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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

    你?”

卫放冷哼一声,又狡黠一笑,拿胳膊肘捅楼淮祀,偏头道:“楼兄,我看你不像什么乞儿,十之八九与我是同道中人。”抽抽鼻子嗅了嗅,“尽是纨绔膏梁之味。”

楼淮祀偷偷看了眼坠在卫放身后,攥着兄长的衣角,亦步亦趋的卫繁,莫名他就知道小丫头正竖起双耳细听。当下坦荡道:“卫兄,你不知我处境,我娘是个续弦,我与我长兄同父异母,我爹是个凶残的偏心眼,从小到大他就没动弹过我兄长一根小指头,对我则是非打即骂,鞭、板、长尺,无所不用其极。我娘亲呢,三从四德,被我爹枕头风一吹,一味偏袒丈夫,对亲子不闻不问。也就外祖父和我舅舅怜惜,对我多加照顾。我一时不忿,离家出走,谁知他们竟无一丝动容,任我自生自灭。”

卫放和卫繁十分不忍,卫筝与许氏溺爱子女,可谓是千依百顺,乍闻如此惨绝之事,兄妹二人心头酸楚,同情不已。

卫放待人赤忱,愤愤道:“你爹娘未免太过,楼兄不必太过伤心,要不如来我家小住几日如何?”

“……”真是意外之喜啊!楼淮祀忙一揖礼,“卫兄相邀,岂敢不从。”

卫放抬抬手,又嫌他衣破潦倒,道:“楼兄,不如先随我去换身好衣,家中正舍粥饼,去粥棚用上一碗,暖暖肠胃。等这边事了,我再为你引见家师,我们听听曲,看看舞,小酌几杯后再抵足夜谈。”

楼淮祀笑道:“岂能不应。”

卫繁边听他们说话,边躲在那偷笑,连自己也不明了,为何发笑。他这般好看,又这般有趣,又住在家中,想想便是悦心之事。

隐在院墙上默默看着这几人的楼竞,沉默良久,才无奈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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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今岁施粥,卫絮虽谨慎小心,又翻了旧例,到底不曾经事,因自己兄妹多筹了银钱,遂叫食手仆役另和面蒸饼。粥汤不经饿,蒸饼却是易饱之物,口口相传后,引得领粥人比往年多了许多。

卫繁揪了卫放的衣角,也不看路,只看着领粥人排成长长蛇队,略数数,少说也有百人,除却几个夹在里头贪小的闲汉,乞索与贫者参半。

她这一走神之间,边上一个领粥的妇人忽得身子一歪,倒地不起,手里捧的陶罐“呯”得一声四分五裂。这一倒如石落水中,引得前后人群纷嘈躁动。

卫繁离得不过丈远,见她伏在地上,好似声息全无,微风卷起细雪拂着妇人几缕花白的乱发,她身形极为单薄,倒在地上好似一身旧衣被人弃在雪地之上。卫繁惊愕之下,竟忘了进退,反而向前小迈一步。

楼淮祀眼尖,忙将卫繁一拦,轻道:“别过去。”

一边卫放更是惊得色变:“她她她……她死了?”他meimei也不曾亲手熬粥,定不是被他meimei毒死,她甚至都不曾领到粥饼。

楼竞惊见事生,怕沾上楼淮祀,不顾藏形,抢在京兆尹差役围过来前跃身而上,拿刀柄将人轻轻翻转,伸指探了探鼻息:“没死,晕了。”

卫放拍拍胸口,万幸万幸,凑过来看了看,“咦”了一声:“我识得她。”

22、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识得她”?这是何等虎狼之词!楼淮祀惊了半晌,来回连瞅了晕倒的妇人好几眼,叹服不已,朝卫放一拱手:“卫兄果然性情中人,只是……这也太过风雅。”

“风雅?”卫繁没听懂。虽然她兄长识得这个妇人有些奇怪,但怎就风雅了?

绿萼年长一些,默默将自家小娘子拉远一点,又默默伸手掩住卫繁的两耳。

卫放气急败坏,跳起来冲楼淮祀狂喷唾沫星子,道:“她这都不止徐娘半老的,我正当青春少年,我能……呸,不是,楼兄你可不能妄言,祸从口出,你这是至我于死地。你可知道她是谁?”

楼淮祀见卫放真的着急,看看地上苍老消瘦的贫家妇,怎么看也没甚神奇之处:“她是?”

“啊呀!”卫放跳脚,“她是谢夫人,谢知清,那个御史大夫谢知清,她是谢知清的元配夫人。”

楼淮祀挑起眉,半边脸差点瘫了,跟楼竞对视一眼,道:“卫兄,你别是认错人了,谢知清?御史大夫,朝廷三品大员,他的夫人来这领粥,还晕了?”

楼竞补充道:“饿晕的。”

急得在雪上蹦达的卫放僵在那,发出“嘎”得一声怪叫,连忙用手摸措脖子,傻笑几声:“楼兄说得对,楼兄说得对,堂堂三品大官的夫人哪会来这领粥,这天下物有相仿,人有相似。是我看错了,是我看错,哈哈哈。”

想他们卫家上下几代,刨去爵位不论,也只他们老祖宗卫丰官至三品,他爷爷卫询也就从四品上,他爹……他爹还是不论吧。御史大夫的夫人,孤身冒雪来领粥,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卫放又傻笑几声,打发了上来察看的差役,又叫来几个婆子,让她们把晕倒的妇人扶到粥棚交给卫絮小心照看。

楼淮祀好奇问道:“卫兄怎识得谢夫人?”

卫放与他肩并着肩,小声道:“御史台嘛,一帮子酸丁,苍蝇似得嗡嗡嗡嗡嗡,没事干尽挑人错处,连不小心穿错件衣裳都要叽歪个半天。我家有些不拘小节,姓谢的有段时日不知受了谁的气,三天两头寻我家的不是。我气不过,又听闻姓谢的品性高洁,刚正不阿,吹得好似圣人一般。我就想去谢府拜访拜访,看个究竟,别跟我叔父似得,在家藏了一堆小老婆。”左右那时他年小,惹些出格的事也不打紧,他爹都舍不得揍他。

“谢知清藏了一堆小老婆?”楼淮祀忙低头找自己的眼珠子。谢知清清廉克己,瘦得一把骨头,外行不乘车轿,一袭青衫旧白,春时休沐,还自己去地里薅野菜。

卫放翻翻白眼:“我这么一说而已,反正,谢夫人不错。”想了想道,“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我娘。”

卫繁喜欢听楼淮祀和兄长胡说八道,拉着绿萼又悄悄跟在了他们身后,绛红小皮靴一脚一脚踩在楼淮祀留在雪地的脚印上。他们步子大一些,卫繁踩得略微吃力,偏她觉得有趣,不依不饶一脚一脚一个脚印都不肯落下。

楼淮祀险些笑出来,拉着卫放慢慢吞吞地踱着小步。卫放还在那念叨,后觉后觉自己这一行人,还多出什么来,咻得停住步,扭头看着走在自己另一侧的楼竞。

楼竞不等他发作,一个揖礼,几个起身重又遁到暗处。

“他?他……”卫放指着楼竞消失的方向惊得话都说不清。

“我堂兄。”楼淮祀一把搂住卫放,小声道,“也是个偏心眼的,偏心我长兄。他和我哥相谈甚欢,对我就黑着一张脸,你看他那脸拉得,跟驴似得,得小心拿话哄着,偶尔求他点事,还要拿什么贿赂讨好,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