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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把当时写在扉页上的话一字一字复述给她听。“等你跳出这个圈子,看过了外面的世界。等你见过更好的男孩子,知道好的爱情是什么样。”“等你懂得爱是自爱,懂得计较得失,也知道心疼自己。”“等你分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负向的迷恋。”陈安致抵着她额头轻轻蹭了下,把她整个人裹进自己大衣里。“现在分清了么?”归念避而不答,又踢他一脚,粗声粗气:“后半句呢!后半句被狗吃了?!”——等你分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负向的迷恋。回头再看我,还觉得喜欢。——我们就在一起。陈老师脸皮比她薄,把她掌心里攥皱的那张小卡片拿出来,放进她的大衣口袋里。“决定权在你上。要不要回来,要不要带我去体验情侣打折餐……决定权都在你。”通道里的回音;步行街上的路人说话嬉闹的声音。马路上,前面绿了灯,有车未行,一连串的鸣笛声呼啸入耳……世界全是嘈杂的声音。归念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没了力气,安静下来,在他的羽绒马甲上蹭了蹭眼睛。刚哭过,声音瓮瓮的:“这张打折券截止到什么时候?我今年,可能真回不来。”她把脸贴在陈老师心跳最重的地方。他的声音更像是从胸腔、从肋骨传导过来。“你说了算。”“一年,年,五年,十年……你说了算。”“我不走,我等你。”“等到老八十,看见你领着一个外国老伴回来,我就死心。”Chapter30车开上主路时就已经快点了,来不及,陈安致只能把专访推掉。他跟今天该来做采访的记者与美协负责宣的主任各去了个电话,道了歉,准备另约时间。电话那头的小记者急急忙忙,说今晚必须要出稿子。陈安致想了想:“字访谈稿可以么?……那好,你把提问稿发到我邮箱,十点前一定回你……今晚临时有点急事,给你添麻烦了。”归念分神听着他跟对面的年轻人道歉,一点点走了神。陈老师啊,说他不善交际?并没有。他豁达,坦诚,姿态谦卑,无论对熟人还是外人,都是这个样子。说他通晓人情世故?就更不是了。他画了这么些年的画,至今连个微博都没有开,更别说官网。每年书法集和画册的销量都很稳,二印印也能卖得出去,却从没有爆过一回。甚至,今天裴瑗做直播的时候说起画廊,提了句“陈安致老师”,一群学cg插画的学员都没人听过这是谁。归念漫无边际地想着,想那本书,想他晚上说的话,想口袋里那张折扣券……陈安致摘了蓝牙,睄了她一眼。归念一直偏着脑袋看窗外,一路上没给他半个眼神,不知道又钻到哪儿的牛角尖里去了。“别想了。”陈安致收回视线看前路,“有顾虑,就说明我还不够好,该我纠结才是。”她分清了什么喜欢,但还没做好跟他在一起的准备。“但是念念,”陈安致话锋微转:“我再细心,也不可能每一次都猜到你在想什么。如果有顾虑,有纠结,或者负面的情绪,你开口告诉我,不要自己去瞎想,你想不通的。”归念对着侧窗哼一声:“我怎么就是瞎想了。”还嘴硬。陈安致笑了声:“你打小就这样,别人想事情越想越通,你越想越拧巴。总爱钻牛角尖,总是要从每件事、从别人的每个行为上找原因,自己给自己一个错误的答案,然后反反复复去想,去强化这个错误的认知,恶性循环,想得越多越拧巴。”比如年前,他怎么也解释不清“分不是因为忘不了裴颖”。车里没开灯,他的脸映在侧窗上,投下一个虚虚的影儿。归念拿指戳了戳,“又给我扯大道理……”“久病成半医。”也是。虽病的不是他,陈安致对她病情的上心程度却比归家全家人加起来都要多,他有半个书柜全是心理学相关的书。以前,是为了能听懂医生说的是什么,买的名词工具书;后来,是自己必须要去看。从年前到现在,归念一直在爸妈这边住着,陈安致送着她到了楼下,简单交待了两句。“这两天应该是见不到了,走前收拾好行李,记得带好证件。你走那天我会去送的。”“说完了么?”归念咬着唇rou,看着他,表情极认真。陈安致顿了顿:“还有,照顾好自己,好好准备毕业。”“说完了?”“说完了。”归念“哦”一声,深明大义地点点头:“行吧,那我上去了。”嘴巴却撅起来。她今晚太蔫了,那么狼狈地哭了一场,面子里子都丢了,眼下怎么瞧都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陈安致哪儿能这个样子放她走,拉住她小臂转了半圈,面朝着自己。他眼角的笑纹蔓开:“我不是没有话说,有很多话,但是不该是这个时候。我多说一句,你就多纠结一天,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折腾的还是我。”归念难得没反驳,又往前挪了小半步,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不动了。一贴上,额头那一块相贴的地方就觉得暖和,仿佛隔着厚厚的几层衣服也能把体温传过来。“今晚要怪我,本来不打算与你说这么多。有很多话,该到你毕业后再跟你说,现在说会分你的心,一分心,你就得熬夜赶课题了。”只是一点都看不得她掉眼泪,这些年一直如此。在她小时候看她哭,是心疼,如今她一哭,与剜心没什么两样,逼得他慌了脚,心里的话就藏不住。归念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一下下地撞,敲钟似的,一下又一下。乖乖的,也不说话,只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发梢翘起来的碎发,在他脖子上蹭过来,蹭过去。想亲。可眼下却不行。得耐着性子等,再等个一年半载的,等她什么时候不纠结了,等那些顾虑都一样样打消了,等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