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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形似毒蝎的巨大黑影。――不过须臾,那道影子便抽搐般猛地一抖,如同饿了许久肚子的狼终于找到猎物,径直朝她狂奔而来!“噬心蛊。”白寒抬手拭去嘴角鲜血,此时情绪平稳,她身上的青筋与蛊虫渐渐消退,恢复了往日白净的面容:“一旦被缠上,蛊虫入体、万蚁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姑娘务必当心。”“多谢。”谢镜辞颔首致谢,体内灵力有如云蒸雾绕,徐徐上涌。邪气本欲侵入她口鼻,却猝不及防,被一道剑光斩得七零八落。“谢小姐。”裴渡低声:“有我。”无论如何,只要有他在,就必不会让蛊毒伤她。毒蝎发出一声尖啸,须臾之间,庞然巨影竟散成数个小墨团,墨团悄然凝结,聚作黑漆漆的小型蝎子。与谢镜辞杀心极重的刀意不同,裴渡的剑气凛然清冽,裹挟着寒冰轰然散开,有如银河腾浪,尽除妖邪。剑光不散,瞬息万变,眼看向他逼得越来越近,立于邪气中心的青年眼珠一转。他藏身在暗处,曾特意观察过这帮人。凌水村默默无闻,又很少出现值得一提的大怪物,来到这里的,往往是筑基左右的寻常修士。但这几个显然皆在金丹以上,其中裴渡更是实力强劲。因此,即便知道自己正在被他们调查,温知澜也不敢贸然下手,只能静观其变。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哪怕仅仅对付谢镜辞与裴渡两人,就已经让温知澜有些吃力,倘若孟小汀和莫霄阳不久后赶到,战况只会更加一边倒。他绝不能拖延,必须在另外两人前来之前结束战斗――爱管闲事的小辈、对他和他娘赶尽杀绝的水风、那侥幸活下来的白家二小姐,一个也不能留。今夜发生的一切,将成为唯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温知澜薄唇轻勾,自嘴角扬起妖异浅笑,瞳孔本是漆黑,却在此刻蒙了猩红血色,随着血红加深,青年体内黑气狂涌。在他耳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宛如鬼魅,飘渺非常:“杀了他们,澜澜。就是因为这些自诩正派的修士,我们母子才会落到这般下场……报仇,一定要报仇!”“这是――”谢镜辞微诧:“心魔?”随着邪气渐浓、低语声起,在温知澜空空如也的身侧,出现了一个伶仃瘦弱的女人身影。那道影子黑红混杂,混沌不堪,在夜色里上下起伏,没有五官轮廓。谢镜辞看上一眼,便下意识觉得识海发痛,直犯恶心。“心魔就算外化,也绝不可能强大至此。”裴渡蹙眉:“这应该是寄生在他体内的魔。”心魔往往藏在人的识海深处,不会轻易化形,更何况这道影子浑身散发着邪气,明显拥有不弱的力量。眼前的女人自称“母子俩”,很可能是当年死在潮海山里的温知澜娘亲。――可他娘亲不是早就没命了吗?来不及等谢镜辞做出反应,女人便从喉咙里挤出喑哑破碎的笑,手腕一动,丝丝缕缕的魔气凝结,一并涌向众人。一时间魔气如潮,蛊虫纷飞,空气里充斥着女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声撕裂耳膜。谢镜辞暗骂一句,提刀上扬,挡在顾明昭身前,接下重重一击。这么多虫子,差点让她密集恐惧症发作,邪修不愧是邪修,在恶心人的造诣上登峰造极,无人能比。尤其是温知澜一边狂笑着引爆蛊虫,一边欣喜出声:“娘,你说我做得对吗?”就很像个头大身子小的妈宝巨婴。“二位不必担心我们。”白寒竭力起身,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因着一分凛然与决绝,终于显出些许人情味道:“我也是个蛊师,在抵御蛊毒之事上略懂一二。”顾明昭帅不到三个吐息,经过方才的全力一击,已然成了瘫坐在地的废物饼干,闻言拼命点头:“我会好好呆在她身后,保护村长的!”来自温知澜的攻势越来越凶,局势紧迫,来不及犹豫思考。谢镜辞沉沉点头,与裴渡交换一个视线。目光于无尽夜色中短暂相接。然后两人同时动身。少女身姿轻盈,侧身避开一道黑影时,长裙外旋,荡开瑰丽非常、却也杀气凌然的锐利弧度。修真界里道法万千,与讲求风骨的剑术不同,用刀之人,往往只求两字:快、狠。鬼哭破风而过,刀剑划开纸张一样的浓雾。在嗡鸣不止中,只能望见刀身不断穿梭的漆黑残影,短短一个瞬息,便已斩落遍地虫尸。她攻得凶,双目晶亮,嘴角因酣畅淋漓的战斗轻轻扬起;身侧的裴渡则是不紧不慢,凝神环顾四周,许多黑影尚未靠近谢镜辞,就被剑光一分为二。谢小姐若是想打,他就由着她去打,让她开心便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蛊虫此起彼伏的哀嚎,一时间有如山崩。顾明昭仰头望去,目光穿过漫天黑影,不自觉露出浅笑。他是个不堪大用的神……万幸,凌水村的大家还有救。谢镜辞欺身而上。在一望无边的黑雾里,她的身影是唯一一道疾光,所过之处邪潮退尽,熠熠生辉。不可能。温知澜后退一步,握着手中最后一个蛊皿,指尖蜷缩。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力量,怎会有人在这种铺天盖地的攻势里活下来?更何况以她的修为,理应只是个金丹――他蛊虫用尽,已快没了筹码。可他还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把整个凌水村的人全都踩在脚下。“你们自认为正义,我和我娘又有什么错!”眼看对方步步逼近,温知澜的大笑僵在嘴角,脊背发抖:“难道是我想要天生邪骨?每当看见鲜血,身体里都会不由自主涌起渴望……那种感觉,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也是被逼无奈!”谢镜辞不语,凝神默念口诀,灵力上涌,挥刀而去。蛊师习惯躲在暗处,对于近身作战并不熟练。今夜若非白寒突然出现,恐怕他们永远不可能找到温知澜的影子。青年面色发白,紧盯着红光一现,向身侧急转。“娘……!”他险些摔倒,丢出身上最后一只蛊虫:“娘,我该怎么办?!”身后的女人并未应答。温知澜话音方落,就听见她声嘶力竭的惨叫:“呃啊――!”他心头剧颤:“娘!”原来谢镜辞见那一刀被躲开,并未顺势退去,而是转了轨迹,把刀风往上引,不偏不倚,正中女人胸前。“这不是你娘亲,那女人早就死了。”虽然不知道那道黑影形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