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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什么狠手都能下。她被赵晋抱着,不知滚了多少圈。他用手护着她的后脑,令她免于受伤。他护着她,这回她并没怀有身孕。他要救她,救的是她这个人。动作停下来,他们停在了道旁的草丛里。福喜从袖中射出了一根烟火,在半空璀璨的炸开。片刻,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人,打头的人一身赤红,骑着雪白骏马。是个女人,娴熟地跳下马背,朝赵晋走过来。她目光落在赵晋手上。他死死搂着个瘦弱的妇人。“郡主,惊动您了。”赵晋牵唇笑了下,扶着柔儿站起身。清宜打量着赵晋,“我刚好在左近,听见响箭,就知道是你。有没有受伤?你这是惹到谁了?”赵晋苦笑摇头。清宜偏过头打量着柔儿,“这是?”“是我女人。”他淡淡地说。柔儿抿唇,没有解释。清宜多瞧了她两眼,嗤笑,“都说文藻换口味了,我还不信,看来,传言不虚。”赵晋笑笑没有答话。片刻,有人上来回话,“羽箭是寻常铁箭,没留印迹。去追查的人找到了发箭的地点,人已经都撤走了,没抓着活口。”清宜看着赵晋:“知道是谁吗?”赵晋叹了声,“兴安侯府。”清宜讶然,她沉默了。三更天。这一晚格外漫长。柔儿在车中已经等了有小半时辰,此时马车停在睿王府前门大街之外,赵晋进去许久,一直没有出来。“糊涂!”睿王穿着寝衣,身上披着浓紫色织金蟒袍,他重重拍向桌案,斥道,“多方拉拢兴安侯尚不成,你倒好,上赶着去得罪他。”清宜笑道:“也不是全无收获啊,咱们这些年,想寻兴安侯的错处都没有,这不就有了?依我说,文藻不但没有错,反而有功。表哥您头疼兴安侯的势力也不是一两日了,既不能为己所用,何不顺势把他除了?拐带民女虽不是个顶大的罪,可这事既然落在他头上,圣上心里自然会生个疙瘩。追查下去,只怕这里头的事不会少,追根溯源,总能把他罪状列个几篇。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完人?”“凭着这点错处就想把他这么多年的势力铲除?别说此事他定然有法子推干净,就是推不干净,他索性认了,去圣上跟前一跪,回忆回忆当年战场上那些辛苦,圣上能怎么样?为了区区几条贱命,把个能臣除了?”赵晋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开了口,“自是不能。如若,加上他走卒,章星海的罪状呢?欺男霸女,垄断盐市,买官卖官,私泄试题,暗通内廷……圣上兴许不在意臣子们偶然犯个小错,可若是,这‘忠臣能臣’的手,伸到圣上枕边儿……”“赵晋,你在胡说什么?”睿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赵晋含笑抿了口茶,缓缓抬眼,“王爷有所不知,早在数年前,赵某就在章星海身边安插了眼线。”“兴安侯身边能人太多,不大容易下手。所幸章星海这人有个癖好容易利用,姜无极那种小卒,都能靠舅子和章星海那点事谋得那么多的好处,我为什么不能?”清宜道:“文藻,这么说,你手上有证据?”赵晋站起身来,朝睿王行了一礼,“要替王爷做事,自是要处处仔细。王爷说得不错,一时半会儿,只怕斗不倒兴安侯,也着实没必要。此番不需硬碰硬,王爷更不必插手,会有人去替赵某求情,平了此乱,火保准烧不到王爷身上,更不会坏了王爷大事,您还请放心。”他朝清宜抱拳,“今晚劳动郡主出手,过意不去,来日赵晋请宴,再谢郡主大恩。”“赵晋告退。”他退出去,闭合了室门。睿王脸色阴沉,抬手将茶盏掼到地上,“混账!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迟早连累本王!”清宜脸色不大好,她勉强挤出一抹笑,上前轻轻揽住睿王的腰,“表哥,您别生气啦。文藻蛰伏多年,为您的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这些年能挺过来,不就是因着他小心仔细才没露了马脚?前些年镇远侯一家独大,兴安侯不显山露水,没人在意他,咱们都把这么个人忽略了,哪会想到镇远侯一死,他蹿了上来?文藻未雨绸缪,早在他身边安插了棋子,对您来说,是有助益的啊。您难道还不相信他的能力吗?”睿王默了半晌,抬手抚了抚清宜的肩,“清宜,我不是不信他,只是,他不做官,不肯留京,我这心里……你是不是,还喜欢他?我听说昨儿晚上,他夫人卢氏没了,我做主,叫他娶你可好?他娶了你,才真正算咱们的自己人呢,在外飘荡的风筝,总得把线攥在自己手里,才能保证他不飘走啊。”清宜勾住他脖子,媚声笑道:“别啊……好不容易熬死了我那相公,总得让我快活几年,成了婚,清宜哪还能这么自在出入您府里……赵文藻是俊,可比他俊的少年郎,多了去啦,人家还没玩够呢,表哥,您就这么舍得清宜啊……”睿王把她抱坐在桌案上,搂着她笑道:“不舍得。可谁叫我们清宜对男人有法子呢?你想勾|搭他,还不容易?我可不喜欢,自己的狗,藏着我不知道的骨头……”清宜咯咯直笑。若是仔细瞧,便能看出那笑意未达眼底。她甚至有些哀伤。但他们说过什么,计划些什么,对赵晋来说,不重要了。赵晋走到车前,柔柔立时撩帘站了起来。他跨上车,坐在她对面。“先送你回去?想必待会就有消息了,到时候再派人……”“您的手在流血。”他刚才护着她滚下车,手垫在她脑后,现在流血的就是那只手。她蹲跪下来,掏出帕子替他抹拭血污。赵晋沉默下来,沉默地望着她。她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用茶水洇湿帕子一角,一点点抹掉污渍和干涸的血迹。然后用帕子干燥的部分束住伤口,打个结包扎好。她正要起身,他的手掌翻过来,落在她发顶。“吓坏了吧?”他轻柔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她眼睛涩得厉害。任他的手落在自己鬓边,没有避开。他过的日子,就是这样吗?发生危险的时候,他的反应非常迅速。她从来没见过福喜拔剑的样子,她甚至不知他们是随身带着剑的。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他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她以为他无所不能,原来不是。他要面对那么多的危险,那么可怕的局面。他的手从她鬓边滑到她脸颊。“你会不会觉得我卑鄙下流?这个时候,明知你是不得已,可还是想要趁机,对你做点什么,或是