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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师去世后,本命镜会跟着烟消云散,像是傀儡镜那样的特殊例子不多,而且傀儡镜能够盛放的最多是修灵师生前修为的一半,另一半殊途同归。娘亲的本命镜还在甘家,夕霜的双手一扬,弟子谱从结界禁锢中挣脱而出,悬空在了半空之中。只有甘家的历任家主才能够有查看弟子谱的权利,夕霜不自禁地低头去看双手,她是几时拥有了这个能力?弟子谱在她眼前缓缓展开,上面书写着的人名多如天上的星星,夕霜依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娘亲的名字,与她预想的差不多,过世的甘家弟子名字变得黯淡无光,随着时间流逝,最终变成一抹灰色,包括名字后描绘出的本命镜形状。甘望竹的名字已经是很暗很暗的颜色,属于她的本命镜却是明亮如昔。夕霜再次找到自己的名字,属于她的日月花枝镜以明亮的姿态初次出现在弟子谱上,表明她才获得本命镜不久。她伸出手指,要去碰触娘亲名字后面的那面本命镜形状。突然,她的身后离得不远处,躺在床榻上本该昏迷不醒的甘望梅,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夕霜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弟子谱却在她的眼前收拢落下,重新回到了结界之内。她扑身上前,要把弟子谱挖出来,发现凭借自己此时的能力无法做到。那个结界本能地抗拒了她,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除非是因为……夕霜缓缓转过身去,发现平躺着的甘望梅眼帘动了动,当真苏醒过来。因为甘望梅醒了,所以她这个暂任的家主被弟子谱排斥在外了!夕霜快步走到床榻边,脸色沉沉盯着甘望梅。甘望梅的眼尾一扬,与她的视线正对上,眼底是一层茫然,仿佛不知身在何处。甘望梅很快确定眼前人是夕霜,明显松了口的样子,既然她的身边是夕霜,说明情况还不是最糟糕,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她要张口说话,嗓子中只能发出荷荷作响,甘望梅有些着急,努力地要抬起手来,好不容易才能控制手指动了动。“家主。”夕霜的声音很冷,努力压制住情绪中的躁动,要是甘望梅再晚一些醒转过来,她是不是可以从弟子谱中见到真相。这个清醒的时间,过于巧合了。甘望梅眨了眨眼,表示她可以听到,但是身体依然不能控制自如。“家主受了重伤,是韩遂把家主从影兽的幻象中解救出来。家主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由我暂任家主之位,目前甘家尚且安好,家主不用牵挂。”夕霜听到自己平平的声调,在叙述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身外事,“家主受的伤重,应该好好休息,才能尽快恢复。”甘望梅眼前光弧一闪,没做出任何的反应,再次陷入了沉睡。在闭合上双眼的瞬间,她好像看到夕霜身后本命镜的镜辉,这孩子几时有了自己的本命镜,而且镜辉强大,不输于她的。夕霜祭出本命镜,又很快收拢了镜势,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的专注远胜过前几次的练习,她有种感觉,日月花枝镜与她的身体无比契合,很快会发挥出更大的实力。一见到甘望梅再次沉睡,她连忙快步走到弟子谱前,希望见到先前的光斑,然后可以随意查看其中的记载资料。可是,她等了又等,弟子谱没有再发过光,仿佛先前看到的都是她臆想而出的幻觉。怎么就看不到了!夕霜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只是因为甘望梅清醒了一下,弟子谱就认定甘家家主的本位,而她失去了资格。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再次得到弟子谱的认可!夕霜的目光在屋中上下左右地扫视,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甘家只能有一个家主,不可并存。她很快反应过来,弟子谱同时承认的家主绝对不会有两个。假如当年甘望竹和甘望梅姐妹两人都获得了家主的资格,那么弟子谱会选择哪一个?她再次回到床榻边,一掌猛地拍打在了枕头边,要不是情绪克制住,这一掌的落下位置怕是还要再偏移几分。夕霜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往外挤出话语:“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猜想就认定谁对谁错,我可以等,真相永远不会改变,只会在终点揭开。”甘望梅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她的话,夕霜俯下头来,两人之间最多只有几寸的距离,她可以把甘望梅的样子看得深刻,看得刻骨。先前来探望时,甘望梅昏迷中双眉紧皱,好似有太多放不下的担忧。此时是双眉舒展,睡得再平和不过。面对着这样坦然神情的人,夕霜屏住呼吸,甘望梅是因为听到了她的话,对她格外放心,才会形成这样的表情吗?如果甘望梅当真做贼心虚,为什么会这样信任她,为什么!------------第二百二十七章:我恨她夕霜从屋中走出来,看到的是韩遂的背影,颀长而挺拔,听见开门的动静,韩遂转过来,眼眸深邃不见底,仿佛隔着一道门,门内的所有也瞒不过他。“她醒了一次。”夕霜轻声说道,“认出了我,我又让她继续睡了。”韩遂没有做声,让她继续往下说,无须看只须听。“她醒的不是时候,一来没有复原,二来的确不合适。”夕霜越说越别扭,双手手指绞在一起,“我用镜势的灵力,让她睡的。”她扣着脑袋,等了片刻,不见韩遂有所反应,撑不住抬起脸来,看到韩遂脸上淡淡的笑意。她突然放声喝道:“我重新把她弄睡着了,她本来可以醒的!”韩遂掏了掏耳朵道:“说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能听见。”夕霜不知是气是恼,脖子都红了:“她已经醒了,你听不懂吗,我又让她陷入沉睡的。”“你刚才说了,醒得不是时候,况且按照她的个性,一旦苏醒,哪怕知道身体不行,还是会硬撑主事,你是为了她着想。”韩遂的语气很温和,和夕霜那种强烈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恨她!”夕霜先是大喊了一声,随即变成喃喃自语道,“我恨她……”“等你到了她的立场会发现,做这个家主本来就是讨嫌又招恨的。家主要顾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更甚者,会为了更多人的利益,牺牲掉一部分人。”韩遂抬起手,落下时,掌心扣在夕霜的脑袋顶上,还揉了几下,不给她挣扎。夕霜要躲避开这种对待孩子一般的抚触,她怎么闪躲,韩遂的手如影随形,根本甩不开。大概是他掌心的温度恰到好处,夕霜本来焦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