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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那一大片园子林子……”崔熠点头,当下便要派人去协助一起搜找。“且等一等,这坊里无人的旧宅也不要放过。”谢庸道。周祈看他:“这附近可埋尸的地方这么多,会有人去旧宅子里埋尸?这若不是自家旧宅,就得翻墙撬户;若是自家旧宅,埋在里面,到底也是个麻烦。”以周祈从前的经验,嫌犯们犯案,与买卖东西有些像,都是能少花就少花,能多得就多得。不管是选择杀的人、还是杀人的办法,抛尸之地,都能省时间就省时间,能省力气就省力气的。比如抛尸,若在僻静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差不多没人会再费事把尸首埋起来。再比如女子杀人爱用毒,男子杀人多用器物,其中不太强壮的喜绳索,强壮的就爱用刀剑,无非是因为力气大小不同,选用最方便的罢了。谢庸赞许地点头:“你说得有理,只是这狗到底是家畜,哪怕是野狗,平时也多徘徊在里坊中,翻翻人的秽污弃物,进厨间偷些吃食,甚或咬死鸡鸭,夜里则宿于街头或废弃的宅中。从狗这一点来看,这些废宅不无可能。”周祈想一想,也对,宁可多花费些力气,不要放过。崔熠便让衙差们去搜这附近诸坊的废宅、树林等处。周祈又看谢庸,谢少卿对这穷街陋巷的,似比自己还熟悉些,再联想到他说过的幼时事……周祈对谢少卿越发好奇起来,若所猜不差,他当是从小住在这种地方,一个陋巷少年是怎么成为这样一位萧萧肃肃绯袍高官的?谢庸回视周祈。周祈只若无其事地笑一笑。查找其余残骸的一时没有音信,倒是去排查失踪人口的有了回音儿。陈小六带着青龙坊坊丁走过来行礼。这样的天气,陈小六蹿得额角冒汗:“这青龙坊里面有个张娘子,是个独居寡妇,极爱刘家饼铺的胡饼,时常去吃,如今却三日未去了。我在街上访查时,听刘家饼铺的人顺嘴说了,就去找。张家关着门,却没锁,屋里没人,也没见打斗痕迹。我又问其邻居,也说好几天未见她了。”陈小六看坊丁:“你把与我说的,也禀给贵人们。”坊丁何曾见过这么多大官,有些战战兢兢地再次行礼:“这张寡妇,三十来岁,四五年前死了当家的,又没儿女,只自己住个小院子。这个人……有些不大那么老成,打扮得妖妖乔乔的。”坊丁看一眼周祈,后面的话说得声音极小。周祈却直问:“可知道她时常与谁来往?”“某听说她与坊里杀豕杀羊的卢屠近来打得火热。”屠户……周祈看谢庸和崔熠。谢庸道:“走,去张家看看。另,传唤这卢屠。”☆、屠户夫妇小十字街口儿,十来个人围成一圈。“我就是听说出事了,去看看!”男人的声音不很大,那“看看”二字说得尤其虚。“去看看!你个老狗鬼怎么回事当我不知道!就是那玩意儿又不安分了!”中气十足的女声。周围一片哄笑。谢庸等停住脚,坊丁看看谢庸、崔熠、周祈,正要上前去,却被周祈伸臂拦住。“老娘成天累死累活,让你养娼妇!想得倒美!个下作东西!”即便隔着人也能看到这说话的妇人,足有七尺多高,膀大腰圆的,手里拿着一根挺粗的棍子。“你看她娇滴滴是吧,你让她剁个rou杀个猪试试?嫌老娘水桶腰,水桶腰怎么了?水桶腰有力气!”旁边看客的声音:“嘿嘿嘿,水桶腰有水桶腰的好处……”“滚你娘的!这sao话你只合跟张寡妇说去!再嘴里不干不净,老娘拿大棍抽你!”妇人举起棍子。说诨话的看客赶忙抱头跑了两步,又有几人笑了。女子怒火接着朝着丈夫喷:“老娘跟你过来,不是拦着你,是告诉你,只要你敢拐进那小曲半步,就别回去了!哪条腿再迈进家门,我就打折你哪条腿!”刚才跑开的无赖汉笑嘻嘻地喊:“中间那条腿!”妇人抬手把棍子扔过去,无赖汉赶忙一躲,扭头笑道:“打不着!”看热闹看得兴起的众人顺着那棍子的方向终于发现了谢庸等人,无赖汉一回头,也看到了他们,对上谢庸的眼睛,不由得缩缩脖子,讪讪地跑了,看热闹的众人也讪讪的,往旁边退一退。从小十字街另一边跑过来一个四五十岁穿酱色长袍子的,还未走近,先轰众人:“散了散了,裹什么乱!”酱色长袍跑到谢庸等面前,连呼哧带喘地行礼:“青龙坊里正赵卯拜见贵人们。”谢庸点点头,越过这里正看向站在路中间的卢屠户两口子。刚才还彪悍无比的屠户娘子这时候有些愣,卢屠也一脸无措。屠户娘子先反应过来,瞪丈夫一眼,转身捡起那扔出去的棍子,拽一下卢屠,两口子便要离开。“二位且慢。”谢庸道。卢屠和娘子互视一眼,近前几步行礼。看看这位身高最多七尺、人长得颇为斯文的屠户还有他高大壮实的妻子,谢庸道:“一会儿某有话问二位。”卢屠又看他娘子,屠户娘子则皱起眉头。谢庸看向里正:“亦请赵里正随某来。”“是,是。”赵里正忙道。谢庸、崔熠、周祈带着衙差拐进小曲,行百十步,陈小六指着一户人家:“这便是张寡妇家。”一个守在这里的亥支的兄弟听见动静儿,走出来行礼。这院子在坊里算是好的,夯土墙夯得颇高,上面又铺了一层青砖,门楼亦是青砖垒的,木头门板也颇厚实。周祈仔细看看那门,又走到院墙边儿绕一圈,盯着墙上几处印迹看一看,突然抬腿一蹬,蹿上了墙头儿。大约没见过女飞贼,里正、卢屠夫妇,并小曲里几个胆大看热闹的百姓都目瞪口呆。谢庸只略看她一眼,崔熠则一笑,阿周今日上墙格外英俊。留闲杂人等在院外等候,谢庸、崔熠走进院中。院子收拾得颇干净,屋檐下也种了花草,两株挺大的花树,还未开花儿,看树形和刺儿,当是蔷薇之流,若到夏天,想来半院子的娇红香艳。周祈从墙头儿跳下,与谢庸、崔熠一起走进屋里。屋里收拾得也很利索,榻上是水红的坐褥,碧绿的隐囊,案上铺着桃红色案布,布上放着绣花绷子、针黹篓子,绷子上是绣了一半儿的荷花,针黹篓子里除了有针线,还有一张纸,打开看,就是那荷花的花样子,上面又写着“珍绣坊”——想来是这张娘子接了外面绣坊的绣活儿。只在堂上略转一圈,三人便进了卧房。卧房比外面还要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