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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起身,急急的退开几步,像只蹿开的兔子。叶裕衣耳后微红,他咳嗽了一声,蹩脚的转开话题,“所以现在可以给我看看你手中到底藏着什么宝贝让你舍不得丢吗?”她将紧握的手伸到他面前摊开,露出掌心中藏着的玉坠。并不是什么绝世珍品,但看起来极为眼熟。叶裕衣神色一怔,垂眸望着她手中那枚坠子片刻,伸手要去拿。她赶忙合了手心,一把攥住玉坠将手藏在了身后,不满的看着他,“怎么还有送人东西还往回拿的道理。殿下未免太小气了些。”“这是我当初亲手雕出送给你的那枚。”他的目光从坠子上移开,抬起眼看向她,语声渐轻,“我以为你早丢了,最多也就是锁在箱子的角落里。”左氏在熙州也算有头有脸的家族,左氏娇养的大小姐身边向来不缺金银玉器。他寄居在左家时身无长物与穷小子没什么分别,这枚坠子便也跟当时的他一般,放在左小姐的妆匣饰物都寒酸。那时他没什么可给她的,待将她骗入东宫,便想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他以为那些珍贵的金银玉器可以打动她,她会喜欢。他的人生苍白无趣,骤然遇见一抹亮色便拼了命的想抓住,将那只无拘无束的小凤凰拖入他的世界不愿放手。可他从没想过,她扔掉所有饰物,最后唯一留下不舍丢弃的居然是这枚寒酸的坠子。就像是他没有想过他用尽手段,给出无边富贵,人人俯首的许诺,自以为搭出了纯金的凤凰巢,引来的只是鸟儿伤心的悲鸣挣扎。亲口听到她愿意留下已经是从意料过的大喜,恍如干涸的山谷下了一场大雨,令他如在梦中,难以置信。此时见着她贴身带着的那枚玉坠,便如那湿润的土地中破土生出了一颗嫩芽,他方才有了几分实感,唇边笑容弧度越来越大,“原来你一直将它戴在身边,扔了所有的饰物,却没有扔掉它。云娘,你是不是……”左云裳让他看得心头一跳,面上有些烫,她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不是,不是才不是。我浑身上下的首饰都挺值钱的,只有这个扔了也没人要,所以没有扔。你不要想太多。“她加重语气,试图说服他,但故意加重的语气与急促的语声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叶裕衣被她打断话头也不恼,仍笑着看她,倒是把她看得恼了。她不再看他,背过身在桌边坐下吃饭,“你不要再看我了。黄黄,你今天话好多。”说是一回事,那边坐着的人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了。背后的目光仍如峰芒在背,搞得左云裳吃饭都没什么滋味,她草草扒了几口饭,心说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未免也太让人烦躁了。上一世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对她有过好脸,她那时背后总偷偷骂他,恨他给自己摆脸色。此时却有些怀念起那个冷漠寡言,脸上没什么情绪,连看人都阴沉沉的太子了。至少那样的太子,她只管去恨就是了,不会如现在这般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变得自己都不像是自己。左云裳食不知味的吃完这一顿,硬着头皮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拿个梳子做什么?”叶裕衣的目光滑过她肩头的长发,他起身走到银镜旁,对她招了招手,“来,我替你绾发。”左云裳充满怀疑的看着他,“才不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太子,肯定从小都是让宫人服侍从没有自己动过手。你是不是想报复我上一次给你扎小辫故意要给我绾发弄得很丑,殿下,你的报复心也太重了。”叶裕衣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她坐到镜前。“我虽未替人绾过发,但这不是难事,看过几遍就也会了。你放心。”左云裳面上很不情愿,“我养了这么多年才养出这么一头长发,殿下,女子的颜面是很重要的。若是我的头发弄得很丑也有损你的颜面。况且,哪一日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记仇嘛。”口中这般说着,她脚下到底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来在镜前坐下。第60章“你要是给我搞得丑了,我,”左云裳卡了一下,没想出什么能威胁他的东西。叶裕衣拢了拢她肩头的长发,将胸前散乱的发都收到她颈后,他低低地笑着问道:“你要如何?”青丝如云,浓密光滑,触光生晕,即便只是简单的披在肩头也极为美丽。他的小凤凰还未长大,却已经有了这般惹眼的美丽。若是能东宫永远这样紧闭宫门,将她藏在这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堂堂太子殿下谁又能把你怎样,我自然不能将你如何。顶多也就是咬你一口罢了。”镜中的姑娘眉眼尚且带着几分稚气,她看着镜中人一时有些恍惚,似乎穿过镜子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镜中的那张脸撑着下巴傲慢地看着她,锋芒毕露艳光四射,像是一只蓄势待发抖动尾羽准备攻击的孔雀,眼底积蓄地是不甘与怨气。这一世她仍然遇到了太后母子,仍然遇到了贵妃,仍然遇到了宁六娘,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她都过得比上一世快乐很多。她对着镜中人一笑,颊边又浮现出了两个小酒窝,那幻影便散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她不会再畏惧前路,不会让自己落进上一世的那般绝望的境地之中,也不会让身边的人有分毫闪失。“我这里并没有女子的发饰,便先拿一根我平日里用的发簪先给你用着可以吗?”左云裳想点头,叶裕衣无奈地按住她的头顶,“不要动,一动又要散了。你拉开面前那个匣子,里面挑几根喜欢的就是了。”左云裳拉开抽屉,望着一匣子的珠玉香木呆住了,她甚至还看见了一枚只有亲王与太子能佩戴的金菱簪。“这些都可以随便挑吗?”“自然。”叶裕衣瞥了一眼匣子,“这里只是一部分常用的,我还有一些发冠簪饰由内库保管。说来内库以后也该交给你了。”‘内库’二字听来实在熟悉,她想起上一世也是这般。她几乎是一入东宫,太子便将内库交给了她。她本以为这是按照旧例,拿起内库的东西也十分顺手,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想用什么就用什么。很久之后,其实也没有太久,三五年之内,她就变得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初时不过是宫妃背后对她取笑,宫人的阳奉阴违。后来前朝后宫处处都是如此,她不断的掀起恶浪,最终反噬自身,被浪头所淹没。只有一人从她入宫起就待她温柔小意,关怀得无微不至,总能出现的恰到好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