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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这段时日上面封赏了一大堆诰命,给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你真当我这个安人有多了不得呢,跟这布一样,垫底儿的!”黄氏心疼的手指颤抖,这好东西,她们要开多少天的织机,熬的人都快死了,就糟蹋成这样了?心疼过后她又想,嗨,人家小安人的东西她心疼啥?这怎么了?些许小事儿!只要不朽烂,布匹到了她们这样的“妇”人手里,总能给它们翻成人间的样子。黄氏叹息:“谁能跟皇家比,垫库的都这样了!这都是好东西啊!手脚勤快,还收拾不了这些玩意儿?整年的荩草,四月的蓝草,河边的地黄根儿,一溜烟下来的菘蓝,木兰,槐蓝,狼把草,□□月的紫丹。我的亲娘,这么些布!可给小安人找到活做了,这十几年靠着小锅都染不完!”她忽然就不嫉妒了,还拉住七茜儿亲昵着说:“我家也染布,明年上山采草,我来喊小安人同去,家里也有几本染方,出“色”要比你这个正气些……”话是这样说,黄氏却打心眼子里佩服了,老陈家求的这小媳“妇”,家里家外还真是什么都会。这些布虽不是上等正“色”,难得染的件件匀称,这染坊里的大工也就是这了。七茜儿抿嘴笑:“是,我就稀罕草“色”天然,反正也闲着,咱慢慢弄,慢慢染,这一辈子都总有新穿戴不好么?”黄氏鼓足勇气赞美了一句:“小安人手巧,怎么都成的。”手巧?七茜儿可不觉着自己巧,活计都是反复做了几十年的,她倒是佩服自己的耐“性”,闷头能一直干活。可人家夸自己呢,便互相溜须呗。她也笑着拉黄氏的手说:“我家阿“奶”可说了,我这手就是耙子,粗针大线简直没眼看!要说心灵手巧,还是老陶家媳“妇”儿,那上上下下那利索的,啧~!”说完她们一起笑了起来,七茜儿便请黄氏正屋里去坐。黄氏现在胆子也放开了,婆母又说可以随便坐,她便放开胆子想来陈家沉屁股。这可是求不来的荣耀,现下满庄子“妇”人谁不服小安人,都快把她当成娘娘庙的娘娘拜着了。那伤兵营说不走便不走了,换了旗儿说是从此算作“药”材库了,那前面也不打仗了,加上老陈家祖孙又满庄子溜达贴条子?谁也不是个傻子,陶家还藏着个识字儿的姑娘,等着寻高门呢!这边都上了牌子,叫做亲卫巷固定住了,如此人心便更惶恐,几个年纪大的成天就坐在老太太那边哭。老太太看七茜儿给她堂哥找好了宅子,便把七茜儿的分析,揽功绩算作自己想的都说出去了。一刹,全庄子的“妇”人便都疯了,又都各自出去打听,总归是各家都有军中吃饭的关系,一来二去可不就是都知道了。也有那跟前面失了联系的“妇”人,不知爷们在前面挂着什么职位,人活不活着都两说呢。就哭哭啼啼来求陈家的老太太,天地良心,那会儿谁敢麻烦小安人啊!小安人那狠劲儿的,谁见了不躲着走…可谁能想到呢,求来求去,最后能依靠的竟是这个厉害人儿。除乔氏进不得门去,前些日子,只要人过去求,就有求必应。人小安人也有耐心,就挨家挨户的给分析。那不“摸”底,不知道男人去哪儿的,便都听了小安人的建议,寻了庄子后面靠右的屋子,差不离的就各自占一院,也贴了条子,写了男人在哪边出力姓甚名谁。这有根底的,这会也明白了,从前住的官宅到底保不住,就选了老太太现在住的这种,各自分开去占住了。上月末的事情,那边皇爷又来赏人,单赏了陈家小媳“妇”一人,说是给了不少东西,拉了好几大车呢!这就更不能招惹,都得端着捧着人家过活了。从此,亲卫巷子这边的两位陈家太太,她们就喊成了老安人,小安人。可成了安人又如何,该干的生活半点也少不了做。看锅内染料差不多了,七茜儿便熄了火,从灶下取了一根明火,带着黄氏往那正屋里去。黄氏跟着,心里真是艳羡不已,不说旁个,只说陈家这铁锅,人有沐浴的大锅,有制饭的套锅,现下染个布,人家还有专门的锅。羡慕不来的。进了正房东边,七茜儿把明火塞入灶坑,又添了几根松油柴,片刻灶下噼啪作响,满屋就松香味儿,这家便缓缓烘了起来。便是有几屋子干柴也没得奢侈到一起烧两间炕的。黄氏就站在东屋,看着人家窗户上贴的双层宣纸就又羡慕了。大冬日,谁不想看点明,可是家里的纸张都是给状元写字儿的,如此,她们的窗户便横着板子,边缘拿破布塞的严严实实挡风。七茜儿看她羡慕,就去里屋取了十几张宣纸出来给她:“婶子们日日针线,没得把眼睛糊坏了,拿去贴窗户借个明儿。”黄氏怎么也不收,还笑着说:“不要,不要!要面糊呢,家里现下就是好,也不敢糟蹋粮食啊。”七茜儿听的心怪疼的,便又去里屋给她拿了两片榆树皮。黄氏接了树皮,就佩服死了,她坐在炕边夸奖:“小安人真是会过,这样啥都预备着呢。”七茜儿坐了锅烧了水,这才坐稳了陪她说话:“你们早晚也能捋顺了,这不是前面也捎东西了,往后婶子的日子差不了的。”黄氏拖过七茜儿的针线簸箩,从里面翻出活计帮忙,一边缝鞋梆子一边笑着说:“嗨,我挺知足,也没啥求的,亏我婆婆能维护住我们,那外面的这些年都死多少?冲这我都要孝顺她的,至于旁的,呵~不想的。”七茜儿点头赞许:“也是,想多了难受!婶子~跟老太太去燕京了?”黄氏眼睛一亮:“可不!周承宗他们不是往家捎了东西么,加上家里还存着从前织的那些布,我婆婆就说去燕京看看,卖了布!再买点东西好过冬。”七茜儿手里依旧收拾的是老太太的破布头,她也手脚麻利的打布辫子,还在意不在意的问:“那你们去?路上可稳当?”黄氏手里利落的走线,也不看针,却半个针眼都不走错,她就瞧着七茜儿道:“就说是呢!那人咱都见过,吓死人了都!开始我们也不敢去,还是我婆母拿着东西去官道想淘换,这才知道的。人庆丰这边的难民,早都去燕京那边奔营生了。”七茜儿手瞬间停了下来,有些惊讶的问她:“那可是几万难民呢!”黄氏闻言就笑,她这次真是涨了见识的,就说:“几万人?几十万人燕京城都能吞的下!哎!我跟您说,真的!那地方啊,可大了!那城门!可高了!!”她努力扬起脖子表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