,顶端锋锐,可以想见破坏力惊人,那几个黑影一阵翻飞调试,马车两侧轧轧不断伸出无数铁棍如翼,铁棍上是不断转动的铁刺和刀。且铁棍出没的位置毫无规律,只能看见一片片寒光荡起,地面尘土被绞起飞扬。这只是一霎景象,马车组装完毕,几个黑影进入车厢,咔咔地升起了几面篷子,收回了铁棍,挡住了可怕的车头,马车看起来又是马车了,只不过稍稍庞大了一些。地面翻板再次翻开,这回冲出来的居然是几匹巨大的马!几匹马比寻常骏马高出近一个头,浑身都披着银光闪烁的甲衣,连腿上都有,甲衣上还有棱起的尖刺。几个黑衣人用锁链将这车套在几匹马身上,啪地一声空鞭脆响!然后这辆马车便冲了出去。人群中央,采桑已经捕捉到了那动静,开始了她的表演。“大人!大人!你回来啊!”她扑向南门紧闭的大门,拼命地擂那门,“你们趁我睡着带走大人!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不是要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你们是不是要捏造罪名将她下狱!你们放我大人出来!放我大人出来!”围住她们的金吾卫和天京府士兵面面相觑——大家都睡熟了吗?不可能啊,明明没看见南门开启有人带刺史进去啊,可这人去了哪里?步声杂沓,挂心此事的百姓们冲了过来,一听采桑的哭喊,再看那明显被暴力弄开锁的囚车,哗然一声便炸了。文臻这几年官声极好,江湖捞好相逢名气甚大,三问书屋帮扶无数贫苦学子,更不要说开店所得年年恤老济贫,之前的土豆玉米已经试种成功开始推广,今年百姓得她之惠刚刚吃饱了肚子,再加上听说她要开技校,都翘首期盼着,指望着这位恩惠了湖州百姓的女刺史也继续恩惠天京乃至整个东堂,昨晚看那个情形,很多人便担忧得半夜没睡,今早一看这情形,顿时那火便蹿上来了再也按不住了。金吾卫首领一看不好,大喊道:“休要听她胡言乱语,我等彻夜守候在此,何曾有人来为难刺史——”却忽然隆隆声响,宛如闷雷接连劈在大地上,一部分体重轻的人竟然被震得弹起,那方向正在金吾卫和天京府卫兵身后,众人骇然后望,就看见一辆马车轰然而来,拉车的马鬃毛飞扬双眸闪亮,每一扬蹄都能越过人的头顶,不像马像是腾云的巨豹,而马拉着的车则像一座铁黑色的大山,猛然倾倒——金吾卫首领最先反应过来,大叫:“拦住,拦住!!”便有卫士冲了过去欲待组成人墙,但是一个眨眼,那人墙便如纸片般被撞开,碾碎,一堆黑压压的人转眼不见,只留下一片扁扁的鲜血肌骨,而铁黑色的山影轰然而过,转眼就连冲三道人墙!于更远处的百姓眼里,只看见一辆巨大的黑色马车撞了过来,然后兵甲鲜明的皇宫卫士便一层层地倒了下去,人群被生生冲开一个更巨大的缺口,带起冰冷的呼啸的风,风卷过,一色鲜红染尽浓雾。马车最前头,一个瘦弱的士子模样的男子,双袖飞卷,悲愤大叫:“文刺史尽忠为国,却遭jian佞迫害,我等虽手无缚鸡之力,亦不惧这七尺残躯化碧血,愿为文刺史求问陛下,何以赏功臣,何以待黎民,何以报忠心!”他大喊声里,马车已经冲入金吾卫和天京府士兵群,但只一个照面,那些软甲士兵便如被巨力撕碎,溅开个粉身碎骨,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力的阻拦,瞬间被冲散。而那地形本就有点下坡,马车又重,这般轰隆隆碾压过来,那士子喊话未尽,便已经到了南门高墙边,那士子忽然一个伸手,采桑抓住他的手,翻飞而起,落入车厢,车厢内的几人同时动作,按动机关放开链扣,几匹马蓦然向两边驰开,那士子手掌对着身边一个机关一拍。咔嚓一声,马车前头的伪装掉落,露出那如獠牙一般的尖端,下一瞬,两人闭着眼睛头一低,“轰!!!”砖石飞溅,烟尘四起,仿若一场小型地震,所有人被震得站立不住,滚成一团。烟尘里,几匹刚才撞墙时驰开的马,再次狂奔而回,几条黑影蹿出,各自抓着一条锁链,再次扣回了马身上,那马继续拉车向内狂奔。所有配合行云流水,分秒不差。因为差之须臾,那几匹好不容易得来的腾云豹,就会在宫墙之上撞成rou泥。为了这辆马车,这几匹马,以及这一次妙到毫巅的配合,文臻在湖州组织高手,日夜训练了近三年。等人们蒙头蒙脑爬起,烟尘略略散开,抬眼一看,呆若木鸡。皇城城墙,那高达两丈五,厚及三块砖,黄墙红瓦,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和不可亵渎尊严的,千百年别说撼动,连抚摸都不允许的高墙。生生被撞破了。破了一个巨大的,足可通过几十人的洞。黄砖红瓦堆了一地。每个人都张大嘴,嘴里吃进这冬日冰凉的风。像看见千百年牢固不可摧的皇权瞬间坍塌。就那个书生,驾一辆马车,喊一声冤,就把皇城的城墙,生生撞破了?这,可能吗?众人愣了半天,悄悄互望一眼。这,是文大人冤情感天动地,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施法将这皇城城墙劈毁的吧?不然这传说中雷弹子也未必能一次性轰开的结实城墙,怎么像个纸片一样,给个马车一撕就破了?马车来得太快,大多数人根本就没看清它的模样,而最后暴露獠牙的时候,已经冲过人群,到了城墙边,人们都在它身后,根本看不见那个可怕的尖端。无法解释,就归于神迹,归于神迹,就说明有冤情。百姓的逻辑,就是这么朴素。透过那个大洞,烟尘滚滚里,便可以看见皇城,百姓们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都留着不走,眼见那马车一路滚滚而过,卷起丈高烟尘,皇城里头顿时哨声鼓声喝叱声惊呼声奔走声响成一片,烟尘里隐约还有不断的惨呼声,一片片妖红混杂在灰色烟尘和乳白色的晨雾之中,在人们视野中绽开烂漫的血色花。而显眼那里面的人也挡不住那神兵天降一般的马车,耳听得那轰隆声渐渐便远了。与此同时。天牢之内。那一声撞破皇城围墙的巨响如此恐怖,林擎霍然睁开眼睛。不用文臻说,他已经明白,要等的时机到了。对面,文臻已经站起,对他一笑。林擎也笑,一边笑,一边摇头。这女子,这女子……两人身上都是重镣重锁,加粗加厚双层那种,腐蚀药也只能腐蚀一部分,所以都集中浇在了脚部。林擎的冰针只开了一层锁,外头还有一层锁头太小针进不去的,后来还是用了文臻的腐蚀药水。林擎先起身,双足飞起,腿上的锁链和门上的锁链撞击,轰然巨响,两处的锁链都经过了腐蚀,出现裂缝,再经过神将全力撞击,顿时门上锁链和脚上锁链都寸寸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