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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白天时丹柔跟他提过,看到一只虫子钻进那香老板皮肤里的事情。但寿南山的那只小虫眼下就在他的手中……难道还有另外一只虫子?“那个香老板到底怎么了?”寿南山仍旧没有说话,他看着手里的小虫,倏地五指轻合,将它困于了掌中。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连孟,却答非所问地问道:“连公子,你可听说过天蚕教?”听到这三个字,连孟不觉喉头一紧,犹豫着点了点头。“天蚕教以蛊术闻名江湖,但众人只知他们的蛊虫可让人丧命,殊不知他们的虫豸亦能救人。”“救人?”“不同于寻常医治之术,这种蛊术可‘活死人、rou白骨’。”“活……死人?”连孟想起他初见寿南山之时,那人就曾说过,那些浓郁的花香和脂粉气息是用来遮掩陈尸腐朽的气味,而那阔绰奢华的楼阁和年轻貌美的女子皆是陪葬的纸人……莫非他先前所言,真是在暗喻,这里不过是一处死人的坟墓?见连孟眉头紧锁,寿南山突然嘶哑地笑了出来:“那只是比喻,他还没有死,这里更没有什么孤魂鬼怪。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他五年前性命垂危,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却有幸得到了天蚕教的秘法相助……”“秘法?”“嗯。”说着,寿南山张开手。他手中那只白色小虫像是受到什么牵引似的,突然开始缓慢爬动起来。“这虫豸分为青紫两色,自豢养时便是双生成对。施蛊时,一只需进入宿体心脉,另一只则需吸食供体血液,以其血rou,成其养料。”“青紫两色?”连孟想起那日他在棺材铺中醒来时,曾看到过一个空置的紫色木鼎,难道里面装的本应是那只发着紫光的虫豸?而那丹柔看到的、进入香老板心脉的,也是紫色那只?“先前我没有恢复记忆,看到那只紫色木鼎时还觉得奇怪。只想着要把青鼎里的小虫送给他。直到昨天夜里,我恢复记忆以后,看到一只发着紫光的小虫从冰糖身体里分离了出来。我才想起,原来发着青光那只,不是给他的。”他正说着,这时,那只青色小虫突然扇动了几下薄翼,然后凌空跃起了几步,就径直钻入了寿南山的手臂之中。连孟一惊,下意识后退几步。他看见那人手腕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痕迹,沿着手臂的方向,逐渐延伸而去。“那东西……”“会一直蔓延到心脉。”寿南山轻笑了一下。“怎么会这样?”连孟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寿南山又笑了一下,他的气息不稳,就连说话也变得费力起来:“这就是天蚕教那可以活‘死人’的方法。只是这蛊术会逐渐蚕食宿主的精血,所以我才会失去先前的记忆,身体也大不如前。而且这方法虽然神奇,但却只有五年时限。如今五年已过,一切都需重来。”“一切重来?”连孟喃喃重复了一次。“嗯。”“那香老板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要舍命救他?”“是因为……”寿南山话还没有说完,他像是受了剧痛一般,突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你怎么了?!”连孟心下一惊。寿南山痛苦地闭上了眼,捂住心口的手也越抓越紧。他的面容几近枯槁,血rou仿佛已被啃噬殆尽了一般,而手腕上那条红线所经之处,也是血rou尽失,宛若枯木残枝。天蚕教的“神通”连孟以前确有耳闻,蛇虫鼠蚁、蚁蝎蛛蜂皆是他们手中秘宝。死在他们手下之人往往死相可怖,犹如坠入了幽冥之渊。所以,他们即便真有寿南山所说的“活死人”之法,怕也不会有多“慈悲”了。如今眼前景象证明了连孟心中所想。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过了一阵,寿南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连孟,吃力地笑了出来:“虽然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比如我为什么会在那天找到你,又为什么会记得有人描述的你的样子……”连孟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幻象”,想着,兴许他之前确实来过此地。只是这一切都太过虚妄,就连他自己也还没有理解透彻。这时,那“枯骨”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腕上,连孟抬起头,发现寿南山正目光哀切地看着自己。“你我之间定有莫大的渊源,只是如今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探寻了……”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连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不知为何,地上突然蔓延起了一片猩红血海,在一片幽幽绿光之中,显得异常渗人。“这……”连孟想起连清仁提到的尸山血海,不觉心下一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冰糖在靠近他时,总会产生异动。先前有个打更人看到异象的事,我也曾有过听说。本来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只是因为他之后意外亡死,所以才会引人非议罢了。”原来是这样。连孟觉得他终于厘清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时,寿南山却兀自站了起来。他身体晃荡,似乎极难站稳,但仍旧踉跄着向前走去,像是想走出这个院落。“你……”“我还不会死,”他说话仍有些费力,蹒跚走了几步,却也走得不稳,“蛊术初试时是会有些痛苦,但稍待片刻,便能……恢复如初。”“你确定吗?”连孟站起身来,跟着他走了几步。寿南山像是有些力竭,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其实,我今天找你,原本是指望你多少会记得一些。可没想到,你忘得比我还彻底。不过,也没关系了……”说着,他又朝着前方走去。连孟有一瞬间的失措,可等他回过神来,再几步跟上去时,寿南山已不见了踪影。那人又凭空消失了吗?连孟看着四周,仍旧觉得心绪不宁。这时,离他不远的某处暗影里传来了些许异动。他小心朝那处走去,才发现那里竟有一条密道。密道里阴风阵阵,却并无人声。连孟观望一阵之后,才谨慎地走了进去。密道不长,可等他出来时,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他往前几步,周遭顿时豁然开朗,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密道所通之处,竟然就是那家破败的棺材铺。第15章十五、棺材铺那铺子位于一处极不显眼的角落,邻里也没有其他店铺,只独独那一家而已。连孟本以为是其他店主怕沾上晦气,才不愿与它为邻。如今想来,恐怕是另有原因。他在门口张望一阵,然后才走了进去。房中景象同他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